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吧！舞吧！》迷失的苍蝇

25、身陷囹圄凄惨戚

　　虽已入春，凉风却还是飕飕地从钮奚儿的衣领口钻了进去。它们是那样寒冷，那样刺骨。她不由地抽动了一下脚，侧转了身子，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右手抓着左肩,左手抓着右肩，蜷缩着,膝盖碰膝盖地把双腿收了起来。好似有个虫子叮在了她的额头上，挠着她直痒痒，她无力挥手去拍打。强劲的风不放过任何一个空子，她挥至半空的手，又立即收缩了回来。她摸索着搜寻被褥，指尖却触碰到了极其冰凉的一处。脑中突然闪过一抹血红，是的，那冰凉同鲜红的液体溅在脸上的冰凉一样寒着心。她惊醒了。

　　她躺着的床是杂草铺垫成的。阴冷的小屋用坚实高大的墙围着，狭隘的铁门似乎只容许人侧着进入。除了在那高墙一角的天窗透着一丝微弱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光线外，就只剩漆黑冰冷了。空气中还弥漫着臭味腥味夹杂着的味道。

　　“这是在哪儿？我为何在此？放我出去！为何要抓我？来人呐！快放我出去！我没罪，为何这样待我？!”钮奚儿用尽最大的嗓音地喊着。她冲向铁门，拼命地摇晃着丝毫不动的铁柱。柱子上细小的铁丝扎进了她的手心。疼痛让她变得歇斯底里，她叫着嚷着，哭着闹着。许久，没有人回应。她累了，停止了这一切毫无意义的举动，依靠在湿冷的墙上。

　　“待你这般又何须理由？！小姑娘，这儿是女牢，既来之则安之，听天由命吧。”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谁？在哪儿？是为了什么被关押至此？”

　　“我就在你对面。”

　　钮奚儿靠近铁门，望着对面的铁门细看。是一位老太，她骨瘦如柴，头发已完全脱落了。面孔上只包裹着一层蜡黄而皱褶的脸皮，好似一具骷髅。钮奚儿冷不防倒吸了口气。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亦不记得是怎么进了这大牢……呵呵，其实这不重要。我在这儿已待了大半辈子，看着每日进进出出的人儿，疯的疯，死的死，从未见过活着出去的。哎，姑娘，你就安心睡吧。”声音停止了。

　　钮奚儿静静地坐着，触摸着手心的伤口。新鲜的血溢了出来，覆盖着已经凝结的血垢。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嘀哒——嘀哒——……”这是血滴落地的声音，它一直在她的脑海中荡漾，挥之不去。她的记忆又飞回了那个恶梦般的午后。

　　一具尸体搂抱着另一具，渐渐僵硬。肤色失去了血色，渐渐变得青白。嘴唇发紫，渐渐成了乌色。鲜红的血仍不住地往外流，红得那般刺目，渐渐地变成褐红，干涸了。恍恍忽忽，她感觉自己也要同着他们一道睡下去了……接着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不过看这幽暗的牢狱，她大抵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合上了眼，反复地念着：“人生若只初相见……”人生若只如初见，那美丽的邂逅、年少的壮志、最初的梦想、海誓山盟的誓言，一切将是如此的绚烂。可那只是一个开头，在时间的浸泡中慢慢磨灭，只剩下依稀的背影。于是，情感遗忘了，美丽摧毁了，忠诚背叛了。不知走在黄泉路上的婉茜有否等到她的爱人，是否同他携手实现了长相思守的诺言。而现今的自己又将如何是好，是安静地等待着酷刑的折磨，还是选择逃亡后的流离失所，亦或是再次被捕后更严厉的处罚？她无法想象，亦不敢想象。

　　忽而，她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嘈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慌乱的脚步，随后的便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扭曲的面孔，邪恶的奸笑。一个刺耳的声音好似飘入了她的耳中，占据整个头脑：“是你杀了他们，是你！哈哈！你是罪魁祸首！”像是要爆炸一般，她顿觉脑子一阵剧痛，昏晕了过去。

