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儿女传》七月流萤

6、第 6 章

　　传说中天堂家的弟子都是飘落在尘世的天使，有着清澈见底的眼神和超凡脱俗的仪容。在我第一次见到天堂月夜时，我便确信了传说的真实性。
　　还是七夕攻城的那个夜晚，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那容貌一直忘不了，我开始怀疑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此神似的气质。
　　也许他们是自小失散的兄弟，也许他们幼时在一起长大后来遗忘了彼此，也许……只是也许。
　　在我心底渐渐滋生了一种渴望，某种奇迹般的邂逅，却不知具体邂逅谁。
　　有的人去了，有的人不断在身边涌现，有的人在前面等着你，有的人已把你从记忆中删除。时光一日日飞逝。如此而已。

　　有关他的线索越来越茫然，生前的事似乎走得一天比一天远，我不知疲倦地奔走在永恒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我和每一个擦身而过的人说话，为了探得一点消息。死不见尸的现实使我心头关于他还存活着的念头熊熊燃烧着。
　　于是熟谙了蜈蚣洞每一层的坐标。
　　在狭小的尸王殿分析每个人留在墙壁上的刻痕。
　　路过废矿区，接过陌生人手中幸运七的锄头，帮他挖矿。
　　祖玛阁和石墓阵的迷宫，走得滚瓜烂熟。
　　每一座城池的大刀护卫，都见过我行色匆匆的身影。

　　他走的时候，穿着持久20的男魔，拿着持久45的攻50乾坤裁决，和普通的青龙白虎套。此后我的目光游离在人群中，却从没见过这身装备再现。
　　寻他的同时，寻着师父的故事，复杂而艰难，又不可放弃。
　　每每寂寥时刻，便在盟重省落下脚来，全永恒最繁华的城市云集着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沉默着听商人买卖、闲人聊天，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奇怪这片世界总是艳阳高照，无风无雨，抬头的时候，甚至望不见天空。
　　碌碌的人，碌碌的生活，在此聚集着所有的新闻。
　　每天都能看见终极棋棋窈窕的身影，站在安全区的右侧，长久保持一种姿势不动，犹如这城市象征性般的雕像，她的身边总是有终极家各色各样的人交替站着，只有她一站便是好几个时辰。

