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17、惊惧

　　由于嫣然的入住，原本有些清冷的房间多了一丝热度，一丝笑语，一丝人气。有时常想，就这样其实也蛮好，然而没过多久，嫣然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悄然离去。我捏着字条，一度的失神，转而又摇了摇头，早就该知道依她这样的性子，必不会留太久的，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来的那么的快。
　　依稀感觉到嫣然稍抬下巴，嘴角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蔑的说，我是谁，我是柳嫣然，岂会被一个小不隆咚的挫折给吓倒。是啊，像她这样的人，敢爱敢恨，允许自己一时的脆弱，却决不允许长久的颓丧。来得悄然，走得也决然。
　　人走茶凉，房间又恢复了往昔的冷清，我也恋上了不爱回家的感觉。
　　终于在外逛够了，逛累了，才懒洋洋的往回走。远远地看到远处红光一闪一灭，定是某人在吸烟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仿佛那刺鼻的烟味就在眼前。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较大，对于吸烟的人种向来是能避则避。然而他就靠在楼梯的唯一入口处，避无可避。
　　距离在慢慢地缩近，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打算快速地穿过，就怕肺部吸进一丝一毫的烟味。就在我即将越过的时候，手臂突然被紧紧地抓住，然后被拉扯着往他的方向踉呛了一步，几乎站不稳。
　　内心不由得一惊，不会那么可怜吧，虽然平时常说不怕人家劫财劫色，因为我自认无财又无色，谁找上我谁就是傻子。但事到临头，说不慌才怪，破财也就罢了，就当是破财消灾，虽说自己并无几分姿色，可好歹还是女人一个，万一人家真要劫色那我可真就欲哭无泪了。一时间，腿不由得软了几分，差点瘫软在地。
　　另一只手也被紧紧地抓住，撑住了身体下滑的趋势，脸被动地带往了他的方向。一股热气夹带着烟味往我脸上扑了过来，鼻子被刺激地不能控制的打了个喷嚊，响彻云霄，同时也惊醒了我的神经。
　　胆颤心惊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荧荧的光芒，欲说还休。如若平时，我定要细细打量一番，然而如今这形势，实在是地点场合都不对。
　　楼道漆黑一片，我看不清他的长相，足足快高出我一个头的身高却给我带来及大的压迫感，只能感觉到双方怦怦地心跳声，快速而又有力。原先的香烟也早已被捻灭，扔在了一旁。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撑着我呆呆地站着，惊惧地看着他。
　　肩膀被摇晃了一下，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说话？”
　　至此，仅剩的半分力气也被抽得一干二净，竟是就算他仍撑着我也站不住了。
　　慌忙中，下滑的身躯被搂进了温暖的怀里，耳边尽是焦急的呼唤声。
　　捧着滚烫的开水，极力掩去一身的惊慌，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一片灰白，手还在微微的颤抖。骂人的话更是丝毫提不起力气。
　　凌力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内疚地看着我，我却无力顾及他的感受，刚才的事带给我的慌乱至今仍无法平复。
　　过了很久，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脸上也回复了一丝血色，才有心情瞪视他。
　　凌力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大概也是被我刚才的样子有些吓到了。“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呵，现在倒成了他有理了，也不想乌漆抹黑，被一个人这么抓着，一声不吭，能不被吓着，我冷哼了一声。
　　凌力立刻噤若寒蝉。
　　“找我什么事？”打破长久的沉寂，我问道。
　　凌力吱吱唔唔，刚张口马上又咽了回去，只是直直的盯着我看。
　　“说吧，看着我干吗？”若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真会郁闷至死。
　　“以后别那么晚回家，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凌力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开口。
　　“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死死的瞪他，从小到大，夜路走得不少，但还真没被这样吓过。
　　“你不会叫人吗？”
　　“那是因为……因为……”我语塞，是啊，我当时应放声尖叫才是，我住在小区里，左右都有人住，一声叫喊，定能叫来人群。只是为什么事到临头，除了恐惧，所有属于女人的本能在我身上都失去了作用。
　　“因为什么？”凌力紧追不放。
　　我张口想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一个理由，但当时的恐惧到现在依然清晰无比，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
　　“喂，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呢？”我问道。
