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儿女传》七月流萤

9、第 9 章

　　第五场了，棋棋的笑靥如花一样盛开。
　　已经赢四平一，只要这最后一场坚持下来，第一名便收入囊中。
　　然而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因为最后一场的比赛，正是她不愿遇见的对手――义薄云天。有他在的义薄云天行会。
　　他。怒海帝之剑。
　　虽已经历过无数次烽火相交，无数次在刀光剑影中四目相对。她仍不愿与他交手，特别在这样万众瞩目的场合上。也许心头的恨还没有泯灭，也许她害怕失败，败在他手下。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而他们也实在的强大，他、月夜，逍遥，玫瑰，天敌使者，个个不容忽视。
　　而且他们的成绩目前是赢五，领先自己一分，只有赢了这场比赛，才可得第一。
　　她的神经高度紧崩，她怯场，实力上亦毫无把握。
　　终极靓靓暗暗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耳语：“姐姐，不要怕，我们是最强的！”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十点四十，比赛已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四十分。
　　红字不断赫显，谁胜谁负。只是这一点间断的消息，安全区的人全身警惕着。“非比赛人员不得入内”，如此规定只有让人耐心等待。
　　我的心如同一团乱麻，又兴奋又害怕。
　　它的持久是多少？
　　是多少？
　　“姐姐好！”有人轻呼，是晟羽。
　　“好啊！”有气无力的，仿佛每次见到她，我都处在不利状态。
　　“好可爱的小猴儿！”她对我怀里的孙悟空发生了兴趣，轻轻来摸它的皮毛。
　　我递给她抱，“在等人吗？”
　　“嗯！”她点头，“我大师兄在比赛，他53级了。下午刚练的抗拒火环。”
　　“他是谁呀？”我微笑。
　　“酷野。我的武艺都是他教的。”
　　“酷野……”我努力回想他是不是向我提起过这个名字。
　　“小羽，一会比赛结束了。介绍你大师兄给我认识好不好？”
　　“当然好！你是追师哥的朋友嘛！”她的笑天真得没有任何杂质，仿佛看见几年前的自己，如此纯粹。

　　站在各自的领地上，他们之间隔着块小小的建筑物，上面站着裁判。场地周围是其他参赛队伍，此时充当了看客。她站在中间，左边是幻想，右边是靓靓，再边上分别是野蛮上帝和想了很久。之前他们五颗心紧紧靠在一起，此时她却一个人飘荡开去，心猿意马，神思不宁。
　　她面前被那小片建筑挡住，却奇异地发现穿越过裁判的双脚之间，看见了一双眼睛，十分熟悉的眼睛。他的目光也在往这边看，犹如两条高压线相交，巨大的电流传遍全身。两人迅速移开双目，心中都懊恼而伤感。
　　“我不会输给你的！”她咬紧下唇。
　　“棋棋！”他喃喃，“我们每次比赛，都是你赢。”
　　哨声吹响了。

　　时间在分分秒秒过去，许多人开始屏息，静候最后一行红字，安全区出现难得的宁静，空气中却有一种躁动的不安。
　　蓦然间“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男法师飞尸在安全，满地药物，鲜血四溅，人们都被寂静中这声惨叫吓了一跳，接着纷纷围上去捡拾他暴落的东西。