　　懂得看这一切，缘于一个人，傲教父。
　　他和我一样喜欢长久站在某个地点，这两个地点彼此靠近，于是在我们之间有了攀谈，于是听到了他对于永恒点滴的述说。很多事情是我从前不知的，我是个稚嫩的晚辈。虽然和师父在一起时，他会对我说些零星往事。但他在讲故事时总喜欢砍去所有枝叶只讲树干，或者像筛沙子一样只拣与自己有关的故事说。
　　而这个人――傲教父。他不同。他是历史的扮演者又是历史的见证人。他眉宇间的冷静和深沉透露着他经历的漫长与沧桑。尽管在那张男人味很浓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可以想像，他在盟重站过多久，所有风起云涌的事都不动声色收入了眼底。
　　“我最初有很多朋友，我们是江湖最早的帮派之一。‘王者至尊’。有强大的实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一直生活得很好。后来，上帝改造了世界，他们无法接受，纷纷离开。”
　　“上帝是谁？”
　　“上帝叫一月。”
　　“一月不是牛洞七层的牛魔王吗？”
　　“嗯，那是他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妖怪。”
　　“他改造了世界？”
　　“是的。他能创造，他就能改造。只要他愿意，或者喜欢。而我们是依赖于他创造的世界生活的人。”
　　“我知道他创造了很多世界，我们选择了永恒。”
　　“对！永恒初开，曾有过极度繁华的景象。他提供了一个舞台，我们在上面尽情游戏人生。”
　　“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因为感情。”他淡淡笑，“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以为那是世界的中心。我留恋这里，所以走不了。”
　　“很多人都像你这样。”
　　“是的，你知道缘家吗？”
　　“友情岁月。有着最庞大的家族成员和最团结的战斗精神，有很多帅哥美女。老大叫缘梦，销匿江湖已经很久。”
　　“是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永恒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虽然离开了不少，至今还有很多精英潜伏着，偶然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不久前我见过缘云。”
　　“他是个武士。相貌堂堂。”
　　“是个武士。”
　　“最初的时候，天堂和酒派是一家。建‘独领风骚’行会。酒派人员极少，只有红酒、白酒、花酒、啤酒四个元老，而天堂弟子济济一堂，每次群P都起码有三十人到场。由于个个年轻勇猛，品行端正，名声极为不错。早期他们和终极派关系很好，入过一个行会，帮他们拿下流氓少爷的城池。后来终极棋棋做了老大，逐渐反目，独领风骚数次攻城，缺乏天时地利，均以失败告终，成为棋棋口中永远的笑柄。久之两派仇深似海。上帝大改革时，天堂派人数锐减，酒派四位大侠全部离世。幸而有他们的同盟帝之剑队伍保持强劲势力，才使独领风骚的雄风得以延续……”
　　这些事我在师父口中都只听说过一点点。
　　“终极行会占沙巴克两月之久，棋棋拿到新刀雪花神剑，神气非凡，实力也越来越强。此时只手遮天行会，就是第一代占领沙巴克的帮派，流氓少爷、聂风、情敌等人，卷土重来，邀独领风骚一起攻城，彼时天时地利人和，十分钟便拿下了城池，棋棋失城后便建了新行会――神圣尊。发愤图强。七月初七再次攻城。此时天堂弟子走的走，去的去，所剩无几。只手遮天也没有几人在线，帝之剑更不知敌讯。棋棋便又轻易拿回了沙巴克。”
　　那场战争，我经历过，不过扮演的是一个旁观者身份。
　　“时至今日，友情岁月几乎成为传说中的神话，天堂与帝之剑重回独领风骚。终极与宏路并成一派，实力雄厚。另外步惊家族的王者归来，杭派轻舞飞扬，以及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鬼见愁家族，还有过去望族残余下的弟子，像我，以及永远流走江湖无门无派的，像你……”
　　他真是一位善于讲述的人，他丰富的历史知识极大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历史在眼前一步步清晰起来。
　　“你认识天堂月夜吗？”
　　“他是我的朋友。”他说，对我讲述了他们之间的往事。
　　“不打不相识，和他的友谊就是从Pk中产生的。在一次复制装备的过程中我的朋友复制成功了一套装备，把假的换给他的朋友，从此天堂和我们会势不两立。他们看见我们打装备就破坏，我们看见他们也一样。有天，我在尸魔打了把全区唯一一把武器――乾坤。高兴极了，可是好景不长，在火龙打司令时，终极的两个人在后面偷袭，前面又有火龙司令追，只有几秒就倒在地上了，乾坤就这样离我去了。
　　在朋友的撮合中认识了天堂、步惊的一帮朋友，这期间我还和他们闹过一些不愉快，但都是为了朋友。有次为了一件事，曾经向我和朋友道歉那个态度……可以说就差下跪。我感动了，人生能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说的呢？从此后我们成了真心的朋友。长期一起打架，升武器，聊天，泡妞。”

　　不久以后，我就再见到了月夜。
　　那是在白日门的森林里，通往迷失的两块大磐石边，乍一眼，我竟没有认出。直到他呼了我的名字，我才惊觉这个身穿圣龙魔袍的男法师竟然是他。
　　“你好！”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他笑。
　　“你怎么转职了？”
　　“转法师练级，冲到50转身，再转武士。”
　　“原来这样。”
　　“我的血刹也升碎了。”
　　“可惜了！”
　　“不碍事。”他说，“你去哪？”
　　“你去哪？”
　　“我去迷失练级。”
　　“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师兄，凤舞九天。”
　　“我听说你们天堂家的弟子，几乎走光了。”
　　“嗯。为各种原因。他们选择更好的生活。我们势力大不如前。不过也没什么，因为记忆一直在，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剩下我和七喜等寥寥几人，一是留恋这里的人与事，二是不忍背弃先师的功业。”
　　“你们的城上次失守了。”
　　“丢城不是耻辱，风水轮流转。来日依旧方长。”
　　“我想是的，你们还有好多朋友。”
　　“谢谢你！”
　　在那个明媚的午后，阳光透过浓郁的树阴，洒了他一身斑驳。我看着那个行会名字――“独领风骚”。幼时的情景尚历历在目。烽火连天的日子里，独领风骚和友情岁月攻着终极吹水堂的沙巴克。我一个人躲得远远地看城上方的浓烟，师父随机落到我身边，问我讨个回城卷，攻城结束后他便收我为徒，隐遁蜈蚣洞传我武艺。
　　当时在我心目中如英雄般站在皇宫门口的指挥员，如今却似平民般站在眼前，用最平易近人的态度与我交谈着。

　　很多年后，我总是在纸上不断重复三行字：

　　我在通往迷失的路上遇到了他
　　那迷茫的眼神述说着蜘蛛还没有刷
　　我说没关系我们一起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