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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宫中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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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渐渐变的阴暗和灰沉,赵昀注视着窗外那群披着铠甲的士兵,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已经六天了,父皇没有说废他,却也没有说放他,甚至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他。
“殿下!”秦风出现在他身后,唤道,“该用晚膳了!”自从他被囚禁,秦风便护在他身边。
一个小内侍低着头,捧着食盒走进来,侍立一旁。赵昀没有在意,在椅上坐下。
小内侍低着头将一牒牒菜肴摆放在桌上,秦风则拿出一只银针。
白析细长的手指让他想起一个人,他不由皱起眉头,突然,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抬起头来。
秦风吃了一惊,上前一步,看到她的脸,微微一愣,突然飞快的抽出宝剑,横在她的颈上。
夏侯岚笙没有害怕,甚至没有惊讶,只是呆呆的看着赵昀。
她从山上下来,便悄悄溜进宫中,入宫出奇的顺利,多亏了一只进出宫的令牌,那是她偷偷从他书房偷出的,本来随身带着,准备用来溜出宫去,却想不到最终竟用它进宫!
“殿下?”秦风心中感到一阵庆幸,抓到她,殿下就有可以出去了。
赵昀点点头,示意秦风在门口守候,自己则拉住她,逼问道:“你是谁?是谁指使你刺杀皇上?”
她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仇恨和冷酷,叹了口气,道:“我叫夏候岚笙!夏郡郡王夏侯信的女儿,……七年前,你的父亲带着人破坏了我的家,杀害了我的亲人,,……最后我竟然活了下来,我想我该是为了复仇才活了过来。所以你要问我是谁指使,那我告诉你,是在天上的父母和兄长们指使的!”她说完,低头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仇恨。
“你?”指着她,他对她不由怒目而视。
他一直以为是晋王指使她做了这些,而她和晋王必定有着无法告人的交易或者其他联系,这让他愤恨不已,却想不到事实竟是这样,于是他竟莫名松了口气,但想起她利用他这不容改变的事实,他不由讽道:“潜伏在我身边,不惜牺牲色相,就是为了刺杀我父皇?”
她抬起头,为他的话感到恼火,“不是!我没有想过,我……”哆嗦着嘴唇半天却说不出话,最终,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夏侯岚笙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殿下也该去做殿下该做的事情了!”
看着她眼中的绝决,赵昀忍不住退后一步,说不出话,他该做的事情?
“交我出去,你的冤屈便会得到洗脱!”她却逼上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或许,这是她此生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赵昀却陷入了痛苦的矛盾中,他该做的?交出她,向父亲认错,重新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得到唾手可得的皇位。
但看着面前的她,对这件他一直期待去做的事情,他却犹豫了。
她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只是他却已无法去碰触,他人不住摇了摇头,向门口唤到:“秦风!”
她也转过身,表情决然的等待着自己为自己决定的命运,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殿下!”秦风走上前。
“我不想再见她。送她出宫!”赵昀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冰冷起来,曾经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离开,但最终他却不得不放手。
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话,不禁都吃了一惊。
夏侯岚笙突然看不明白他了,而秦风则不敢相信,怕他一时糊涂,被人迷惑,忙劝道:“殿下?……”
却被赵昀打断,“秦风!送走她,这是我的命令。”他的声音里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不!不要这样对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即使只是灵魂。”夏侯岚笙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忙拉住他的胳膊,她不想让他失去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不想让他恨着她。
他却摇摇头,沉着脸掰开她的手,冷然道:“走吧!已经不可能了,我不会再见你,更不会再想起你,也不再认识你!”
她愣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是呀?她早已没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了。
……
雷雨大作,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正好照亮了正拽着夏侯岚笙向宫外走去的秦风身上,秦风阴沉着脸,粗鲁的拉着这个曾经是太子最珍惜的女人,心中感到不甘,做为太子的死士,太子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但正在做的这件事却让他感到艰难,很想擒住她,为太子洗脱冤屈,但太子的命令他却不能违抗。
……
然而,同一时刻,永嘉皇帝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看着天上划过的闪电,被一阵雷雨声包围着,突然有了一种濒死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了,于是用尽全力坐起身,命道:“宣太子!宣两位丞相!”
