59、只有这种程度 ...
-
对。
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小楼望向房门，抬脚便走。
躺在床上的疾风看她还真走，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伸臂拉过活动桌面，捞起沉甸甸的保温瓶一把掷出，哐啷一声，巨响在小楼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头一看，四分五裂的瓶胆和汤料溅了一地，几块尖锐的小碎片正插在她裤脚上。
周围的世界仿佛凝固住了，整个病房静悄悄的。
小楼困惑地抬头，发现他脸色铁青，双颊微微颤抖，两手紧紧攥着被子，像在忍耐着什么。
“滚。”他硬生生从牙缝挤出一个字。
她犹豫了一下，便拉开门把，恰好看到一名女护士在门外探头探脑，她对那护士说，“我不小心打碎了汤瓶，麻烦清理一下。”
“好的。”护士撇撇嘴，转身去拿工具。
小楼顺手关上门，瞟了眼走廊另一端，图图和卡卡西还苦大仇深候在那，她扶了扶额，几步就溜进医生休息区。
“请问……13号房的病人是哪位医生负责的？”休息区内，摆了好几张办公桌，坐了5、6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一位戴着黑框近视眼镜的男医生站起来，用一种锐利近似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压低声音问，“你是月光疾风的家属？”
小楼点点头，走到他跟前，“我想问问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男医生流露出惋惜又担忧的神色，在桌上一叠文件夹中找出了疾风的病历，翻开，缓慢说道，“他的右小腿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帮他接上了，可惜骨头断裂得太严重，而且送来太晚了，即使以后痊愈也会留下后遗症……”
她一听，就插、进来问，“什么后遗症？”
话被打断，医生不悦地皱眉，“能听我说完再问吗？”
“好……”
……
半小时后，她才离开休息区，走廊上，图图和卡卡西已经不见了，小楼神不守舍地走回疾风的房前。
门没关好，留了缝，里面有人声。
她正觉得有点奇怪，就听到图图激烈的声音。
“我就搞不懂她为啥非要去追楔子！要不是她走了，你就能及时送来医院，腿也不会……”
她还没说完，就被卡卡西一口打断，“图图！别说了。”
图图一窒，闭了嘴。
房里又回复到刚才的寂静。
小楼在门外侧了侧身，慢慢后退。
相比图图的冲动鲁莽，卡卡西显得相当镇定，他沉着有力的话隐隐传来，“现在最重要是你的身体，其他的先别想了，我们都等着你回来，放心吧，就算不能在前线冲锋陷阵……”
后面的，小楼已经听不见了。
也没必要知道。
踏出门口，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夹带着少许沙尘的味道，不远处还传来房屋重建的敲凿声。
她混混噩噩走在街上，脑子有点空白，医生最后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环绕。
‘他不能再当忍者了。’
以后走路会不方便，行动也会受阻……通俗的说法便是，他跛了。
昂头望向天空，阳光猛烈地照耀下来，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没像剧情那样英年早逝，但如今这结果，却比死更难受。
她不敢去想像，跛足对一个忍者来说是怎样巨大的打击？他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思量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玄间叨着千本，心事重重的只顾低头走路，根本没看见她。
“哥，你去哪？”
闻言，他才抬头，眼中尽是疲倦，“自来也大人找你。”
当蛇叔在木叶放蛇大肆破坏的时候，□□王子自来也便骑着□□来了。
战争结束后，自来也为三代的阵亡黯然神伤之余，还得知了佳音的死讯。
找知情者一问，才了解到事情始末，自来也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就找上门来了。
“他找我？”小楼听出玄间声音里的凝重。
玄间看着她，神态中有种怪异的怜惜与矛盾，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他大概想了解当时的情况。”
小楼面色有些黯然。
关于错手杀死姑姑的事，她没向玄间隐瞒，他表面上没责怪，还安慰她别多想，事情变成这样，谁也不想。
于是她回家了，玄间待她跟以前没啥两样，只是每天晚上，玄间总会在厅独坐到深夜，呆呆地望着姑姑的灵位……
姑姑始终死在她手上，这是事实。
小楼觉得，在玄间的内心深处，是怨她的。
那一晚发生的事，已让她身边的人起了连锁反应，决裂的决裂，怨怼的怨怼。
导致她现在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
玄间望向她身后的方向，“去看疾风了？”
“嗯。”
