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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月微堂前几度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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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月微堂前几度闻
二月十八日,金俊行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后便照着前日里小二所说之方向寻那月微堂而去。秉元本想跟着,但金俊行不想太过招摇,遂留了他在客栈。
月微堂位于清平门大街北侧,迎面门楣上那三个金漆大字:月微堂,写得甚是飘逸却又不失气魄,竟是颇有诗风,令得金俊行不禁暗叫一声好。
只见这茶楼共有三层,一应的青砖堆砌,暗红色镂雕梅花窗棂,屋角飞檐,自是一派大气。此时门外已聚集了不少书生模样的男子,均是面带兴奋之色。更有那彼此相识的已是互相寒暄起来。
茶楼正门悬挂两幅竹帘,上烫画着一株兰花,甚为清雅。
待不多时,两名绿衣少女走将出来,站立竹帘两侧。一位手里抱着个木匣,若是无引荐,又欲入茶楼之人需先抽得一题,答对方可入内;若有引荐则由另一位女子发给一支柳叶状书签。
门前方才还乱哄哄的书生们,现排成了长龙,鱼贯而入。
金俊行排在极后,是以许久方才轮到。他上前两步递上引荐便领到一支书签,只见这书签制作甚为精美,将薄薄的竹片细致地修成了柳叶状,且隐隐有幽香入鼻,上用赤墨书有两行词:“竹风翰墨逍遥客,月微堂前几度闻。”
“好词!如此豁达之词风,竟然出自一女子之手,真是十分难得!”便是那蝇头小楷亦是颇得神韵,令金俊行赞叹不已,心下对这堂主更多了几分好奇。待翻过书签背面,上书有每位入者之序,见自己的已是四十五号,金俊行暗下摇头,尚未到诗会开始,已是有这许多人入内,看来今日定是热闹得紧了。
方进得门来,又有一黄衣女子拦住他谦恭说道:“公子请留步,还请报上名讳与您手中所持之序。”
金俊行点点头,报上金俊二字和手中号码。
那黄衣女子录入完毕微笑言道:“还请公子务必记住号码。因着公平起见,未到最后一关,是不会以公子名讳相称的。公子尚需谨记,答题时莫以名讳落款,否则立将请出。”
金俊行谢过那女子,举步入内,发现内里竟是十分宽敞的大厅,规规整整放置着许多张八仙桌。此刻已有不少书生团坐于室内,或有相识的已坐了一桌,不相识的或一人、或两人,零零落落也已坐好。大厅最右侧边便是木制楼梯,虽也是厚重之暗红色,但因着雕刻着精细的竹枝竟是有另番雅致。
金俊行见靠窗的座位已被占满,遂找了张靠里的空桌自行坐下。方落座便有位小姑娘上前问好沏茶,并将一纸卷递至金俊行眼前。金俊行一愣,随即明白定是考题,手下却不迟疑,打开细看,一行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以茶为名口占对联一副。
正在金俊行愣怔的半晌,那小姑娘已是转身离去,金俊行心下纳闷,自己尚未答题,为何那小姑娘却已离开?他瞪着手中考题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寻着方才那小姑娘背影静观,只见她每到一处,必放一张同样的卷子,那些书生都只是拿起看了看便放在一旁不再理睬。金俊行心下暗忖,定是一会才会用到此题,遂放下心来打量其他人。
