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春天》anan

49、翠亭山

　　点苍山的西边有条湖，叫邛湖。靠近邛湖的地方有一栋隐藏在青郁树林后的宅子，叫
　　翠亭山庄。这是北齐王朝显贵们出没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最安全隐蔽的地理位置，
　　最豪华奢侈的厢房，最美味的佳肴，最精醇的陈酿，和最善解人意的美人。

　　翠亭山庄的每间厢房都要提前数月预定，可谓一室难求。但山庄内有间叫兰庄的雅
　　室却从不接受预定，且总不见见灯火，仿佛从来没人住过。今夜兰雅的灯却亮了，
　　黑缎软榻上卧着一个人，四十岁左右，身形适中，宽衣宽袍，左手拿着酒杯，右手
　　怀抱美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齐王朝当朝两位摄政王中的一位，北王金成明。

　　兰庄是金成明两年前包下的，他平时少来，每次来，都是等一个人。

　　那个人现在来了，灰衣灰袍，裹着斗蓬，似乎刚经历长途跋涉，看起来一脸的风尘
　　仆仆。

　　几个美女相继鱼贯而入，开始端茶递水的伺候，一番梳洗按摩后，灰衣人舒服的靠
　　在金成明下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仰尽，长出口气。

　　金成明耐心看着灰衣人完成这一切，面色平和道：“辛苦了，这几天就在兰庄好生
　　歇歇。”

　　灰衣人又喝了口酒，将酒杯放在桌上道：“不行，今夜就得赶回去。”

　　“这么急？”

　　“我今天过来，只不过是有些话要亲自带到，安小凤找到了。”

　　金成明呼的从软榻上坐起来，“缇素二十五年前过世的老婆？？？果然没死？”那
　　个时候，突然传出向来低调的萨丁岛缇素娶中原女子为妻的消息，谁知消息还没得
　　到证实，不久后又传出缇素另娶他人，新妻暴毙。

　　灰衣人冷笑道：“不错。再有一个你爱听的，安小凤不仅没死，还越活越年轻。”

　　“你的意思是？”

　　“五十几岁的老太婆，看起来像少女，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看起来像二十几岁的小
　　白脸。”

　　金成明平凡的脸上忽然光芒四射起来，“你还见到了缇素？”

　　“不错。”。远远见到，缇素用骇人的力量，一袖子将蒋四吝那个没用的东西甩成
　　肉酱。“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现在的缇素跟二十几年前的缇素，除了力量更强外，
　　相貌上看不出任何分别，这不是我在书上看到的野史，也不是从父王口中听来的传
　　闻，是我亲眼见证的。那样绵长的生命和力量，就在你的身边，并非遥不可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成明对长生力量的疯狂追求，从三十年前他在黑鹿书院认识
　　金成明开始。

　　金成明略微收敛失态，讪讪道：“那样的力量，存在于世如此之久，垂涎者又岂止
　　我一人，却从未有人拥有，根本不是想不想，而是得不得的到的问题。”

　　灰衣人嘴角一勾，阴冷道：“原本是不可能，不过在安小凤出现后，一切变成皆有
　　可能，一切都不再是妄想。”

　　很早以前，有人曾经对他说过，‘安小凤绝对是我们真正可以让他永不翻身的最后
　　王牌！这个机会，错过一次，永远不会再有。’可惜那个机会，他们错过了，因为
　　错过，说这话的人，现在成了萨丁岛神殿地下水牢里的人彘，而他，失了家国，流
　　亡异乡，成为庸人帐下的一名小卒。现在，老天有眼，暗无天日二十五年，机会再
　　次来临，他岂会再次错过！

　　金成明笑道：“你倒是对安小凤很有信心？”

　　灰衣人道：“我对女人向来没信心，只不过如果安小凤都不起作用，这世上便再也
　　没人能降得住缇素了，所以我们必须对她有信心。”

　　“好吧，希望如你所言。这几日萨丁人已经连接攻破新莲和理县，德阳破城也不过
　　是近日之事，这事让朝堂上那位焦头烂额啊。”

　　“北齐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求和。”

　　“你知道，我从来主和不主战，求和这事，南王金成暗是绝不会同意的。”

　　“你也应该知道，这次萨丁挂帅的，甚至不是缇素。北齐朝廷内分歧不断，军队上
　　百年没打过仗，军心不稳，民心不稳，老实说，北齐对长年东征西伐的萨丁，我看
　　不到胜算。”

　　“。。。我只能再跟圣上上柬。”

