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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平地一声起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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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雨案后,朝堂上恢复表面宁静。海南边境局势却并未就此缓和,反而不时有丰玉新的动向传来兵部,众臣时常在早朝之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文人论兵,多有纸上空谈之嫌,但有人自兵部得来消息,说是两国交战不过迟早而已,倒是为这空谈平添了几分证据。
仙道曾就此跟流川交换过意见,两人都觉此事绝非表面见到的那样简单,但因仙道暗中派去海南打探的人发回的消息和兵部收到的消息基本一致,两人一时间猜不透牧绅一这一步棋的棋眼在哪里,也只好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这一日早朝之后,三井依然陪着流川去翰林院,刚到翰林院门口,忽然听见后面有试探的声音喊他:“三少?”
三井循声看去,看见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站着的面容普通的布衣青年,愣了片刻,随即惊喜喊道:“阿龙?”
那叫做阿龙的布衣青年带着兴奋的跑了过来:“三少,……刚才我远远看见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此时流川也已停下了步子,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三井,三井笑着介绍道:“枫,你应该还记得专门制造霹雳火的霹雳堂吧?这是霹雳堂第一分堂堂主,阿龙!”
流川瞟了阿龙一眼:“你若有事,就别跟我进去了!”
三井笑道:“好,我跟阿龙出去叙叙旧,回头我让樱木水泽接你回府!”
流川点头,入了翰林院,三井拍了拍阿龙的肩:“走吧,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咱们找个地儿喝酒去!”
阿龙试探着问道:“我听说三少进入朝廷当了官,原来是真的?”
三井哈哈一笑:“当什么官,你也看到了,只不过是因为朋友关系,暂留帝都而已!”
阿龙似有些畏缩的回头又看了看,带了几分怯意的问道:“三少刚才那位朋友,是个大官吧?他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三井一怔之下摇头笑道:“他一介书生,你竟然会怕他?……对了,你怎么会来帝都的?阿淳和铁男怎么样?”
阿龙答道:“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好,还时常提起三少……”说到这儿,他迟疑了片刻,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来帝都,本来是帮里的秘密,不过三少不是外人,而且此事,跟三少多多少少还有点关系……三少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到帮里向大当家的打听霹雳火的事?”
三井见他神色模样,蓦然想起上一次去霹雳堂的时候,除了土屋淳和铁男之外,另几个分堂主确实都在,点头问道:“莫非你此次来,跟这件事情有关?”
阿龙答道:“正如三少所说,……十天前那买家又来订货,大当家觉得我轻功相对较好,便嘱咐我暗中跟着,探探买主的底。我一路跟着他,今儿刚到帝都,看着他进了一家院子,白日里太招摇,打算等到天黑之后再去仔细查探查探,……正在外头闲逛着,见着三少背影,想着日前听大当家和二当家闲聊之时提到三少在帝都,这才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三少!”
三井听着阿龙的话,想了想问道:“院子在哪儿?有何特别的地方?”
阿龙答道:“是城东一处颇为气派的院子,周边人多眼杂的,我怕被发现,不敢多逗留就离开了……”
三井沉思着想了想,说道:“你跟我回一趟家,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然后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入夜之后,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阿龙喜道:“有三少一起,大当家交代的事情一定没问题!”
三井笑笑,带着他回了流川府,嘱咐水泽和樱木傍晚去接流川回家,然后带着阿龙出去吃饭。
两人随便找了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边吃边聊着最近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天色自午时过后便阴沉着,一片压抑的闷热,似乎大雨将至,却又迟迟没有下来。两人耐着性子等到了入夜之后,结了帐出来,直奔着城东而去。
这宅子果如阿龙所说,修得十分气派,周围的摊贩此时都已收了工,宅院的高墙在黑暗中显出一片重重暗影来。
两人从高墙一侧跃入,院中漆黑一片,有零星的灯光从院中重叠的树影中透过来,阿龙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少,那一片想必是正屋的地方……”
三井四下看了看,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正要说话,却见阿龙已经朝着灯光的方向掠了过去,他皱了皱眉,摇头跟了上去。阿龙原本一直在三井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几个纵起之后,他的身子转过一株两人合抱大小的桦树,待三井片刻后赶上之时,却发现阿龙竟如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迹。
三井心中往下一沉,立时知道情形不对,左右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庭院之中树木的方位,如同棋局一般栽种得极为讲究,似乎跟湘北流川府中的落梅轩一般,暗含着五行八卦的阵势。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回望身后,来时的路早已隐没在一片黑压压的树影中,阵法生死之门在这黑暗之中根本无从辨别,他心中担心阿龙的安危,在原地犹豫片刻,一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雪影飞鸿,朝着前方那一处亮光的地方掠去。
出乎三井意料的是,他这一路竟是意外的平静顺利,不肖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看见前方灯光传来的院落,空旷如小型练兵场的地方,院子的边缘处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孤孤零零的挂着一盏灯笼,仿佛如同指引着三井到来的路引一般,发出莹莹的光芒。
三井在树影的边缘停下步子,还未及做出下一步的决定,忽然间一阵喧哗呐喊之声从四方传来,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漆黑树影之中霎时明亮起来,身着官兵衣服的军士举着火把从四方涌过来,将三井所站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
此时三井已然意识到自己被阿龙设计了,他索性缓步走到院落中央,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一名军官打扮的人身上,方待开口,那人却已先自喝问道:“何方奸细,胆敢夜闯军机重地?”