突听一阵琴声响起,堂内众人不约而同收住话匣子,抬首向二楼看去。只见顺着楼梯下来一位素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貌端庄、容颜不俗,却是一脸寒霜,让人不敢多在她面上流连;身后不远处又跟了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子,身量娇小,一身红衣很是醒目,脸上覆有面纱,虽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睛却甚是灵动,不似普通丫鬟。
素衣少女环顾了眼堂内书生,微一福身便开言道:“今日诗会承蒙各位才子前来捧场,凡是闯过第一关的均能获得堂主亲书折扇一把。”众人听了俱露欢颜。
金俊行却是瞥见那红衣女子,不时偷偷张望,似是在寻谁。忽见她紧盯着自己侧桌睁圆了双目,金俊行侧头看去,原是一青衣男子,年纪不大,也正似笑非笑的与那红衣女子对视,心里不觉诧异,此人究竟是何等身份?竟敢与堂内姑娘如此眉目传情。再看那红衣女子轻扯素衣女子,朝那书生撇撇嘴,低声说了句什么,那素衣女子却只是波澜不惊地朝那男子看了眼。再看那书生依旧笑看那红衣女子,毫无局促之色,金俊行心下更是奇怪。
待回过神,那素衣女子已说完比试规则,打开手中画卷,上面写了七个大字‘荆姑剪帘释佛泪’。“请各位依题面答一四字成语,将所得答案写于纸上。”
堂外的两位绿衣女此刻已进得堂内,一女分发纸张,一女则收答卷。
金俊行猛见了这题目,丈二摸不着头脑,见堂内不少书生也是眼神茫然、左顾右看,心内不由生出几分焦急。再看侧桌那位书生,略一沉吟便提笔挥墨,写罢将纸折叠放于手边,气定神闲地用杯盖打了茶沫慢慢品。
金俊行心知中原奇士高手甚多,自己若是沉不住气,必输无疑。
遂深吸口气,强自定下心来,仔细琢磨起题面:‘荆姑剪帘释佛泪……依字面理解为点悟他人莫要执迷,剪帘意为去除遮掩。只是……荆姑剪帘释佛泪……是了!反切!’忽地脑内灵光一闪,原来是这般用意,恭恭敬敬在白纸上书了四字:‘拒谏饰非’,并将号码注于右下角。
待答卷收完,素衣女朗声道:“此题应答为:拒谏饰非!”听完答案,四下里便传来一阵议声,有沾沾自喜的,也有那唉声叹气的。素衣女不再开言,低头翻检纸卷,将答对的号码点将出来,未点到的则已被请出堂外。金俊行用眼一扫,堂内已是剩了不到三十人,不由庆幸自己急中生智。
待厅内再次肃静,素衣女慢慢说道:“第一番比试已完,请各位才子依照手中考题口占一副对联即可登上二楼。”目光却朝侧桌书生看去。“这位公子先占一副如何?”
立刻堂内无数道目光通通集中到侧桌这位书生面上,但见他无半丝紧张,反是朝那素衣女子展颜一笑,开言道:“醉里不消杯茶浓,梦来犹似泓泉淡。”
金俊行暗叫一声好,不由脱口道:“只缘清香成清趣,全因浓酽有浓情。”那书生闻言与他对视一眼,眼里含了笑点点头。
素衣女子也露出笑颜道:“还请二位公子先登楼,其余才子也请扣题作答。”
那红衣女子见书生答出,朝他眨眨眼先跑了上去,金俊行与那书生也一前一后拾级而上。
茶楼二层明显开阔不少,布置也较大堂清雅,南面靠窗一溜的茶桌俱雕琢成树根模样,茶具也各具特色。两位样貌姣好的黄衣女子迎将前来,引二人分别落座。盏茶功夫,大堂内的书生俱已上楼,黄衣女穿梭其中。该层北面正对茶桌则是珠帘掩映。只听得环佩叮当,隐见其中人影恍惚。忽见内里一抹玫红闪过,金俊行心突突跳了几下,不知萧小姐是否正藏身帘后,欲仔细探看,又恐唐突佳人不敢观望,本来无波之心有了这样想法反不得静,只好借喝茶镇定心神。
就见那素衣女又走上前,朗声道:“恭贺各位才子闯过第一关,还请各位欣赏一幅画。”说罢身旁走上两位黄衣女,将画图展开。原是一幅水墨村景,东方将晓,红日半出,照在东城墙上,三三两两或挑担、或扛锄的男女正在从东城门通行,偏一小孩儿顽皮,爬上墙头,手拔乱草,憨态可掬。“此幅图中暗藏一字,请各位以此字赋诗一首,以意到字未出为准。”
