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糖果法则》黑醋栗

11、10·晚安吻

　　赫妮在做完宵夜的时候，斯夸罗的公文也只剩下两三份了。

　　“进展还不错呢，”她一边感叹着，一边将托盘放到了茶几上，“我本来以为你到天亮都批不完这些文件。”

　　“哈？你以为老子和你这家伙一样么？”斯夸罗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着，口头上却还是和赫妮抬着杠，“到天亮都批不完这些文件的，应该是你这家伙才对吧。”

　　没想到斯夸罗会还击，赫妮却是了然地笑笑，毕竟这样才是她知道的斯夸罗。
　　“不对不对，斯夸罗你说得完全不对，”她摇了摇头，“如果今天处理这些文件的人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它们留到晚饭的，更不用说留着他们一起吃夜宵。”

　　斯夸罗切了一声，“要吹牛谁都会，你以为老子会信你？”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我，但是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她拿起了自己的茶杯，在经过斯夸罗的时候，顺便拿走了他的杯子，“不管你信不信，斯夸罗，我批文件的速度绝对不亚于你。”

　　“不过……”咖啡的香味渐渐弥散在空气中，“我想你是不会让我接手这些文件的，是吧？”

　　即使已经决定不再除去她，但是她对于已经相处了六年多的巴利安来说，依旧只是一个外人。
　　可能对于巴利安、对于斯夸罗而言，允许在在巴利安内活动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她不可能也不可以再继续要求些什么。

　　这一点她可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废话，”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斯夸罗将手中的笔一甩，大跨步地走到了沙发边上，“你确定这些文件到你手里不会被你给毁了？”

　　赫妮将斯夸罗最后批完的几分文件与之前的归纳在了一起，“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斯夸罗。”

　　“你这家伙会伤心？”斯夸罗虽然之前说不需要宵夜，但是却还是抵挡不住热气腾腾的食物的诱惑，“别开玩笑了。”

　　“别这么说，”将斯夸罗的咖啡端到他的面前，从赫妮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没有任何伤心的痕迹，“好歹我也是个女生，会伤心是正常的。”
　　她坐到了他的身边，拿着勺子也开动了起来，“而且妈妈也说过，伤心其实并不是女孩子的特权，就算是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也是会感到伤心的。”

　　虽然这和她从小就接受的巴利安教育相悖，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不无道理。

　　“成熟的男人会伤心？”
　　斯夸罗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于赫妮的这句话没有一丝的认同，“那是因为太垃圾了，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这种垃圾才会有的情感的。”

　　“诶，是么？”赫妮像是和斯夸罗故意抬杠一样，“也就是说斯夸罗你从来都没有伤心过，将来也不会有这种情感么？”

　　维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高傲态度，斯夸罗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废话。”

　　“这样啊……”
　　赫妮瑟斯轻声地感叹着，对于这个答案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是。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在之后的某一天、在离开这个时代时能对这个男人产生影响；然而会因此而产生动摇的话，就不是她喜欢的斯夸罗了。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在意的人始终都是她的父亲。

　　就算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也仅仅只是让这个人的过去中，有这么一小段属于她的插曲。
　　她从未妄想过让这个骄傲的男人真正在意的人，从她的父亲变成她。

　　是的，会这么轻易地改变就不是她知道的那个斯贝尔比·斯夸罗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重申着，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像是把这些不愉快的全部吃进肚子里，然后与夜宵一同消化。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呐，斯夸罗，刚才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你这家伙是脑抽了么？”斯夸罗皱着眉看着赫妮瑟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东西。”

　　“诶？”惊愕地放下手中的碗，赫妮瑟斯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难道不是么？那你为什么刚才……就是在我出任务回来之后把我拉到你的办公室来？”

　　斯夸罗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让赫妮留下来陪他整理文件，然后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宵夜的。

　　“喂！！！”想到了自己的初衷，斯夸罗也重重地将已经空了的碗放在了茶几上，“你这家伙难道就没有脑细胞么！！！”

　　“……哈？”不明白斯夸罗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赫妮瑟斯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引得面前这个刚才还好好的男人，突然又和平时一样，变得暴躁了起来。

　　“哈什么哈啊，你这家伙！！！”斯夸罗蓦地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依旧迷茫的赫妮，“你出任务之前就不会看看仔细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意大利文！”

