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小夫妻与吸血鬼先生们的同居生活》猫十七

3、说破

　　晚饭后，司南和布拉德各自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唯在收拾好碗筷后便上了小阁楼，吴尉正光着脚盘腿坐在白色的地毯上透过斜垂下来的窗户仰望星空。
　　小唯跪坐到吴尉身后，胳膊揽住他的脖子，陪他一同仰望，“天上的哪颗星星是你的家？”
　　吴尉低笑，握住了莫小唯的手，“不知道。”
　　“嗯？”小唯皱了皱鼻子。
　　“我的天文学一向都学得不太好。”
　　“哼。”

　　吴尉沉默了片刻，“小唯，为什么知道我是‘外星人’的时候，你也没有特别地抗拒？”
　　莫小唯沉思，“因为我们地球人都是很友好的。”
　　“……是吗？”
　　莫小唯突然因为想到什么而拍着吴尉的肩膀兴奋起来，“啊，对了，你知道吗？我前两天看报纸，有看到一个报道，说联合国新设立了一个职位，叫外星人接触官。好像是马来西亚的一个什么天体物理学家是第一任，要是有外星人来了，她就会代表地球全体去说‘hi~’！嘿嘿，可是你说，她要是见了你，说完‘hi’之后还会说些什么呢？”

　　吴尉满头黑线地想了片刻，他觉得他跟莫小唯的逻辑好像永远都不在同一个平面上，不知为何莫小唯似乎总是能把需要多方面认真考虑的事情最后都归结到一个很简单的平面上。就好像在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地球人后，她想的也只是跟外星人谈恋爱大概就好像跟外国人谈恋爱的升级版一样，需要考虑一下婚后的磨合问题……

　　久久没有得到吴尉的回答，莫小唯便理所当然地把他的答案当成了不知道，于是她也就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不过还好你有叫我准备红酒诶，看起来司南是真地很喜欢喝红酒呢。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喜欢的呢？”
　　莫小唯扭头看着吴尉的侧脸，毕竟从今以后就要住在一起好长的一段时间，虽然知道司南似乎并不太欢迎他们的到来，但她却并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因而才特意要在住进来的第一天请司南和布拉德吃饭。不过因为是陌生人，完全不了解对方的喜好，一筹莫展时吴尉便说只要带一瓶好的红酒就可。

　　吴尉仰头，下意识地因心虚而用手指挠了挠脸，“其实……几率也只是一半一半而已。”他曾经在本星的图书馆中看过一份基本上没什么太大意义的研究，上面便说地球上的吸血族有一半很喜欢喝红酒，而另一半则很讨厌。之所以说没什么太大意义，是因为这个概率是根据取样调查得出来的，而取样的范围极少，对于喜欢喝红酒的吸血族和不喜欢的吸血族之间的区别也只是凭空揣测，完全不符合科学研究的基本规范。可是，还真就是这篇论文，在莫小唯苦恼的时候给了吴尉唯一的一点提示。好吧，他已经开始考虑要给这篇论文正名，再颁发个什么奖项给它了。
　　莫小唯却不明白，“为什么是一半一半？”
　　“呃……”吴尉苦恼，他可不想跟莫小唯说其实司南也有一半的可能是极其讨厌红酒的，那也未免显得他太过于敷衍她了，于是他决定转变话题，“不管怎么说，这顿饭能顺利地吃下来真是太好了！”

　　莫小唯却立刻苦了脸，“这叫顺利吗？”虽然不至于让司南连饭桌都不上，可一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在默默地喝酒而已，对于她做的食物根本是连动也未动，就连布拉德都吃得极少，唯一颇让人感到欣慰的大概也只是跟布拉德相谈甚欢吧。
　　莫小唯挠头，“布拉德和司南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诶，你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布拉德就很开朗、热心；司南嘛，就什么话都不说的，总是冷着脸。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互补？”
　　“呵呵，大概吧。”吴尉脸上笑着，嘴上也认同着，可心底里却忍不住想要吐槽：那两个家伙在本质上根本完全一样好不好？都是拒绝别人的类型。只不过司南更干脆，什么都摆在脸上；而布拉德则更老练，隐藏得更好。只不过，对于布拉德这种，一方面似是在主动亲近别人，可另一方面又在更深层上排斥别人的矛盾，吴尉却觉得有趣。布拉德的态度，就好似他聊天的时候一样，看似谈笑风生，无所不聊，可事实上，他却根本就是喜欢在不经意间打探别人的事情，而对于自己却丝毫不提。