金俊行暗道这题出得古怪,把图画仔仔细细又研摹了数遍,‘此画看着似是平常,却又有些不合常理,画中着墨非人而是城门,东城门……可这又有个孩童玩耍不知何意’,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呷口茶定定神,‘孩童晨起便爬上城墙去玩耍,难道与墙有关?不对,拔草、拔草,草必有文章。东门头上一蓬草……原来如此。’心下计议已定,遂微微一笑写下首五言:“素瓣喜从容,微香虑雾舂。慈播君子道,不问淡与浓。”再看那书生,竟也已写好呈给了素衣女。
不一刻,场内众人均已答完,那女子捧着卷子却是直接进了帘内。珠帘起时,似是见里不止一人,金俊行不由自主向珠帘望去,也不知她在不在。
不一会儿,帘内一女子捧了一张绢纸出来交予素衣女子,少顷,传来一把温婉娇脆的声音:“素素,你公布名单吧。”
素衣女答应一声,便逐个念了过去:“十一,二十一,三十七,四十五……”
金俊行听到自己榜上有名,微微一笑,放下心来,眼神却是不觉又瞟向帘内。
第二关过罢,厅内已是只余十九人。素衣女方始现了些笑颜,脆声读题:“今有池方一,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听闻是一道算术题,金俊行有些诧异,其时以文为主,研习算术之人实是寥寥无几。后又寻思,许是诗会年年办,这才吸引了此间仕子研习算术的兴致。
金俊行心下暗忖,这堂主不知如何才学,竟出得如此题目,不由得心生敬佩。
举目见众人已铺开纸张,凝神演算,当下也不敢怠慢。思度了半晌,金俊行笑而执笔。幸而自己在高丽时对算术颇为喜好,如此题目尚还难不倒他。
‘半池方自乘,以出水一尺自乘,减之,余,倍出水除之,得水深一丈二尺;加出水数,得葭长一丈三尺。’写罢复计算了一番,自认无误后交与素衣女。
又是一番宣读,自此所留下的人数不过四位,金俊行见除了那位俊逸的书生未得意忘形外,另两位则面露兴奋之色,不时向三层看去。
正自迷惑间,只见素衣女自帘后出现,笑意殷殷地言道:“在座的几位公子三关皆过,均有机会参与今日最后之试,选雀。请各位至后园休息,稍后我会一一通知各位公子。”
金俊行蹙眉,实不解选雀之意,心下便有些迟疑。待得转身,却见另二人早已下楼,只余得他与那俊逸书生。那书生此刻正立于两步之外的桌旁,似是正在等他,金俊行见状上前行礼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书生还礼道:“小弟姓君,名逸遥。”
“原来是君公子,在下金俊,幸会幸会。”
“金公子应不是本地之人吧?”
金俊行诧异问道:“君公子如何得知?”
君逸遥笑道:“只是见金公子眼生而有此一问。”
金俊行点头道:“在下确不是本地之人。”
君逸遥却是突然指着金俊行腰间的一块玉佩道:“金公子这块玉佩可是价值不菲!”
金俊行闻言多了分警惕:“想来君公子对此十分精通?”
“小弟不才,家中经营玉器,是以稍有见识。若所料不错,此乃高丽特产之玉,别间难寻。”
金俊行闻言一惊:“君公子好眼力!改天当好好讨教讨教!”
君逸遥笑道:“金公子无需客气,长安笑缘轩便是小弟所营,若金公子有兴致,自是随时欢迎之至。”
金俊行正欲详细再问,忽听得三层梯口处有一浑厚男声传将下来:“堂主今日辛苦了。”
“此乃月微份内事,大人如此说岂不是折杀月微。”娇柔的女声听来十分悦耳。
金俊行不禁好奇心起,想一窥那月微堂主究竟是何模样,当即噤声肃立在一旁。
少顷,便见沿着楼梯走下一男一女,那男子素衣素巾,身材高大,举止文雅,细眼朱唇,皮肤微黑,却是自有股凛然之气。再看那女子,生得柳眉杏目,肤白似雪,身段婀娜,此刻正满脸笑意,俏生生的跟着那文雅男子走下楼来。举手投足便似那飞天下凡,实是不俗。
金俊行暗暗点头,如此这般女子实是难得一见,估计鲜有男子对她不动心。只可惜自己已属意萧独舞,再难容她人。
只听君逸遥趋步上前恭敬言道:“君逸遥见过左尚书大人,见过月微堂主!”
