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春天》anan

30、杀气

　　黎明时分的温柔红日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仿佛要将万物燃烧殆尽的火球，悬挂在没有云
　　的上空，漠然的看着漠北大地变成人间炼狱。

　　马儿的嘶鸣声，刀剑的金石相击声，杀红眼的狂叫声，临死前最后的悲鸣。。。红
　　色渐渐蔓延开去。

　　人类生生世世永不疲倦的重头戏，世上最壮观血腥的交响乐。

　　“乓”的一声，谢夫凯的重剑架住迎面砍来的巨斧，大吼道：“最后问一遍，这兵
　　你是收还是不收！！！”

　　那人血红着双眼回吼过去，“这是王的命令，帅印是王亲赐，王说了，‘大王子不
　　得踏入皇城范围四十里内，否则杀无赦！！”

　　“现在的王早已不是王！！！我们现在是自相残杀！！！让别有心机之人渔翁得利！！”

　　巨斧干脆不开口，一板斧回劈过去,用斧头说话。

　　战争继续。

　　刀光剑影中，谢夫凯望着天上仿佛就要裂开的烈日，喃喃道：“漠北的末日难道就
　　在今天！！何那，我饶不了你。”

　　人合殿正厅

　　何那舀起金碗里的一片嫩肉，刚要放入口中，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何那瞟了眼黄金椅上默不作声的御英，放下碗，优雅的把水蓝色长袖摆好，淡定道：
　　“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何那身边的小侍女，“夫人，不好了，禁卫统领卡塔
　　非大人带了一队人，正气势汹汹往人和殿来！”

　　何那微惊，“卡塔非不是随皇城军拦截谢夫凯去了？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奴婢也不知道。”小侍女裙子下的脚一直在抖，“夫人。。。卡大人带了好几十
　　人，沿途上已杀了好几个侍卫。。。奴婢看他一身怒气。。。恐怕他会对我们不利。”

　　卡塔非是阿土巴几十年的亲随，向来对何那不满，是皇宫里少数坚持认为何那跟阿
　　土巴病倒有关连的人，此人不仅颇有心机，而且力气盖世，练得一身好武艺，受人
　　敬重，一呼百应。这次居然私自违令留守宫中，现在专程到离阿土巴的大北殿一里
　　外的人和殿来，不是喝茶叙旧那么简单，想趁乱把何那灭了倒很有可能。

　　人和殿配备的十名侍卫，现在估计已被杀得差不多了。阿土巴更是不可能从大北殿
　　长翅膀飞过来搭救，侍女们自然是被吓得手忙脚乱。

　　何那震惊半刻，此时却已恢复神态，继续端起黄金碗，享用鲜美的肉羹。

　　御英忽然冷冷道：“我是不会帮你的。” 言下之意，你自生自灭吧。

　　何那笑，“长老大人一如既往的冷酷啊，不过没关系，后面房间里那人名字里虽有
　　个‘素’字，世人都知道他不是吃素的。在他面前，一百个卡塔非都不过是虚张声
　　势而已。”

　　“你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当初他那句‘你没救了，回去准备后事吧’，短短数月
　　而已，你忘了我可还记忆犹新。”

　　何那沉下脸道：“那是当初。今时今日，就算我要他断只左臂，他也不敢拒绝。”

　　“哼，不错，全托安小凤鸿福。”

　　“告诉你，我提出的条件他一定会接受！”

　　“是吗？那你求神保佑安小凤长命百岁吧！”

　　“御英，你不用冷嘲热讽。我劝你还是尽快夹着尾巴逃吧，否则安小凤脸上那窟窿
　　没得治，说不定他也依样画葫芦，在你脸上捅几个呢？”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沉重盔甲摩擦的声音，整齐的军人踏地而来的声音，
　　然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很快的，似乎是两方人马打起来了。明显的，一方守，一方攻。

