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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送别白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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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湖边的时候,白无心已经踏到了船板上。
柳湖边的柳树真是一道秀丽的屏障,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
“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劳驾恋月姑娘来送行?”
我走近了几步,却够不到船。
“掌船的老伯,靠过来点!”我冲船头大喊,白无心朝船夫打了个手势,船靠上岸。
“笨月,那么舍不得我?”
“美的你,我替柳白痴传话的!他可是乖乖在我门外守了很久,我才点头帮忙的,想不到他还蛮痴心的嘛!”
“呵呵,多此一举。”他笑笑,伸过手要摸我的脑袋,我下意识朝后却步。
他不以为意,狭长的眼线洒满了跟湖面一样的波光粼粼,手上没带任何行李包袱,可能都来不及收拾就给赶出了庄。
“我问你,白无心,燕离的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你说是就是咯。”
敷衍的态度,我不由气恼,“有你那么说话的吗?你知道柳之云要我转告你什么吗?他居然叫我谢谢你,说什么无以为报——”
“够了,”他打断了我,“这事已经结束了,恋月,你不是柳家的人,别人的是非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我,我——!
白无心的表情很平静,我的心情却很气愤!
我这是搞的什么?我干嘛替他操心?他这种人,凭什么要别人来费心怕他背黑锅?!
“还有事吗?”他弯起嘴角,一边抽大烟的船夫会意的掐了火,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你……活该!”
他点头,“还有不得好死。”
“你,你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他继续认可,“我罪该万死。”
眼见船夫撂起了船桨,我忍不住冲上了船,“原来你才是笨蛋!笨蛋白无心!”
“我是,我是。”他微笑,频点头。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承认,那么,“燕离真的是你□□的?”
上扬的嘴角,僵硬的抽动几下,白无心移步,走至我的跟前。
“你觉得呢?”他反问,我得逞的咧开嘴笑。
“白无心,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平静的眸底荡起涟漪,他又笑,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较之先前的,真切许多。
我斜过头,挠挠后脑勺,“想来想去,也该是□□。”
话落,白无心的脸,彻底,石化。
我捂着肚子,叉腿,坐在船板上,狂笑不止。
“这么讨论一个刚过世的人,恋月,当心晚上噩梦。”
最忌讳这个,我立即收住笑,抬头,“你那么污蔑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尊重死者的表现?”
白无心索性别开眼,不语。
摇船的老头杵在我们边上,“公子,快晌午了,该起——”
“程”字没脱口,我及时喝断,“吃你的饭去,小姐我还有话要问他!”
白无心无奈的朝他摆手,老头又滚回岸边,气呼呼的抽他的大烟。
“孩子是柳庄三少爷的吧?”
果然,一语道破玄机,白无心冷下脸,“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恋月,知道太多,容易引来杀机,红黎没好好教过你吗?”
“她不教我的,我都自发自学的——你不说我也不稀罕,我回去问柳之云!”
我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还没跨出一步,白无心身形一闪,挡住了去路。
“你要干嘛?”
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隐约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你想过没,为什么燕离都一个多月的身孕,才自杀?”
我摇头,嗓子干干的,白无心少有的严谨口吻。
“一个多月前,之云给我写了封信,说在京城发现皇帝把公主许配给了柳之镜,他还做了内阁尚书——他告诉我,既然他二哥不懂得珍惜,他也不必要再忍耐下去。”
我怔了怔,咽了口水,“想不到柳之镜那么厉害,又做尚书又当驸马……”
他狠狠白了我眼,“我就怕他冲动坏事,特地赶了过去,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湖上起了风,吊在头顶上的大太阳,柳条的影子歪歪斜斜撩拨着,我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所以他就玷污了燕离?所以燕离跳湖自杀的事是真的?”
也就所以,你还要替这种人顶罪?
“我七岁认识之云,八岁和他一道拜入紫瑕庄庄主门下,打打闹闹至十五岁,我们在师父的茶里放过盐,偷过师娘的肚兜,在厨房里掺辣椒水在汤里,拿蚯蚓放进师兄弟们的被褥……”他的眼飘想远处,轻叹了口气,“十六岁我陪他做纸鸢送给燕离,十七岁燕离就嫁给他二哥,他立即辞了师父跑到少林出家,结果寂空大师谓他凡心未泯,只肯收了做俗家弟子。”
“难怪他的武功路道和你差那么多……”
“恋月,你抓重点听好不好?”
听你怎么断的袖吗?我莫名烦躁了起来。
“之云,就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强迫燕离做任何事。”
我跳下船,白无心直直的立在那里,阳光穿过他修长的腿,船板上挺直的黑影。
“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与柳之云之间深厚的情谊,知道了柳之云对燕离忘乎所以的爱。
“白无心,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