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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暗潮汹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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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上不行了!”一个侍卫喊道。
…….
赵昀回身,奔至皇帝面前,双膝跪倒,心中愧悔不已:“父皇!”
老皇帝忍着胸中的疼痛,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突然涌出一阵阵疑惑:“来人,将太子给我拿下!”
“父皇?”赵昀吃了一惊。
而两个御前侍卫冲上前抓住他的双臂将他绑起,他没有反抗,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皇后吓了一跳,忙拉住皇帝的袖子,皇帝长叹一声,捂着胸口,闭上了眼睛,不去理她。
“昀儿!快求求皇上,告诉皇上你是被人利用了。”皇后忙过来劝儿子,赵昀却低下头,不发一言,他正为自己所作的和正在遭受的一切而感到羞辱。
……
听到对岸传来的消息,诸王不由都心急如焚,晋王更是大惊,不敢再拖延,匆匆忙忙架起一座浮桥,将皇帝急急运回宫去,皇帝身中毒箭,虽然将箭取出,解了毒,但他却已如一根残烛,随时都会死掉。
太子被贼人利用,刺杀的之事也参与其中,皇帝大怒,将他暂押宫中,大皇子受命撤察此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晋王有些模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夏紫笙为何要杀皇帝,更不明白夏紫笙为何要同莫远一起离开,不由暗暗怀疑她的举动为太子指使。
太子被囚,诸王都有些蠢蠢欲动,要说谁对那个金光闪闪的皇帝宝座没有兴趣,那只是清高而晋王正是其中在信心十足的一个。
俗话说墙到众人推,几日下来弹劾太子的奏章纷纷被送至皇帝面前,永嘉帝感到气恼不已,心中明白这些怕都是在诸位皇子授意下做出的。
而晋王此时却沉住了气,倒让皇上颇为意外,其实他是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究根结底送夏紫笙入宫的是他。
三日,晋王入宫探病,他从心腹哪里得到一个消息,太子手下有人正悄悄调查此次断桥的根由,他感到惊慌,一时想不出对策,便靠在一块山石上苦思。
“唉!”一声女子的叹息传进他的耳中。
“太子妃!会好的!”另一个道。
“唉!皮之不存,毛将鄢附?”陆嫣然长叹一声,道。宫廷是势利和残忍的,太子被囚,对她这个太子妃人们已经不再象以往那样尊敬和畏惧了,她不由心中郁闷,呆在东宫二年,没得到任何好处,到头来却还要给那人陪葬,家人们恐怕也要受到牵连,想至此,她感到前路一片茫然,突又想到太子即使当上皇帝,她恐怕也难以得到太子一点温情,更不用说成为皇后了,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晋王躲在石后,却刚好听道和看到一切,不由拧眉,常常听宫中人传太子对太子妃异常冷淡,此时看来到是真的。
看着她眼中的怨愤和不甘,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一条妙计。
……
“是谁?”侍女发现石后有人,吓了一跳。
“晋王赵敕参加太子妃!”他走上前。
“晋王殿下有礼了。”陆嫣然忙回身施礼,低头欲要躲开,毕竟被他看到她的长吁短叹,她感觉不合适。
赵敕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陆嫣然吓了一跳,不由脸红,毕竟她在宫中独守了两年,又整日看着别人莺莺燕燕,郎情妾义,此时自己遇上不由心动。
“太子妃,小王有一事相求。”赵敕一面低声说,一面瞅着对面女子的表情。
到是身旁的女官是个聪明人物,此时看情形暧昧,太子妃脸上也没有恼意,便悄悄退向一边,为自己的主人把起风来。
“请王爷自重!”毕竟是大家闺秀,陆嫣然很快恢复过来,甩开了赵敕的手。
“本王对太子妃仰慕已久,但无奈太子妃早有婚约在身……后来听说太子妃被太子冷遇,本王心中不由为太子妃恼火,只希望有一天能够从太子手中将嫣然你夺过!”晋王说道,故作出咬牙切齿之态,竟似乎真有这样的事一般。
陆嫣然有些惊讶,心中突然涌出一阵阵感动,从小就被订为太子之妃,未来皇后,从小她接受的便是成为皇后的一切教导,她学会了成为皇后该具备的一切,超乎一般的忍耐,威仪和气度。
但在心底她却总不由自主渴望一份真挚的感情,曾几何时她等待着那个她称作夫君的男子的浪子回头,然而他却一次次无耻的伤害了她,甚至连一点点的温暖都不愿施舍给她。
“太子妃难道不想成为皇后?”晋王见她表情复杂,突然问道,陆嫣然惊讶的抬起头,突然从他温情默默的脸上读出了昭然的野心。突然她想起自己的家族,想起自己的未来,想起似乎她准备了许久却似乎就要失去的那个头衔。
…….