　　“我爸妈要过来。”凌力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过来就过来。”我有些好笑，就这么一个事，有这么难开口吗，真是的，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他们想见你。”
　　一口茶尚未入喉，全数贡献给了地板，还有少许的茶水进了鼻子，五官相通啊，今天才有了真切的体会。
　　“没事吧？”凌力见我不停地打着呵，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摆了摆手，没事才怪。
　　“见我干嘛？”非亲非故的。不停地想把残留的茶水弄出我的鼻子，难受啊，我可怜的鼻子。下次千万记住，问别人事时决不能喝茶，免得自找罪受，宁可先喝好再问，或问好再喝。
　　“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和恋纱结婚。”
　　“结婚噢，那就结呗，要不就今年吧，我会准备好红包的。”我兴灾乐祸的说道，完全不理会双眉紧皱的凌力。
　　“你明知道我和恋纱的关系，还说风凉话。”凌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们挺配的，凑合在一起算了。”对于他的瞪视，我视而不见，笑眯眯地建议着。
　　“可惜迟了。”凌力突然笑了。
　　“不迟不迟。”我忙道，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凌力与恋纱容貌均是上等，生出的小孩绝对可爱得不得了，不知能不能拐来当干女儿或干儿子，带出去绝对迷倒一大片叔叔阿姨，大伯大婶，多么春分得意啊。想着想着唇角不由自主得往上翘起，双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线。
　　“我和他们说了，你是我现任女朋友。”凌力的声音猛然在耳边想起。
　　撑着下巴的手突得滑了下，下巴差点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双眼望向凌力，才发现他此刻的笑容带了一丝丝的狡黠。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女朋友了？”我错愕的瞪着他，双眼圆睁，口气有些气极败坏，就差上前揪住他的领口。
　　“我有那么讨人厌吗？”凌力原本笑着的脸莫得冷了下来，有些哀伤的看着我。
　　“呵！”什么跟什么，但看着他那带着哀伤的脸孔，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暴涨的火气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扑”的一声，凌力笑了出来，接着是更是张狂而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凌力。”我大声地叫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让我……些……笑会。”一名话说得断断续续，接着继续他的笑之旅。
　　笑吧，笑吧，尽量笑吧，最好笑到下巴脱臼，我坏心的想道。找了把椅子，捧上一杯热茶，冷冷得看着他笑。
　　终于笑够了，凌力渐渐得止住了笑声，看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忙整了整表情。
　　“笑够了？”我轻声细语地问道。
　　“够了。”原本已敛住的笑容又逸了出来。
　　“那么请吧。”我打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嗯，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下凌力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事明天请早。”我笑语晏晏。
　　“不行，明天来不及了。”凌力的脸顿时僵在那。
　　“关我什么事。”我执意送客。
　　“我道歉。”
　　我不露声色。
　　“真心诚意的请你原谅我。”
　　看他满脸诚恳的样子，我这才关了门，走回椅子边，坐了上去。
　　“是不是朋友？”
　　我斜睨他，不知他又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一句话。”
　　踌躇良久，点了点头。
　　“那朋友有难，你是不是该出手帮助。”
　　“在能力范围之内。”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说完，凌力吐出一口气，笑了。
　　我却有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我请你暂时做一次我的女朋友，去见见我的父母。”
　　“有必要吗？”呵，果然应验，其准无比。
　　“有必要。”
　　“决对有必要。”为了加强必要性，凌力又说了一次。
　　“原因。”
　　“逼婚，他们不信我说的，除非我有了女朋友，否则今年就得和恋纱结婚。”凌力的脸布满了尴尬之色。
　　“逼婚噢。”我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调侃的看着他。
　　“帮不帮？”尴尬的脸上多了一分恼色。
　　“你旁边莺莺燕燕不是蛮多的，需要劳动我出马？”我胡疑地看着他。
　　“帮不帮，一句话。”
　　“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淡淡地道。这年头，什么债都好还，人情债最难还，看你到时怎么还我这个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