金俊行闻言稍有些吃惊,眼前这位男子竟然是左尚书大人,如此高官现身此处倒是有趣。
那左尚书微笑道:“君公子不必多礼!不愧是长安有名的才子,如此轻松便过关,可喜可贺啊!”
君逸遥忙躬身道:“左尚书大人过奖了!”
左尚书边摆手边笑着看向金俊行。
金俊行见状不敢迟疑,“金俊……见过左尚书大人,见过月微堂主。”金俊行差点说出本名,心内一惊,幸好改口及时。
左尚书颔首道:“金公子才学过人,实在难得!”
金俊行忙谦虚了两句。
一旁的月微堂主插话道:“两位才子何必如此客气,为何不至后园中歇息?”
金俊行正欲答言,却听得珠帘声响,方才见过的那位红衣少女急急走出,迎着那文雅男子唤了声:“林大人!”
那左尚书忙颔首道:“宁小姐!”
那红衣少女笑道:“不必理会于我,我是找人来的!”
左尚书微笑点头不再言语。
那红衣少女看向金俊行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名讳?”
“在下金俊。”金俊行忙答道。
那红衣少女眼珠转了两转,上下打量他几眼,说道:“你随我来。”说罢便径直朝楼梯走去,金俊行不明就里忙朝那左尚书和堂主拱手,转身紧跟而上。
但那红衣女子走至楼梯口忽又顿住身,回首看向犹自站在当地的逸遥,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那个……君公子,你也过来。”
君逸遥本肃立一旁,听她这样说遂朝左尚书和堂主拱手告退。
左尚书见他二人随红衣女子下楼而去,便对月微说道:“君逸遥这人生性不拘,对于诗会他是从来不屑,今日反常而来定有所图。他常在宫内走动,但不知属意哪派,你以后要小心提防他些,莫给九王爷惹麻烦才是。”
月微点头应是。
左尚书又道:“这个金公子气度不凡,该不是凡人,你好好查查,若是无主最好。”
月微闻言淡淡一笑:“大人有所不知,萧丞相之女萧独舞似是早已中意于他。连引荐亦是她所安排。”
左尚书闻言蹙眉,不再言语。
这边君逸遥含笑随红衣少女走至一楼大堂,便转身对金俊行说道:“金公子,今日得见十分有缘,若得空,望能来舍下一叙!”
金俊行愣了下,随即拱手应是。
君逸遥又回头对那红衣少女言道:“宁小姐,在下想起还有些事情急待处理,就此别过。”说罢不等红衣少女反应过来,便扬长而去。
红衣少女愣怔了半刻方才反应过来,似是心有不甘,追出去两步却又停下,回头看看杵在一旁的金俊行,脸上十分无奈。再回头看着君逸遥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嘴里嘀哩咕噜地埋怨了几句,方才带着金俊行转入后堂。
蓝羽清听到这里哈哈大笑:“想不到阿笑连这种事情也要掺和一脚,怎么该见美人的时候又临阵脱逃了。”
“其实阿笑当时是接到我干爹的指示,去寻找金俊行公子的!不过她还真是喜欢去花楼!哪不好找,偏去花楼找,真拿自己当男子了!”蓝霓裳捂嘴笑道:“姐姐,你更想不到的是那个红衣女子,其实就是当今的昭宁公主。”
“昭宁公主?”蓝羽清有些不可置信,“倒是有趣得紧!她是不是看上阿笑了?”说完她自己也憋不住乐了起来。
蓝霓裳笑道:“才不是呢!昭宁公主喜欢的是平澜将军!她呀,总是缠着阿笑打听消息呢!”
