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四散》某五狐

10、赵祯怒了

　　经过一番商讨，公孙决定带着赵矍回去面圣，毕竟攻打西夏也要得到皇上首肯，军令制的事情还未解决，皇上若是一路追踪赵矍的下落难保查出端倪。
　　李云飞吃了李元鹰给的药正睡得香甜，被李元鹰装上马车，准备带回西夏。
　　一群黑衣西夏人和一群红衣大宋兵正在将金子装箱，以备军饷。众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摘了面罩互相笑笑，手脚比划，鸡同鸭讲竟然也一派温和。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互相道别。
　　白玉堂屈指唤来一只信鸽交与李元鹰。“平日吃杂谷，喜食晨露。”
　　展昭不满的看向白玉堂，“你怎么不给我一只？”
　　白玉堂举起手给他看玉指环，道：“你还能离我百里之外。”
　　展昭撅起嘴巴，哼哼。“陷空岛离开封府何止百里。”分明是一副“我不爽你奈我何”的模样，白玉堂亦是苦笑不得，揉揉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开封府——
　　“皇上，这样不好吧？”
　　“事态紧急，已顾不得这许多了。”
　　“可……”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迂腐了，我不过是从皇宫里跑到开封府来与你商量事情，你唧唧歪歪什么？”赵祯和包拯窝在包拯的书房之中，怒道：“莫非你开封府是存了心要包庇兵马大元帅，不仅公孙先生跟着他，连你包拯也……”
　　“皇上，这话可说不得。”包拯赶紧跪下。“包拯虽无雄才大略，但对皇上一片赤诚，忠心耿耿啊……皇上说这话不是要定臣谋反之罪吗？”
　　皇上正坐在包拯往常批文案的位子上，看见包拯跪下了，才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这次是朕自己太急了……可是朕怎么能不急？赵矍这家伙平日里就不会好好上报边关事态，这次李元昊都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军袭了，可是他人呢？人呢？在福建府一带突然就不见了……他可是三军统帅虎符在身，如今战事将起他却不在边关？”赵祯怒而拍案。“藩邦个个虎视眈眈，你叫朕如何能不急？”
　　包拯满头大汗，其实他只是想说皇上偷偷溜出皇宫跑到他的书房来不合常理……想不到这次皇上真是爆发了，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公孙和赵矍……我说你个赵矍，怎么能带着公孙玩什么失踪，你不知道他是我开封府的人么！
　　不管包拯心里怎么吐槽赵祯面色如何难看，两人在书房里窝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商量出对策来。
　　“包拯。”赵祯已经一副怏怏模样，平日上梢的眼角都垂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包拯脑袋上的汗又多了几滴。心道：完了完了，皇上又来了。
　　赵祯道：“继位这么多年，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老百姓生活没有太大改观，反倒是各个藩邦越来越活跃，好像我就是羊圈里的羊，他们是一群狼，就等着栅栏腐坏然后冲进来把我吃了……军中将领就更不用说了，各个马首是瞻，看好的都是赵矍……我就是个小丑，坐在龙椅上每日看你们提线。”
　　“皇上。”
　　“你们每次看见我都要高呼万岁，还要下跪行礼难道都不觉得不甘么？竟然要给我这样一个无能的家伙下跪……”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紫微星下凡，怎能与我们同评而语？”包拯都快哭了，每次赵祯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摆出一副苦瓜脸给他看，还碎碎念叨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他就要疯了有木有。
　　“其实你们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不如让赵矍来当皇帝……”
　　“皇上别说了，赵矍虽然是你皇兄，但皇位上坐的可是你呀，先皇亲自将玉玺送到您手上的，难道你都忘了么？先皇既选定您为皇，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包拯心中嗷嗷大叫：赵矍……公孙……你们都死哪里去了！不出现……至少吧展昭给弄回来啊……
　　包拯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展昭放了出去，这丫就是如石沉海啊有木有！
　　好吧，老天爷听到了包青天包大人的心声，在包拯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王朝在书房外面敲门，拔高了声音叫道：“皇上，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展护卫回来了。”
　　赵祯立时站了起来。“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何人？”
　　“回皇上，还有白五爷……还有个……嗯……侍从……吧……”王朝想了又想，最终给了一个定位。“他一直跟在公孙先生身后，公孙先生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估计是先生的侍从。”
　　包拯嘴角一抽，赵祯却是皱紧了眉头，两人不约而同想：兵马大元帅？三军统领？看起来像是公孙先生的……侍从？大宋无能人啊……
　　包拯和赵祯又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声。