三井跟着流川在帝都已待了不少日子,虽不敢说对帝都所有街道巷口都熟悉,但六部所在之地,却还是清楚的,因此听得那军官说着“军机重地”四字,皱眉开口问道:“此处并非兵部,怎会是军机重地?”
那为首军官冷笑一声:“此处乃兵部存放各国交战的秘密档案之处,你这奸细,何须明知故问?”
三井想起流川近日所言海南局势,心中往下一沉,沉声解释道:“我只是误闯此处,并非什么奸细!”
那为首军官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此处一向重兵把守,你若非心怀鬼胎,偷偷进入,便是想要误闯,也闯不进来!”
他这一句话确是实情,三井一时无从辩白,那军官见他沉默,当他默认,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说道:“前两日便有人来告密,说是丰玉已派了奸细来帝都,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有如此自不量力之人……”
三井没有理他的奚落,只是抬眼看了看四周,每一个方向都有约莫二十人左右的军士,他若要硬闯出去,并非不能,但伤人只怕在所难免。而且从方才那军官所说的有人告密来看,此事摆明了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若跟海南丰玉战事相关,那必定跟牧绅一脱不了干系,若是他就此硬闯出去,这夜闯军机重地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他的罪名若定,流川也必定会因此受到牵连。
就在三井心思急转的时候,忽然天空一道刺目闪电划过,“轰隆”一声炸雷响,震得所有人心中一跳,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瞬间便将众军士举着的火把浇得七零八落,此时若趁机冲出,胜算已在七分以上,三井手中刀鞘一紧,那军官却在此时亦拔剑喝道:“大胆奸细,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三井心中主意未定,在雨中闭目凝思,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气息清晰的传到他耳中,片刻之后,轻微的,却井然有序的马蹄声从院落最外面传入耳中,三井心中悚然一惊,猛的睁开眼,一直瞪着他的军官见他犀利如剑的眼光,心自一慌,张惶喝道:“你想干什么?”
他周围的军士纷纷拔刀指向三井,三井抬手将手中的刀抛向那军官,心中暗叹一声:“枫,只怕这一回,要连累你了……”负手朝那军官言道,“罢了……”
那军官被三井抛过来的刀砸得一愣,抱住刀呆了好一会,方才踹着身边的一名军士说道:“他妈的,还不快去给我绑了……”
就在此宅大门外巷口拐角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停着一辆全黑的马车,在如此雷电交加的夜里,只有在偶尔划破长空的闪电之下,才能捕捉到它的存在。
三井被那军官绑走之后,一名骑着黑色骏马,全身黑衣的青年来到马车跟前,在窗口处下马,单膝跪下,恭敬禀道:“殿下,三井寿已束手就擒了!”
马车之中沉寂了片刻,牧绅一的声音随即响起:“知道了,你们也撤了吧!”
黑衣骑士悄无声息的躬身而退,马车之中,华丽水晶灯下映照出牧绅一没有表情的脸,清田坐在他的对面,听他遣退了黑衣骑士,一脸遗憾的说道:“这三井寿一身武功,竟然没有反抗,可惜了我们在外面的一番布置,若他杀出来,撞上咱们的埋伏在门外的精甲队,任是他流川枫多能,也帮他洗刷不了这罪名了!”
牧绅一沉沉说道:“三井寿此人,看来也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清田点头,饶有兴趣的问道:“不过四哥,我一直很好奇,我们在江湖上查了这么多人,你怎么选定阿龙作为诱饵的?又如何知道三井寿一定会上当的?”