“别想太多，自来也大人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去吧。”他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摸摸她的头顶。
小楼心头一暖，玄间对她的关心，是这几天来唯一的温暖。
“嗯，我走了。”
她朝他挥手，慢慢走远。
身后的人一直站在原地，眯了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
街道两旁堆放了一拔又一拔的建筑材料，混凝土，木材，沙石。
抬头，不时会看到两边的屋背上爬着人，敲敲锤锤，大家都在努力修葺损毁的房屋。
小楼静静地走着。
拐弯，再直走，就可以到家了。
她突然驻步，遥望已经现出轮廓的屋子。
蓦然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
随着她离去的身影，半空中，一个小黑洞也跟着她的方向，缓缓飘动。
一路上，没再碰上谁，小楼一鼓作气跑回医院，气喘吁吁停在疾风的病房门外，耳朵附在门上听了一会，房里很安静。
应该没其他人在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才推门而入。
疾风躺在床上，静静的，周围的一切白得刺眼。
视线相交的刹那，疾风微微一怔，惊诧的瞪大了眼。
小楼垂目，慢慢走到床边，她脸上有运动后的红晕。
疾风眼中的诧异很快褪去，一丝讥诮浮上嘴角，语调略微上扬，“怎么又回来呢？”
“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有先进的医疗忍术，但骨折愈合最少要住院1个月，疾风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吃喝拉撒需要别人的照顾，他亲人已经不在了，除了平日那群上忍，基本没人来看他。
小楼觉得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加上楔子下落不明，斑这几天又不出现，她一时也出不了木叶。
疾风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下来，“不用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没吭声。
疾风推了她一把，“叫你走，听到没？”
她一个趔趄，很快又站稳，低声说，“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好吗？”
这话，就像导火线，一下就把忍耐多时的疾风引爆了。
只见他猛地偏过头来，死死盯着她的脸，“不需要！你这样做不过想让自已好过点！休想，我要你永远欠着我！”
小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难看。
她真是为了减轻心中愧疚，才来的吗？
可能吧。
她怔怔望着他，眉宇间流淌著被背叛的痛苦，眼圈也有些发红，那么强烈，那么真切。
真的是梦吗？
愣神的刹那，她被疾风拽了过去，他眼中戾气大盛，脸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颊上，“我一直等你回来，可等来的是什么？欺骗和背叛！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
对他下药，跟来历不明的男人鬼鬼祟祟，最后居然弃他不顾而去。
那一晚，他和图图差点就没命了。
一路想下来，疾风只觉得心寒。
他的性格本就敏感又缺乏安全感，那些同情带着疏远的目光令他生厌，也令他自强不息，比任何人更珍惜时间，更用力活着。
慢慢的，亲人一个个离去了，小楼却是始终如一陪在他身边。
谈得来的朋友不是没有，例如图图。
然而，那是不同的。
早在那次误会中，他就明白了区别。
他也相信，小楼对他，也是同样的心意，否则她不会……
所以，直到小楼回来前，他都是温驯的，努力活着，勤恳跑任务，安份存钱，等着她回来，然后两人快快乐乐过日子。
好不容易盼回来了，他以为两人会像平凡忍者那样组织一个小家庭，夫唱妇随，他会努力挣钱，尽量避开危险任务，她是下忍，接的任务都不会危及性命，所以，他们一定比其他夫妇活得长，活得恩爱。
他一直都这么想。
可当那一晚，小楼转身离去时，他的信念便轰然倒塌了。
她回避，他忍。
她下药，他不介意。
她跟别人神神秘秘不知捣鼓些啥，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她怎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转身离去？呵，也不算风轻云淡，至少她犹豫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
对她来说，月光疾风就只有‘犹豫了一下’这种程度。
想来，真是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只有这种程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