　　何那得意的望了眼御英，重新端起她的金碗。

　　挂着金纱帐的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白胡子垂到胸前的老人对床内欠了欠身，然后仔细的把帐子重新合上。

　　缇素站在窗边，室内光线被遮住大半。

　　高桐走到他身后，轻声道：“缇主，数月不见，您消瘦许多。”

　　见缇素不搭腔，又继续道：“夫人身心疲乏，需要好生静养，属下给她服了安神素，
　　让她沉睡至少四个时辰。”

　　仍然没有缇素的声音，房间里静得可怕。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吼，“人和殿果然跟你们这些萨丁人有勾结，我卡塔非今天不
　　把你们赶回萨丁，誓不罢休！！”

　　完了，又是一阵打斗声。

　　高桐暗自皱眉，莫奈还是太年轻，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这时候让那漠北人在外面
　　撒野。。。

　　“她的脸保不住了？”缇素轻声道。

　　声音太低，高桐怕听错，不敢出声。

　　缇素转过身，平静的看着高桐，“你一直不出声，是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
　　诉我安小凤的脸保不住了。”

　　高桐立即弯腰行了个大礼，“夫人情况确实不妙，在属下告诉缇主实情之前，请缇
　　主恕罪先。”

　　缇主向来是明白人，甚少感情用事。早前听闻他跟这位安夫人，以为不过是初涉红
　　尘的一桩韵事，如今看来，唉。。。

　　“高先生言重”。缇素冷冷道。

　　“咳，咳。。。缇主，明月刀会通灵护主。若非主人自戕，否则是万不会伤害主人
　　的神器。。。”

　　“说重点！”

　　窗外一片此起彼伏的打斗声中，忽然又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只会使美人
　　计，萨丁的男人都只会躲在暗房里充乌龟。。。”

　　高桐听得一寒，赶紧道：“夫人脸上本只是一道割痕，却并非普通利器的金石所伤，
　　而是被明月刀释放出的刀气激到了筋骨，且不说如何恢复脸上皮肉的腐灼，即便是
　　那半边脸骨，也很困难。”忽然，高桐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在属下的努力
　　之下，只要时间够，夫人的脸不说十层，恢复七八层并不是难事”。

　　高桐顿了顿，见缇素面无表情，只好硬着头皮道：“然而最棘手的，是夫人体内的
　　轻水残毒，被明月刀至阴至寒之气所吸引，产生共鸣，开始向夫人头部延伸。当务
　　之急，是除轻水毒，否则，夫人。。。大限在十日之内。”

　　“铛！！” 外面发出一道巨大声响，以及随之而来的众人的惊叹声。

　　然后，高桐眼前一黑，缇素身形已经往门边移去。

　　众人还没从惊叹声中恢复过来，就见头顶黑云飘过，接着碧光闪过间，天上开始下
　　起红雨。

　　卡塔非架在莫奈重剑上的青铜弯刀也停了下来，他抬头往天上张望，看见巨大冰雹
　　紧随红雨直坠而来，待近了，他瞪着眼睛，大骇。

　　周围仿佛骨牌效应，传来重重的倒地声，精挑细选随卡塔非而来的二十个漠北高手，
　　已经全部变成地上的无头尸，天空飘着他们的血，砸下他们的头颅。。。

　　卡塔非觉得微风拂过，一道从未感受过的冰寒扑面而来。

　　“大祭司，他是禁军统领卡塔非。”旁边响起莫奈的声音。

　　一个缇素当年在北方岛放过两次的手下败将，一只缇素认为总有一天要让其心甘情
　　愿臣服的猛兽。

　　慑人的寒气顷刻间不复存在，缇素飘回至几十尺远的台阶上，收刀，入鞘，一气呵成。

　　卡塔非震惊的瞪着前方高高在上的人，长刀，黑袍，黑发，高大，苍白，骇人的奔
　　腾杀气，刺骨的面目冰冷。

　　“缇。。。素？！！”

　　出现在人和殿的萨丁人，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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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