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黎明海

78、第四章 价值的天平（二）

　　“那戒指上面，可是刻有卡罗德的皇室徽章的。”走到不甚显眼的角落里，放出隔音结界之后，森说得很是无奈，“如果被人看到了，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想象得吧！”
　　卡罗德的皇室徽章，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认得，而拥有这样徽章的人仅为卡罗德极少数有权势的皇室成员而已。这么个东西若是落到茨纳官方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最为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该死的刚刚好处于战争警戒区，这里一旦警戒起来，在茨纳边防指挥官的全力搜索之下，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地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悠晨和同伴们听了之后，均是面带不满地看着森，“既然是这么重要又敏感的东西，应该妥善贴身藏好才对，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意…”虽然是指责的话语，不过其中的担心和焦虑还是被森听了出来，他轻笑了下：“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技术会那么好，居然连特别缝制在衣服里面的暗袋都被他翻了出来。”随后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算了，反正诺尔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现在回旅店等就好了。”
　　悠晨听了，正想点头赞同，突然间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猛地一变。
　　“森…洛蒙特，诺尔他们所谓的‘处理’是什么意思？”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旅店中那孩子稚嫩的面孔，接着又闪过森最后对部下下达的指示：“如果去晚了的话，要记得做得干净利落些！”亲王殿下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而盈满杀机，蓝眸闪动的是冰寒的光芒，整个面孔充斥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优雅和冷酷无情，而这些，他居然现在才察觉到！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了，事实上，只要他们没有看到那枚戒指，我是万事好商量的。”
　　“如果看到了呢？就象你刚刚吩咐的那样？”悠晨步步紧逼地追问着，视线牢牢锁住眼前的森。
　　“悠晨，”森温和地看着悠晨，好象在看着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一般，语气轻松自若得好象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嘴角挂起的微笑满是阳光的温暖爽朗味道。“作为一个需要常年在外行走，而且是游荡在国家之间的冒险者来说，摆出那副表情可是不及格的哦！”温和的声音继续轻轻训导着，飘入少年的耳中，“一旦遇到刚刚那种事情时，我们必须能够迅速地作出果断的决定，让事态发展的范围不至再次恶化扩大。如果一次性的解决能够让事情一劳永逸的话，我会不计手段地去选择前者！”
　　亲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锐利的蓝眸直直望进悠晨震撼的眼中，轻敛笑容，带着认真的味道继续说着：“我们的心中必须随时都有一个价值的天平，来衡量事物的得失与否，然后去选择对于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来说比较重要的那一边，而另一边，则必须毫不眷恋地舍去。”
　　“可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悠晨无法接受如此草菅人命的说理，他有些激动地低吼着：“不过十岁的孩子会懂得什么？”
　　“悠晨…”森再次叹息，“如果来得及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也许你想多了。”不过若是真的去晚了，那么改做的还得去做。再小的漏洞也不能够疏忽，发生概率再小的糟糕情况也要再去阻止和扼杀。
　　正说话间，只看得北方远处一声尖啸响起，隐约伴随着奇异的节奏，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侧耳倾听了半天，森深吸口气，默然半晌，然后开口道：“人已经找到了…不过东西他们也已经看到了，而且，看到戒指时在场的不仅仅是刚刚那两个孩子，还有其他小孩的样子。那些人很机警地躲进了山洞，诺尔他们不敢贸然进去，正在向我请示中。”
　　“那不过是些孩子而已，用不到赶尽杀绝吧？”听到这里，米琳在一旁也开了口，她出于女人的天性，对于那样幼小的孩子不自觉地会产生一种保护心理。而米琳身边，本来心肠就很柔软再加上是第一次出门旅行的欧菲雅，更是勤快地点着头，明确自己的立场。
　　杰夫本来在听过森的天平理论之后，正在一边计算着利害的得失，不过此时既然亲亲爱人都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他自然会站在米琳一边。基思对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原则和立场，仅仅是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来回看着同伴们的表情和亲王的反应。朱利安的反应却出人意料地冷淡得多，他似乎很是同意森的样子，神情漠然地看着北方，脸上的表情在黑压压的阴天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既然是要选择比较重要的东西的话，难道说自己的良知不是更重要的吗？”思索了半天的措辞，欧菲雅轻声辩解着，“行踪暴露了可以行动得更谨慎一些，但是良知一旦失去了，再想寻找回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吧。”
　　“与丰沛得危险的良知相比，我宁愿选择生命。”亲王一边快速赶向北面，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仅有的良心已经给了自己的国家人民和亲人朋友了，在这样的时代中，过度的善良意味着姑息。”
　　欧菲雅闻言不禁一时语塞，而在大陆上行走多年的冒险者们更是深有体会得不断地点着头，连米琳也不禁一时抛却了感性思维，微微颔首。
　　冒险者们紧跟在森的身后，向北方赶去。
　　逐渐地，他们走出了小镇，向山脚下奔去。一路上，开始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小雨，打上行人的衣襟，在沉闷的空气中有种凉爽的感觉。
　　欧菲雅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少年微微发白的脸色，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悠晨紧紧握着手中的配剑，指节紧扣突起，想着旅店中那个仅仅为了生存下去而以身犯险的孩子的稚气面孔，以及混合着恐惧和倔强表情，眼神愈发地坚定了起来。
　　不远处，已经看到了剑士和魔法师的身影，他们正守在一座山洞的洞口，看到了亲王的身影后微微鞠躬，然后开始说明这里的情况。
　　“山洞的出口只有这一个，我们已经探察过了。”名为诺尔的剑士说道，“里面的都是些五到十四五岁不等的孩子，大约有五六人左右，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其中年龄较大的孩子已经认出戒指上面的徽章，并且惊呼了出来。”
　　“已经看到了吗。”亲王殿下面无表情地低声念着，嘴角习惯性地保持着上升的弧度，却毫无暖意可言，“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呢！”
　　森正想吩咐着手下进洞去处理，却突然间看到站在洞口正前方的黑发少年，雨水打在他干净的脸颊上面，然后蜿蜒地顺着脸庞的轮廓滑下。
　　“悠晨，”森有些头痛地唤着少年的名字，眼中有种无奈的味道，他和这家伙一路上还满谈得来的，而且又很是欣赏这个年轻且正直有趣的小伙子，实在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翻。“你就非得这么固执吗？为什么不多想一下事情的后果呢！？”
　　“洛蒙特先生，”悠晨缓缓抽出配剑，执起持平，摆好架势，黑色的清冷眸子倒映在光可鉴人的剑身上面，映射着冷光。
　　“您知道吗，冒险者的信条有三个，一是自由，一是正直，一是坚持。”
　　剑尖指向被剑士警戒着护在身后的，微蹙着眉头的亲王殿下，逼迫着自己忽视掉同伴们震惊的目光，“而如今，身为冒险者的我，将为此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