此时若大的寝宫中空无一人,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孤独的躺在一张榻上。
他在回忆,回忆自己年轻时的征战和荣耀,他也在恨,恨儿子不听劝告,被女人利用,他也怀疑…….。
“皇上!太子妃求见!”
“不见!”他喊道,感到烦闷,他赶走了皇后和众妃嫔,以及皇子们,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害怕听到别人的哭泣,尤其是女人的哭泣。
内侍出去,但隔了一会却重又进来:“太子妃说事关国家兴亡,皇上的江山社稷!”
永嘉帝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疑惑,暗自寻思她或许会带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便道:“让她进来吧!”
“臣媳参见皇上!”
“你有何事?”
“禀父皇,臣父是国之忠臣,臣媳受父亲教诲,从来都以忠君为国为己任!”
“嗯!”永嘉帝点点头,捋着胡须,对这个儿媳感到满意。
“有一事,臣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斗胆禀报皇上!”
“哦?”
“此次的事情实是太子与他的爱妾所谋划的,那女子想作皇后,便怂恿太子,太子竟被她的美色迷惑,由她摆布!”陆嫣然抬头说道,口中振振有词。
永嘉帝愣住,胸中一阵阵闷痛,伤口似乎也撕裂了。
“为顾全太子,臣媳一直不敢多言,但太子行为已经威胁社稷根本,臣媳斗胆说出,请皇上定夺。”说完便扑到在地,嘤嘤哭了起来。
永嘉皇帝长叹一声,摆手让太子妃下去。
看着太子妃消失在门口,他捂住胸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看着窗外射进的月光,他突然老泪纵横。
……
雁荡山中有一个大山洞,藏在峭壁之上,被溪水树木遮盖。
洞很大,又洞中有洞,好像一个天然的堡垒,藏四五百人亦不成问题,夏侯闻远让手下在里面藏足够的食物和日常用品。
转眼五天过去,山中隐藏的人们都有些懒懒,整日里只是比武斗酒、唱唱小曲,似乎不是躲灾而是避暑。
夏侯闻远的伤势让人们着实紧张了很久,但慕容宣的医术也是不赖,终是将夏侯闻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夏侯岚笙为此竟莫名奇妙长舒了一口气。
这天傍晚,宽敞的主洞中,一群人正围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把着酒碗,喝的酣畅淋漓。
夏侯闻远躺在火堆一角,左边坐着夏侯岚笙,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男装,右边是慕容宣,正被一众人围住敬酒。慕容宣的医术让众人赞叹不已,更加上他为人随和,又有一身好功夫,许多江湖人便都对他有了敬佩和结交之意。
夏侯岚笙则低头沉默着,她坐的地方远离火堆,正好被夏侯闻远挡住。
“夏侯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一个络腮胡子碰着两大碗酒忽闪忽闪的凑至她身旁,一边朗声说着,一边将一只酒碗推至她面前:“在下对姑娘钦佩不已,在这里敬姑娘一杯!”说完,一仰脖,喝光碗中的烈酒,他是夏侯闻远的一位好友,见识到岚笙的箭法,心中佩服。
夏侯岚笙无可奈何,只好接过酒,一口气喝下。
“好!爽快人!”那人喊道。
夏侯闻远的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到夏侯姑娘射箭,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箭法!”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男子竖起大拇指说道。
夏侯岚笙没有答话,只是低头看向火堆,山中夏日的夜晚还是彻骨的冷,即使对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即使喝下几大碗烈酒,她仍然感觉到有一股冷意正渗透骨节。
“夏侯姑娘是神射手,从小就练了一身好箭法,那可是百发百中。”
“就是就是,我也听慕容说过!”