　　赵矍像个小媳妇儿似地抱着公孙的行装，公孙在大厅里坐下了，他就站在公孙身边给他倒茶，然后又站到公孙身后问：“累不累？要不要给你捏捏？”
　　展昭有些羡慕的看着公孙，心道：奔波了好几天了，好累呀好累呀。
　　一旁的白玉堂似是听到了，捏住展昭一只手开始东按按西按按，展昭顿觉经脉顺畅。
　　赵祯和包拯来到大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四人为阵，其乐融融的模样。
　　“咳咳。”包拯咳了两声以吸引四人的注意。公孙和展昭看见赵祯都始料不及，瞪圆了眼睛，要站起来。
　　“皇上？”
　　“都别行礼了，”赵祯急忙道。“坐下说罢。”不知为何看见白玉堂赵祯总觉得局促，这个人吧，武功盖世本该为朝廷所用，偏偏又是个视权贵为无物的人，看着就是不会给他下跪的，他自然不好强求……开封府的人也不好得罪，他也只能偶尔在包拯面前倒倒苦水，至于赵矍么……他真想说不认识他，真是丢皇家的脸面。你见过身为王爷还是三军统帅的人像个小厮跟前跟后的吗？这人绝对是大宋史上第一元帅，是大宋之耻啊！
　　白玉堂第一次看见皇帝，只是冷冷一眼，马上就收回心思重新铺回“按摩展昭”中。赵矍亦是抬头看了赵祯一眼，继续伺候公孙。
　　“先生，这是……”包拯朝公孙策挤眉弄眼。
　　公孙不负所托将话题接了过来。“当朝兵马大元帅赵矍，包大人不认识了？”介绍了还要冷冷一笑，包拯和赵祯微微抽气，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又听公孙道：“说来也巧，我和赵王爷相遇之后发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与西夏有关。”
　　赵祯的抽气声明显大了许多，他心道：果然什么事情扯上开封府就必定升华成国际问题。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流萤事件开始说起。”公孙稳了稳身子，看了看身侧的赵矍，见赵矍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道：“流萤一事时，我在颖昌府发现大宋一些能人竟然投奔了李元昊，很是惊讶，追查之下遂发现赵王爷也在探查此事，我们合计了一下，发现是宋长公早年拟稿的《军令制》落到了李元昊手中……当时军令制一事皇上派人施压，并没有透露半分，不知道李元昊从何而来，但能肯定的是他用军令制收买了一部分人心……我与赵王爷一同探查之下到了福建府北目一带，不小心入了一个叫聚宝村的地方，竟然又发现了西夏人的踪迹……”
　　公孙策的声线朗朗带着清冷，语调缓慢平稳，一字一字无波澜起伏，但是赵祯却听得握紧了拳头，待公孙策将整件事情连贯说罢，他早已出了一身汗，手心都能泛出水光。
　　“这李元鹰可信得过？”包拯听罢，只问了这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松了气，看向年轻的皇帝。
　　赵祯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摊开手掌搭在座椅扶手上，叹出一口气来。
　　“皇兄你何必防我至此？李元昊既然能在你军营之中安插探子，难道我就不能了么？宋离一事我早就知晓……若我想置你于死地又怎么会放任你在边关那些小动作？”越是剖白出自己的隐忍，赵祯心中的无奈和忿忿越是明显，看赵矍还是低着头看着公孙的脑袋瓜子，赵祯终于受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扶手。“你这个赵矍，难道你书信一封与我说个明白会死么？那些将领是你兄弟，莫非我就不是了么！”
　　闻言，赵矍抬起头来，道：“你是皇上，做事要大公无私。”
　　“你是猪脑子么？”赵祯忍不住骂道。“我唱黑脸难道你就不晓得唱白脸？连八贤王都知道红脸白脸互换着唱，连这开封府的人都知道怎么拿捏朕的软肋，你不知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真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姓赵的！”
　　赵祯越骂越起劲，最后连民间臭人的脏话都脱口而出，众人则是暗里抹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心道：身为一个皇帝这么贬低自己，这个皇帝也是大宋第一人了……
　　最后赵祯骂累了，毫无形象的摊在椅子上朝赵矍挥手。“你自己解决吧，把各藩邦给朕压平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包卿，朕要在这用膳。”
　　包拯听到赵祯终于用“包卿”来称呼他，用“朕”来自称，知道赵祯心中的抑郁总算是云淡风轻了，甩出在心口压了一天的积云，吩咐后院烧菜去。
　　赵矍眼中精光一闪一闪，直勾勾盯着公孙，公孙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有种异常不美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