　　“……然后？”赫妮还是不清楚对方话中的含义，“请你能够直接说重点么，斯夸罗，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怎么又和她认不认识意大利文扯上了关系？

　　做了几次深呼吸，斯夸罗铁青着脸色看着赫妮瑟斯，“你今天做了多少任务？”

　　“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吧？”赫妮想了想，“今天到现在我一个任务都没做，如果帮你整理文件也算是任务的话，那么我做了一个。”

　　“别开玩笑了！！！”斯夸罗看起来并不怎么接受赫妮的幽默，“老子管你是今天还是昨天！总之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多少任务单！！！”

　　赫妮想了想，然后冲斯夸罗露出了一个巴掌，“五份，虽然和平时比稍微多了点，但我还是全部完成了，嗯。”

　　十字路口在斯夸罗的额头上蹦踏，“五份？！垃圾！！！你难道就没看清里面有三份都是老子的么！！！”

　　纵使是赫妮瑟斯，在如此近距离接受斯夸罗的怒吼还是有些吃不消。

　　赫妮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头晕，甚至有些耳鸣，“那个，能稍微小声一点么，斯夸罗，我有点晕。”
　　她小小声的抱怨着，却从未想过对方会接受自己的“建议”——斯夸罗不吼回来已经很好了，还指望他真的能轻声点？

　　然而斯夸罗只是冷眼看着她。

　　之前一直没有仔细地看她的脸，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赫妮的脸已经惨白到了就和粉刷过的墙一样。

　　她咖啡色的发被那条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发绳牢牢地绑着，只是现在看上去变得稍微有些松散——他记得自己在她出发去做任务之前，帮她绑头发时扎得还是很牢的。

　　就连她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也没有印象之中的那么平整，甚至看上去也有些脏脏的，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

　　斯夸罗突然想到，就算进入巴利安以来她的表现一直称得上不错，就连第一次的那个任务也是出色地完成了，但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家伙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18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在一口气完成了五个任务之后——而且其中有三个原本应该是他的——她就算没有累得快趴下了，也应该没有多大的精力了。

　　然而她却一直陪他到现在。

　　“喂，”斯夸罗伸手在赫妮的眼前晃了晃，“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下次同样的错误别给老子再犯了。”

　　“诶？”赫妮瑟斯莫名地看着斯夸罗，不清楚为什么之前还处于暴风骤雨边缘的斯夸罗一下子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被赫妮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的斯夸罗别开了自己的视线，“诶什么诶，你这家伙还不快点去睡觉。”

　　“……哈？”赫妮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伸手抓住了斯夸罗的手臂，“斯夸罗，你吃错药了么？”

　　“你才吃错药了！”赫妮瑟斯的一句话让斯夸罗差点炸毛，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了自己的脾气，“别那么多废话了，要你睡你就快点给老子回你的房间去，别到天亮的时候又爬不起来。”

　　赫妮眨了眨眼，她像是明白了斯夸罗这是怎么了。
　　毕竟相似的话她之前已经听过了一次，而且就在前不久。

　　“我可以把这个当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微笑着，看着别扭的斯夸罗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不过这才像她认识的那个斯夸罗，从来都不会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一直都是别扭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真是的，”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起身，一个跨步就走到了斯夸罗的面前，两人的距离瞬间被她压缩到了最近，“斯夸罗你个这个样子，可是会让我越来越不想放手了呢。”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有的没的！！！”
　　看着越来越向他靠近的赫妮，斯夸罗突然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被赫妮的话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斯夸罗你居然脸红了？”赫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毕竟她认识的斯夸罗每次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只会把她推开然后说不要胡闹了，没想到他最真实的反应居然是脸红？！

　　“……真可爱。”她轻声地叹息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变得有些像女版的某个色狼医生。

　　“不要说老子可爱！！！再说你这家伙快点给老子让开！！！再不走老子就……”

　　斯夸罗的话并没能继续下去，因为赫妮瑟斯非但没有让开，甚至还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

　　有些干涩的唇印在了他的嘴上，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斯夸罗在微楞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时赫妮已经从他的身边撤退，跑到了门边。

　　“这个，是晚安吻哟，”她笑着打开了门，在斯夸罗把她切成碎片之前逃出了他的办公室，“那么晚安，斯夸罗，你也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