慕容宣含笑点点头,心中不由喜欢,她的箭法也是他所教。
他心中感到得意,转身却瞅到夏侯岚笙正悄悄向外面走去,单薄的身体藏宽大的衣服下显的憔悴不堪。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站起身悄悄跟在她身后。
洞外,看着天边那一抹红色,突然想起曾经所见的血腥,不由打了个寒战,忙抱住肩膀,可惜她从来都不是神射手,如果真的能够百发百中,七年前母亲便可以不死,她便可以不用见到他,不会让他伤心和怨恨。
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她一惊,转过身,却见慕容宣正带着微笑站在她身后。
“一切都过去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他安慰道。
茫然点点头,她低下头去,却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事情。
慕容宣感到无可奈何,便叹了口气,静静的站在她身旁看着她。
……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两人都有些惊讶,转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两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夏侯岚澜和姬三娘,都是一副农妇打扮,带着斗笠,背着背篓,她们是趁着黄昏,偷偷进山的。
“慕容公子和小郡主真是天生一对!”姬三娘一边卸下背上的背篓,一边心直口快的道。
夏侯岚笙闻听一愣,慕容宣则急忙叉开话题,不敢让她再说下去:“少主正在等着你带来的消息。”说完,便推着她往洞中去了,姬三娘无奈,只好先去见夏侯闻远。
夏侯岚澜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拉着岚笙的手,她想说话,但话语却哽在喉中。
倒是岚笙扑上前,抱着她,开始放声痛哭,在她心中,只有在姐姐面前,她才能去哭,哭出她所有的委屈。
“对不起,岚笙!都是我不好!”看到突然哭得淅沥哗啦的妹妹,夏侯岚澜叹了口气。
“姐姐!”岚澜眼中的愧疚让岚笙感觉心中难过,“不是你,是晋王的错!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逃出来了,也报了仇!”
“嗯!”岚澜答道,不由也流下眼泪,是的,报了仇,逃出了王府,从此她们便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了。
……
看到夏侯闻远躺在火堆旁,脸色苍白,气息恹恹,夏侯岚澜吓了一跳,跪在他身旁,颤声唤道:“哥哥!”
捂着胸口,夏侯闻远道:“我们成功了,岚澜,终于报了家仇。”
夏侯岚澜点点头,看着兄长的伤势,却伤心的无法答话。
“谁将哥哥伤成这样?”转身她问身边的慕容宣。
夏侯岚笙忍不住低下头去。
“是太子!”慕容宣答道。
夏侯岚澜闻听,不由皱起眉头。
突然撇到岚笙面色痛苦,慕容宣不由摇头,道:“岚笙!你哥哥该服药了!”
岚笙低头,匆匆离去。
岚澜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慕容宣向她讲起行刺的经过和夏侯闻远如何受伤,两个女人听得惊心动魄。
“她没有给太子用药?”岚澜问道,慕容宣点点头,夏侯闻远闭上眼睛,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姬三娘看到气氛不对,忙道:“要我说,小郡主其实很高明,喂毒药还可能被人发现,这一招借刀杀人,他一下子担上个轼帝谋反的罪名,真是恶有恶报!”
夏侯闻远和慕容宣愣住。
岚澜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太子因谋逆之罪囚在东宫,似乎要被废掉了,只是却让晋王得势了。”
“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抬头却正好看到夏侯岚笙站在一旁,手中端着的药碗摔碎在地上。
“岚笙!”“笙儿!”慕容宣和岚澜忙上前,想看看她是否烫到。
夏侯岚笙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自顾道:“怎会这么不小心!我没事的,我再去煎一付就是!”说完,转身飞快的向门外走去。
“岚笙!”夏侯岚澜忙拉住她,却被她甩开,她无法想象他会被她害的如此之惨,她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此时她对自己,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厌恶。
……
重新煎好药,岚笙便躲进一个角落,抱住膝盖,低着头,不发一言。
“岚笙!对不起!”夏侯岚澜走到她身旁坐下道。她有些后悔去瞒她,但若不是她对太子动心,他们也不会如此瞒她。
“姐姐还想说什么?要刺杀皇帝,你们该事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让我……”她想说让我可以去拖住他,却感觉不妥,便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们没有想到,本来是想对付晋王!”岚澜道,岚笙崩着脸不说话。
她感到无奈,对妹妹的执迷感到恼怒,便道:“如果照计划给太子用药,事情便不会这样。”岚笙闻听惊讶的抬起头,却听岚澜道,“他若服药,就不可能冲过去阻拦哥哥,更不会拉着你,哥哥更不会受伤。我们只想杀掉皇帝,并不想要了太子的性命!”
“你是说?”听到夏侯岚澜的话,岚笙突然感觉懊悔,就是说是她将他拉入了这样的命运中。
看着燃烧的火堆和旁边坐着的人们,岚澜突然冷笑道:“不!本来是想让日月皇朝的储君变成残疾,让不可一世的晋王死于非命。可却想不到会引起一场争夺皇权的战争,真是天意!”
夏侯岚笙微微一愣,低下头,不再说话。
……
第二天,夏侯岚澜首先醒来,却发现岚笙不见了踪迹,她感到不妙,冲出洞外,却看到石壁上用黑炭写下的字:“岚笙此去,生死勿念!”只有八个字,却字字让人心中如针扎一般。
“岚笙!她到底要做什么?”捂住胸口,夏侯岚澜自语道,心中一阵阵伤心。
慕容宣随后赶到,看到壁上的字不由惊呆,带着几个人急急向山下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