牧绅一淡淡答道:“三井寿因为义气在江湖上声望极高,但太过江湖义气,也是他致命的弱点!他这样的人,绝不会怀疑朋友的话,而且阿龙是他江湖上最好几个兄弟的手下,他又为了流川枫去查过霹雳火的事情,对他的说法更是不会设防,所以我确信他必定会中圈套!”
清田连连点头,牧绅一看着他,微微一笑:“至于阿龙,……正因为三井寿太过义气,所以要在江湖上找到愿意背叛他的朋友并不多,阿龙嗜赌,而且怕死,这一点正是最好被利用的地方——咱们设计让他欠下了巨额赌债,他若不就范,就只能等着帮规处置,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清田恍然点头:“还是四哥厉害!”说着他顿了顿,又道,“私闯军机重地,按律当送刑部大牢候审,四哥,我待会就去好好招待招待他……”
牧绅一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开口道:“你要动他可以,不过先不要动大刑,……有的事情,要慢慢来,最好让流川枫认为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清田瞪大眼睛:“莫非四哥还想拉拢流川枫?”
牧绅一略微怔了怔,摇头:“不,让流川枫认为有挽回余地,老七那边就会有行动,我也才能借机看清楚朝中有多少是老七的人……,你先不让流川枫和三井寿见面,等用刑之后再故意放流川枫进大牢看他,逐渐加刑,看三井寿一次比一次伤得更重,流川枫方寸必乱,他方寸若乱,我们就会有机可乘!”
清田兴奋道:“四哥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说完这句话,他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个阿龙,是不是可以做掉了?”
牧绅一眯了眯眼,点头:“这件事也交给你了!”
清田点头:“我今晚就让人动手!”
是夜,流川府中。
流川呆在书房之中,撰写白日里尚未完成的一份文书,忽然窗外一声惊雷炸响,流川心中一悸,手上的狼毫笔尖一抖,一滴浓墨滴在刚刚写了大半的文书上面,黑色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仿若一朵黑色怒放的大丽花。
窗外雨声骤然而下,流川怔怔的盯着这墨汁看了半晌,正巧水泽进来添茶,见他的样子,张口问道:“少爷,怎么了?”
流川放了手中的笔,抬眼问水泽:“三井还没回来?”
水泽摇头,看着窗外答道:“没呢,这雨说话就下上了……”
流川沉默下来,待水泽走了之后,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写了几行字,却只觉心中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这一段文,写写停停,就在他快要写不下去的时候,书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赤木的声音随之响起:“少爷,三井出事了!”
流川悚然惊起,疾步过去开门问道:“什么事?”
赤木紧张答道:“七爷派人传话过来,说三井被十爷抓到了刑部,具体缘由他正在调查之中,让你在府中等他进一步的消息……”
流川在门口呆立片刻,返身从书房中取了一样东西,一言不发的冲进雨中,赤木紧跟上来急问道:“少爷,您去哪儿?”
流川径直朝着马厩走去,牵了马,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刑部……”
赤木急道:“这么大的雨,您等我套上马车……”
流川却不理他,翻身上马出门,赤木急忙牵了马跟上,到了刑部大牢,流川将马缰交给赤木,自己朝着大牢的大门口走去,大牢守卫见到流川,仿佛早就知道他要来一般,躬身行了一礼,喊了一声:“流川大人!”
流川直接问道:“今晚送过来的人在哪里?”
那守卫往里一指:“就在里面,十爷亲自送过来的……”
流川推开守卫便要往里闯,那守卫却拦着他说道:“大人,上头有令,今夜送来的犯人很有可能是丰玉奸细,若无皇上圣谕,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单独探视!”
流川脸色往下一沉,冷喝道:“岂有此理!”
那守卫见他眼神冰凉凌厉,心下生出几分怯意,语气软了下来,为难着说道:“大人,小人这也是奉命行事,若是让您进去了,小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马吧……”
他若犯横,流川可能当即便要硬闯进去,但他这一软,流川反倒僵在门口进退不得,呆立片刻之后,他咬牙转身,从赤木手上接过马缰,一路朝着皇宫奔去。宫门守卫见着他,刚要阻拦,流川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冷冷说道:“皇上钦赐我金牌,可不用传召,随时进宫面圣!”
宫中守卫见他手中令牌,躬身让路,流川让赤木先自回府,自己独自进了宫门。入宫之后,自有人领着流川到了皇帝歇息的偏殿,殿前侍卫正拦着他不让进去,正巧碰上武藤端着茶杯过来,瞥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惊了一跳:“流川大人?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流川站在雨中,抬眸看他:“我想见皇上!”