两位丞相不久便到了,但太子却迟迟不见,他不由心中着急,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他松了口气。
那人一步步走近,当他走至他面前时,老皇帝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宣太子!”挣扎着,他又喊道,没人理他,他宫中的内侍早已被赵敕收买。
赵敕冷笑着,走上前,俯身看着他道:“父皇传位给儿臣,儿臣谨遵父命。”
“你!”老皇帝气的说不出话,只吐出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转过头,看着两位丞相,不由露出疑问。
“两位丞相可以作证!对吗!父皇!”赵敕带着嘲弄笑道,对这位父皇他没有多少感情,他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的母亲是被他害死。而此时他却是志得意满,两位丞相一位是他的岳父,一位为了保全自己更为了自己身后更大的势利却早已投靠了他。
永嘉帝却感到不可置信,突然想起陆咎是太子岳父,该是保太子才对,于是盯住陆咎,陆咎却转过头,不愿看他。
他感到怀疑,愤怒,大声喊道:“为什么?”喊完,却喘不上气来,最后在挣扎片刻后,他终于满怀着不甘和无奈,阖然长逝。
看着他咽气,屋内三人都松了口气,两位丞相忙转身向赵敕拜去:“皇上万岁!”赵敕点点头,却听陆咎道:“皇上,恕臣直言,唯今之计,该先解决掉废太子!”
赵敕点点头,走向殿外,殿外正风雨交加。
……
在满天的大雨中,夏侯岚笙被秦风拉着向在雨中快速的走着,人们都以为这个小内侍惹恼了太子,被当作出气桶拉去惩罚,都不以为意。
秦风选了出宫最便捷的一条路,东宫向东,绕过宫中的大殿,直出朝阳门,便可以到宫外了。因他担心太子,不愿为这个女子浪费时间,故而选择了此路。
雨中,一个侍卫从皇上寝宫方向跑来,因为太过着急,差点与秦风撞个正着。
秦风吓了一跳,拉住他,而他看到秦风,面上突然显出喜悦:“秦大人,皇上殡天了。皇位……”
秦风听了半句,已经吓了一跳,不待他说完,便扔下夏侯岚笙,带着那侍卫奔向东宫。
夏侯岚笙孤零零的站在墙角,看着奔向远处的两人,不知道自己的该何去何从。
这时,两队士兵冒着风雨从她身边掠过,为首一人喊道:“赵昀轼君,应天命而洙之!”
众人附和着:“诛赵昀!诛赵昀!”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缩在墙角里,正泪流满面小内侍。
士兵们整齐的喊着口号,在雨中前进着,突然,一个人影从路边冲出,跟在他们身后,大声喊道:“不是他,是我!”
但她只喊了一句,便脑后一痛,眼前变的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
太子赵昀此时已经得到消息,带着平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一班侍卫,逃向中宫。
……
中宫内随时似乎都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众内侍看到这些气势汹汹冲入宫中的士兵,没有人敢去阻拦。
一百多人顺顺利利冲入大殿,却愣在殿中,呆呆的站住。
皇后身穿黑色的丧服,端坐在大殿正中,身旁站着两排一身黑色衣服的女官,手中都持着闪亮的兵器。
有人想冲上前去,但走出几步,却看到皇后凌厉的双眼不由停下来。他们一直服务于这个王朝,忠于这个王朝,于是,对于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他们的心中还是有些恐惧。
众人不由纷纷放下刀剑,跪倒在地。
晋王听到消息,感到气恼,冲入中宫质问皇后。
……
“儿臣参见母后!”站在殿中,赵敕倨然施了一礼,道,他身后站着两位丞相。
“不敢!”皇后抬起眼睛,轻蔑而好笑的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赵敕不由心中恼火,却又不敢当面发作,只好暗暗压下。他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劭氏亲信众多,没有充足理由,他亦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赵昀罪犯轼君,请母后交出他来。”虽然杀不了皇后,但杀赵昀却有一个现成的理由。
“轼君?”皇后柳眉到竖,突然站起身,指着赵敕厉声喝道, “先皇何曾说过他轼君了?你到给我说说清楚?”
“这个……”赵敕被她的突然质问弄的哑口无言,心中不由暗暗悔恨没有伪上一张假圣旨,后悔小看了这位皇后的雌威。
皇后见他语塞,突然看着赵敕身后的陆咎,冷笑着问道:“先皇若认为赵昀轼君,赵昀恐怕不会活到现在,陆相!您说对吗?”她已经了解到陆咎的倒戈,心中忍不住恼火异常,便打定主意拿他开刀。
“是”陆咎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忙低下头,却又不甘心的嘟囔道:“但废太子尚有窝藏刺客之罪!”
“是吗?”皇后闻听突然从容的笑起来,转头盯着赵敕,道,“我记得刺客好像是……”
赵敕吓了一跳,看着后面跟随的一干士兵,生怕她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便急急打断她,道:“母后,是儿臣错了,不该去怀疑弟弟。”此时只好各让一步了,想来她也应该明白。
“哼!”皇后冷哼一声,坐回椅上,突然叹道“他也确实错了,”赵敕松了口气,却听她又道,“不如这样吧,我来作主,将他赶往边境,边境不是有个叫燕的地方吗?让他去做燕王吧!”
赵敕噎住,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却不能说出,压下心中恼火,他道:“儿臣遵命!”
最终双方都不得不各自退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