……
穿过堂屋,便见一座假山挡在面前,金俊行紧紧跟随红衣少女在阴暗的洞中穿梭,许久才又见明晃晃的日光洒落。又往前行了数十步,红衣女子方站定叮嘱他:“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有人要见你。”说完便转身离去。
金俊行忙躬身应喏。心想自入了这月微堂,步步身不由己,如入雾中。这女子说有人要见自己,不由得金俊行猜测不已:‘自己人生地不熟,哪来……莫非是萧姑娘不成?’想到此金俊行满心欢喜,却又不敢擅自挪动,只得站定了左右四顾。
不多时,一个红影娉婷而来,金俊行不由欣喜若狂,也未细看便移步迎将上去。待走近些方看清乃是一素未谋面的女子。虽身量与独舞相仿,容颜也颇为清秀,却是少了独舞那股轻冷若仙的气质。
金俊行忙垂目行礼:“无意唐突姑娘,还请姑娘恕罪则个。”
只听一串清脆的笑声,那女子好笑地看着金俊行:“公子无需多礼,奴家本就是来寻公子你的。”
“哦?”金俊行愈加迷惑:“敢问姑娘所为何事?”
那女子咯咯笑道:“公子既来参加诗会,岂有此问?下一场的选雀,不知公子可否朱笔玉投。”
“正要请教小姐,这选雀其意若何?”
就见那女子笑着打量了他几眼:“公子真不知?选雀乃是每年诗会的承袭之俗。堂内几位待嫁姑娘会与过关之人见面,若双方情投,可由应试公子朱笔点中。奴家……奴家心倾公子才华,未知公子意下如何?”待言到最后一句,那女子脸上不禁蕴出红云两团,更显娇态诱人。
金俊行听到这一番言辞,却是不由得满脸窘迫,心下叫苦不迭。难怪方才那两名书生满脸期盼之色,却原来是如此。
自己是为着萧独舞而来,却不想是这等结局,莫非……莫非那萧独舞并无别意,只是自己妄自菲薄而已?金俊行想到此处心下凉了半截。
“公子?”
“嗯?”金俊行回过神,却脱口问道:“请问萧独舞可在选雀之列?”
那红衣女子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莫开玩笑!独舞姐姐乃是名门之后,怎会抛头露面在此选雀?”面上似有幽怨之色一闪而过。
金俊行却无心关怀眼前这女子,只木然点点头,毅然说道:“即如此,在下今日恐是要辜负小姐了,愿小姐另谋高才。”说完与该女礼别,顺来时路低头疾走。
“金公子请留步。”耳边忽传来熟悉的声音,金俊行猛抬头,见萧独舞正望着自己微笑,不由得愣在当场。
此时,身后那红衣女子则快步上前,挽了萧独舞的手臂,脆生生唤道:“独舞姐姐!”眼光却是看向犹自愣怔的金俊行。
“羽衣妹妹,你怎的在此?”萧独舞避开金俊行的眼光,拍了拍羽衣的手。
羽衣笑道:“姐姐莫忘了,这些才子在选雀前均要过人品关么!”说罢朝金俊行努努嘴,“我被派来试探金公子的!”
金俊行此时已是回过神来,听羽衣有此说,心下轻了许多。“有劳羽衣姑娘了。”
羽衣和萧独舞见他一脸释然,均是笑将起来。金俊行被她二人笑得难堪,低着头似做错事般杵在那儿,进退不得。
萧独舞打趣道:“羽衣妹妹,可有定论?”
羽衣眼珠一转,促狭地看着独舞道:“独舞姐姐,他的心可真大呢!”
“哦?怎说?” 萧独舞不禁有些紧张。
羽衣见状大声说道:“金公子方才问我,独舞姐姐是否在选雀之列,我说姐姐是名门之后,岂会在选雀之列?他闻言转身便走。可不是心大是甚么?”
羽衣一番话,弄得萧独舞也面红耳赤起来。正作势欲打,羽衣已是一个转身溜之大吉,嘴里却尚且打趣说道:“小女子不敢打扰两只鸳鸯,自去也!”
身边顿时静下来,偶尔有微风吹拂,凉意阵阵却是吹不散此时相对无言的两人面上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