　　“还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

　　“是关于？”

　　“钟山水。”

　　“谁？”

　　“安小凤的现任丈夫。”

　　“钟山水？”黑袍年轻人道，“敢问缇主，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中的‘山水’二字吗？”

　　缇素看年轻人一眼，嗤笑：“看来，你对中原文化倒是颇有研究。只不过，那家伙
　　的名字跟什么‘水光山色’全不搭边。”

　　“喔？”年轻人揉脑袋，忽视一旁左先生的眼神示意，继续傻呼呼道：“属下愚钝，
　　请缇主赐教，这该是哪个‘山水’？”

　　缇素一哼，“穷山恶水。”

　　“啊？这。。。”年轻人刚要开口，左急忙上前打岔道：“缇主放心，小右定会尽
　　快将钟山水的消息打探清楚。”然后又催促年轻人道：“小右，还不快去。”

　　小右“喔，喔”的应着出去了。

　　左叹口气，对缇素道：“这孩子，太年轻，心眼太实，缇主您请多包容。”

　　缇素淡道：“跟当年的“右”一个样，我不过是在重复见证一个人的蜕变过程罢了。”

　　正说间，外面传来轻敲。

　　来人进来，蓝衫，金发碧眼，十五骑士团团长，莫奈。

　　不错，德阳镇已经被萨丁军队驻扎。念平客栈，早在几天前就成了萨丁人的军营。
　　中原盛世几百年的北齐，却有一支衰落破败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军队。他们北伐以来
　　遭到的唯一一股正面军事抵抗，是在边关第一镇新莲，抵抗被击溃后，他们按惯例，
　　将一百北齐战死士兵的头颅悬挂在城墙外，以示效尤，自那后，一路行来，畅通无
　　阻。到了德阳，已是座空城，只余老弱妇儒。

　　莫奈行礼后，报告道：“城中一切安排妥当，没有任何破坏事件发生，军营扎在镇
　　外一里外，不会引起百姓恐慌，且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前往下一镇。”

　　缇素道：“很好，善待城中百姓，先取的三镇一定要做出示范，萨丁人接管的城镇，
　　只能比北齐更安全稳定。渐渐引导北齐人回流，在其回流前，控制所有外族出入，
　　包括萨丁人在内。北齐有渊源流长的中原文化，并非其它蛮夷小族可比，短时间内
　　不可能被同化，只能先行军事占领，待根基稳定，民族融合后，再图后话。”

　　莫奈道：“是，缇主。”完了，还是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

　　“还有事？”窗户开着，可以隐约望到下面那棵枝头挂着些许桃花，开始凋零的桃
　　树。

　　莫奈道：“那个。。。今天收到北齐昭宗皇帝的议和书。”

　　“退回去，按预定路线，继续北伐。”缇素说着，眼望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莫奈还是跪着不起。

　　缇素转过眼来，“莫奈，随着年纪增长，勇气逐渐消失，本是人之常情，可以发生
　　在任何人身上，但你除外，因为你统领着萨丁最强的十五兵团。”

　　莫奈心口一颤，沉声道：“缇主放心，莫奈始终如一，每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征。
　　在战场上决不怕多洒一滴血，多留一条命。莫奈只是。。。只是有个请求，我做了
　　背叛缇主之事，不奢望缇主再次恩惠，只希望缇主留我这条命到占领北齐那一天，
　　莫奈一辈子的愿望就是马革裹尸，望缇主成全。”

　　左神色微变，望缇素。

　　缇素沉默，半晌道：“这样的事，你不过是一回生二回熟罢了，惶恐何用。”

　　莫奈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缇主。。。”左刚要出声，缇素挥手，叹道：“御瑛伤得如何？”

　　莫奈大惊，有些结巴道：“还。。。还好。。。”

　　“这次没少条手臂吧。”

　　“没。。。没有。”

　　“我只想知道，这时的她，是否还护得了安小凤周全。”

　　“没问题，御长老虽然上了年纪，常人是近不得她身的。。。缇主，您。。。什么
　　时候知道的？”

　　缇素冷笑一声道：“知道？被蒙了二十几年的事岂是一天就能知道的。刚推测了大
　　概而已，也没兴趣再推下去，只要人还活着，再回头怨声载道，不过是浪费时间精
　　力。所有人听好了，不论过去，现在或将来，安小凤一日为我妻，便终身为我妻，
　　我还在世一天，她便是萨丁岛的女主。任何人如要再对她有念想，何那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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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章，缓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