　　昏睡中，她做了一梦，同那个血淋淋的恶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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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对面的牢房空了。老太被抬走了。她死了，是自然的死亡。她走的时候，坐如悬钟，安详得很。不过多时，那牢房又来了一位新的住客。她散乱着头发，钮奚儿看不清模样，不过就衣着打扮来看，也应是花季少女。她长叹了一声，泪水竟止不住地往下流。经这连续的折磨，脆弱的神经已受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小小的感伤都能激起她情绪的大波澜。

　　“哼！哈哈！”那新住客阴冷的笑声引起了钮奚儿的注意。

　　钮奚儿细细打量着她，惊奇地叫道：“信儿，你为何也进了这女牢？他们为何如此残忍，连你也不放过？”信儿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丫鬟。她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为何？你问我为何？哈！你这个害人精，我早就想杀你了。你害得琴儿自尽，绿儿流放，好了，你开心了，博得了皇后的喜爱，替代了绿儿的位置。可你还不满足，你杀了皇子妃和狄大人，却还要拉着我陪你一同下地狱！哼，也好，为了不让你继续害人，我愿承受这份苦！”信儿恶狠狠地直盯着她，像一只凶猛的疯狗。

　　这番话犹如晴空霹雳，泪水似乎也受惊了，不再掉落。人言可畏呐。这深宫中的人情竟薄得连纸都不如。她无力再去对质，任由信儿肆意地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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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送饭的小卒开启了铁门，将饭盒子在钮奚儿面前放下，冷冷地说：“多吃点吧。没几日可以吃了。”

　　“你说什么？没几日？”

　　“皇后今个儿下旨意了，三日后处斩。”小卒仍面无表情，“皇后待你算是厚道的。若是遇上别人，怕是至少凌迟处置。要知道你杀的可是当今的皇子妃和皇后跟前的红人呐。”

　　铁门锁上了。钮奚儿的表情未起变化，脑海中一片空白……

　　铁门又开了。钮奚儿没有动。

　　“奚儿！”

　　很亲切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存。她蓦然抬首，竟是他，俊俏的脸上仍就留着改不了的傲气。惊讶并未显露于色，她淡淡地道：“您是来为奚儿洗尘的吧……太子爷能亲自为奴婢送行，足矣，足矣……”

　　“告诉我，皇嫂与狄思柬是怎么死的？告诉我真相。”炫的语气很激动。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作什么。”

　　“我不相信！尽管皇妹一口咬定是你做的，母后也轻信她的话。”

　　果然是泺，那尖叫，那奸笑，那扭曲的脸，全是她。她早想害死她，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她又怎会轻易放过。钮奚儿冷笑一声，又道：“您凭什么不相信？”

　　“凭你的开朗，凭你的直爽，凭你的毫无心机，凭你对皇嫂的忠诚！”

　　“那有何用？我是将死的人，没人会听我的辩解，没人会怜惜我。”

　　“我会！只要你说一句‘不是我做的’，我便竭尽全力设法救你！我不愿见到这样忧伤的你。我喜欢看到你坦诚欢笑的样子。”

　　钮奚儿心头一阵酸。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我，做，的！”虚弱的声音掩饰不住内心渴望澄清事实获得解脱的心情。

　　“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等着我！”他的眼神是坚定不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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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动了大工程。将每章节的标题都做了一下修改，把四字的改成了七字，主要是总感觉四字很难达意。也算不容易了，阅读中有觉得不恰当之处请尽量指出～

　　本章18号完结。原本想在文章中插入一些古代宫廷女子刑法的内容，特此今天去研究了一下，实在是残酷至极，无法想象。苍蝇不忍再翻，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所以今日拉下的文字明日会补上。不过至于刑法，苍蝇估计会尽量避开。。。

　　P.S.祝狐狸宝宝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