武藤迟疑片刻后问道:“您可是为了今晚之事来的?”
流川点头,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他,武藤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怎的,心中软了一软,低言道:“我先进去给您通传一声,但皇上见不见您,就不好说了……”
流川躬身一礼:“多谢公公!”
殿中高头正在批阅奏折,武藤将手中茶杯放在他手边,高头拿起茶杯随口问了一句:“你在殿外和谁说话?”
武藤陪着笑道:“皇上耳力真好,……是流川大人来了,在外求见呢!”
高头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皱眉说道:“他?未经宣召,他如何进得宫来的?”
武藤笑道:“皇上忘了么?村雨案子的时候,皇上曾赐过他一面金牌,可以随时免召入宫的……”
高头“哦”一声,不再说话,武藤等了一小会,试探着问道:“那流川大人,皇上见是不见呢……”
高头摆摆手:“让他回去吧……”
武藤还待多说两句,却瞥见高头脸上神色,终究忍住,躬身退了出去,迎上流川一双期待的眸子,叹道:“流川大人,皇上正忙着,您先回去吧……”
流川眼中一黯,呆立片刻,笔直在阶前跪了下来,冰冷清凉的声音穿透雨幕,一声声清晰传入殿中:“流川枫有要事求见皇上!”
殿中没有任何回应,武藤看着他跪在雨中,没有分毫要起来的意思,摇头叹道:“您这又是何苦……”
见劝流川不走,武藤回到殿中,低声禀道:“流川大人不肯走!”
高头面无表情的依旧批阅着奏折,武藤不敢再多话,站到他身边伺候着。过了好一阵,外面雨势不但没停,反而似乎越下越大,武藤再三犹豫之下,终于又开口说道:“皇上,流川大人在雨里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高头冷哼道:“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
武藤噤了声不敢再说,却不料高头停笔想了想,仿佛自语般又说道:“朕就是要杀杀他那一身傲气!”
武藤见皇帝自己开口说话,忙顺着他的话头问道:“皇上莫非还在为村雨的案子生流川大人的气?”
高头索性将手中朱笔放下,看了看武藤,却并不回答他,只是问道:“你说,今晚夜闯兵部秘密档案库的是何人?”
武藤斟酌着说道:“听报信的来说,好像是流川大人江湖上的朋友!”
高头又问:“是谁抓的人?”
武藤答道:“是十爷!”
高头微笑不语,武藤试探着问道:“皇上不会真的相信流川大人的朋友是丰玉奸细吧?”
高头轻哼一声道:“这一案的关键,不在那个人是否真的是奸细,而在于那个人身上的牵扯……,你想想,若他真是奸细,信长又怎会轻易放过流川枫?”
武藤低声自语道:“十爷没有找流川大人麻烦,是因为流川大人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证据,他不敢抓人,而且流川大人跟七爷关系又好……”说道这里,他恍然道,“老奴明白了,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十爷跟流川大人过不去,其实是太子殿下跟七爷之间的事……”
高头淡淡说道:“我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们能闹到什么程度,……这一下你知道我不见流川枫的原因了吧?”
武藤笑道:“还是皇上英明,看得透彻!”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只是那流川大人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这天气又不好,再跪下去,只怕他身子吃不消……”
高头皱眉想了想,终于说道:“你派人去给彰儿传话,让他过来将他劝走吧!”
武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即刻派人出宫通知仙道,过得一会,仙道几乎是飞奔而来,远远看见流川跪在雨中的身影,心中大痛,顾不得殿前一众侍卫看着,直直冲到流川身边,伸手便要将他拉起来:“我让你在府中等我消息,你为何不听?”
流川紧抿了嘴唇将他的手甩开:“我要见皇上!”
仙道见他固执,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狠下心来将他胳膊抓住,手上带了两份内力,强行将他拉了起来:“你先跟我回去!”
流川抬手推开他,却因跪得太久,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往前跌了下去,仙道就势一把将他拉住,流川还待挣脱,却不料仙道揽住他的肩,一字一字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已有办法救三井!”
流川身子一僵,停止挣扎,侧过头看着仙道,哑声问道:“当真?”
仙道见他一双幽深黑眸在这雨夜之中透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惶急,心中酸楚疼痛,脸上却徐徐展开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我几时骗过你?”
流川凝眸看他片刻,点头,忽然身子软软的往下倒去,仙道情急之下,脱口喊一声“枫”,只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晕了过去,急忙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朝着宫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