　　莫小唯放开吴尉，自顾地抻了个懒腰，“啊，我都有点困了，你晚上要怎么睡啊？都只是把书搬上来了……”
　　吴尉笑着转了身，面向她，拍了拍地毯，“我待会儿把被褥抱上来，铺在这上头就能睡了。你呢，床都铺好了吗？”
　　“嗯。”莫小唯点头。
　　“那就下去洗洗漱，早点睡吧。”
　　“好。你也早点睡。”莫小唯微笑着，站起来，可想了想，却又重新蹲下来，眯着笑眼，轻轻地在吴尉的颊边印下一吻，然后飞快地转身跑下了楼去。

　　虽然很累，也很困，但也许是因为还不习惯新床的关系，莫小唯的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半夜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突然想去厕所。
　　她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起来，半睁半闭着眼睛，摸索地出了房门。客厅的电灯开关就在她房门的旁边，她顺手按开，自己也被突然的光亮闪了一下眼。
　　等她完全睁开眼想要往厕所的方向走时，正对着她的餐桌旁的一幕却猛地把她吓了一跳。

　　就在他们晚上的时候才刚刚吃过晚饭的厨房外，布拉德反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半倚半坐地靠在餐桌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的衬衫半敞着，而司南就伏在他的身上。因为突来的光亮，司南已经转过脸来，脸颊还贴在布拉德裸|露的脖颈间，锐利的眼神中透着不快。

　　莫小唯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宣告死机，血液逆流般冲上脸颊。不需要任何思考，下一秒，她已经下意识地转身，如同影碟机地快退般，啪地一下按灭了电灯，然后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两步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好。
　　莫小唯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的脑子里胡思乱想地闪过各种念头。

　　啊，怎么办？怎么办？看见人家做那种事情了。真是讨厌，我和吴尉都没做到过那一步啊。我们只有偶尔亲亲而已……明天见面要说什么呢？是不是应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可是万一我见到他们两个就脸红怎么办？吴尉看见会不会怀疑我移情别恋呢？啊，太糟糕了，太糟糕了！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在餐厅做啊？明明两个人都有房间的嘛！难不成司南就是因为喜欢在餐厅做，所以才不想让布拉德把房子租出去的？啊，太色情了，太色情了！可是怎么办？好想上厕所，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外面，不敢出去啊，可是好想上厕所，好难受，好难受……

　　就这样，在脑子被各种念头所占据的同时，莫小唯最后还是忽略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而重新地睡过去了……

　　不过，该解决的事情也终究是要解决的。于是，她很早就惊醒了过来。
　　在几乎是忽略了其他的一切而直奔卫生间解决掉生理压力，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才发现布拉德和司南竟然已经衣冠楚楚地分别在厨房和客厅里了。

　　布拉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而司南则是刚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在客厅墙壁上的穿衣镜前整理自己的领带。
　　布拉德从厨房里探出身来，脸上洋溢着再阳光也没有的笑容，“小唯，你也醒了啊？还睡吗？不睡的话一起吃早饭吧。司南，你也来吃哦。”
　　司南冷着一张多少有些精神不济的脸进到厨房，看见布拉德已经盛出来放在餐桌上的稀粥，表情扭曲地道：“你刚刚就是一直在忙活这个？”
　　布拉德微笑，“是啊，你要上早班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挣钱啊。过来吃吧。”
　　司南撇了撇嘴，“我不吃。”
　　“小南！”尽管布拉德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怎么变，但就连小唯都觉得他的语气里好像多了一些警告的成分，“你一直不吃饭会没有力气的，不可以挑食哦。”
　　司南瞪着他，两个人就像是在对峙似的，全都一言不发。

　　小唯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赶紧插起来，“呃，那个……”
　　可就在那一瞬间，司南却突然伸手，拉开了旁边的一个隐藏冰箱的柜门——那里之前莫小唯一直都以为只是一个装饰性的凹槽。司南从冰箱中取出一罐铝合金的水罐，拧开来，仰头往嘴里灌了进去。
　　莫小唯呆呆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脸色已经完全黑掉了的布拉德，再转过脸来时，司南已经把水罐递在她面前。
　　“要喝吗？”司南面无表情地问她，可一转过脸去看布拉德时，他的眼神中就带了无尽的挑衅。
　　“呃，谢谢。”小唯呆呆地把水罐接过来，低头看了眼，里面暗红浓稠的，像是某种番茄汁一样的东西。她小心地把水罐凑在嘴边，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喝不太熟的人喝过的东西似乎不那么卫生啊，一边细细地啜了一口灌里的东西。
　　一股腥冷、粘稠的感觉立刻填满了她的整个味觉，本能地，她一下子跑到水池旁，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呸，呸，什么东西……”
　　司南还冷冷地站在一边，“觉得难喝吗？我也有同感。”
　　莫小唯打开水龙头，漱了嘴，却觉得仍旧洗不跳口腔中那股腥腐的气息。她苦着脸，“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司南冷笑，“你为什么不先问我们是什么呢？”
　　“呃，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吸血鬼。”布拉德如同认命了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