　　棋棋先声夺人，哨声过后周边便堆满了火墙，靓靓冲在前面去秒对方法师，道士的魔宝宝对抗着厮咬，魔界蝙蝠满场乱舞。
　　烈火，半月，野蛮，刺杀。
　　满地火焰，半空冰雪咆哮，盾不离身。
　　防与毒，群疗与火符。
　　十个人在场上如一群蝴蝶般追逐穿梭，身影难辨。场外人如场内人一样全身崩驰。这无疑是最精彩的一场战斗，集中着永恒最精英的两个帮派，亦是仇恨最深的。此时胜负意义已跨越了比赛的意义，升腾为另一种实力PK的抗争。
　　想了很久第一个被天敌使者一道抗拒推出界外。
　　玫瑰双烈火扫在幻想身上，幻想猝不及防，应声而倒，玫瑰收势时未留意靓靓的野蛮冲撞，几步踉跄跌到境外。
　　棋棋的火铺天盖地而来，逍遥力不能支，倒在野蛮上帝的刺杀下。
　　天敌被棋棋的蝙蝠麻住狂咬，喝血不止，野蛮上帝一刀火扫来，立即倒地。怒海横扫野蛮上帝脚下，月夜也夹势攻来。野蛮上帝足下踉跄，同时中了两人的烈火，倒地前一刀打在月夜身上，棋棋疾光射来，二人同时“啊”的一声，跌在地上。

　　场上竟只剩下了怒海和棋棋。
　　二人一时竟未交手，隔开三四米的位置，地上的火墙还在燃烧，将脸映得忽闪明灭。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半分钟，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们的视线不可避免的相交在一起，他有一刹那的恍惚，这双眼睛是熟悉的，可是目光多么陌生。似乎有很多年，他没有正视过这双眼睛了，总是匆忙回避，不去捕捉其中意味。可是这一刻，它就在眼前，他似乎还能看见自己倾斜的倒影，在深不见底的瞳孔中。
　　“大哥……”
　　他听见玫瑰急促的低声叫喊，似乎告诉他，坚持住，不输便赢了第一。
　　人们忘了喊“加油”，屏息凝神，靓靓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看到姐姐的雪花神剑剑尖抵着地面在微微颤抖。
　　微妙的神情在棋棋脸上变化着，她逐渐恢复冷静，一团火墙放到了怒海脚下。
　　怒海的身躯在火墙中摇晃起来，血一点一点减少。
　　“还有几秒？”他想着，他要与她单挑吗？他赢得了，他却从未赢过，他站在她的火里，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从前有无数次帮她引领主，站在她的火里，那时她开的是和平模式，或者编组，此刻，钻心的疼痛却蔓延上来。
　　十。
　　她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有股冷漠的骄傲和刻骨的仇恨。
　　九。
　　她是敌人吗？他不知。他望着她美丽非凡的外表。与记忆深处那张俏皮活泼的少女的脸交织的一起。难解难分。
　　八。
　　这些年来有没有后悔过，他都惘然了。如果命运可以倒回去重新选择一次，是不是还会成为这样的结局？
　　七。
　　有一片落叶从她背后的树上落下来。
　　六。
　　他喃喃自语，“以前忘了告诉你，最爱的人是你，现在想起来，最爱的人是你……”
　　五。
　　风拂过她的秀发，连眉毛也在微微上扬。
　　四。
　　你其实不用那么恨我，累了自己一生。
　　三。
　　还记得教你如何与战士单挑吗？遇上级低的，抗拒，再疾光，不要让他有机会走刺杀位。
　　二。
　　她的眼里又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情，看见了，是真的看见了……
　　一。
　　他轻轻地往后仰去，倒在了地上，在火焰的余光中看见她眼角的泪花。

　　十点最后一秒，听见了秒针柔软的呓语。
　　“神圣尊胜义薄云天，获得本次比赛总冠军。”
　　有人欢呼，有人泄气，有人评头品足，有人不置一词……参赛的人陆续飞回来，盟重安全区又热闹起来。
　　他跑到我身边来，高兴又有些遗憾的。
　　“最不想输的一场却败给了他们，郁闷！怒海好像着了魔，早知道我该先把棋棋杀了，真后悔！”
　　我的视线慢慢移到他手上，手上的武器，心跳加速，好几回几乎想抽身逃跑。
　　持久：38。
　　确信没有看错，持久38！
　　我松口气，随即又隐隐滋生出一股失望。
　　“已经很不错了。”对他说，“尽了力就好，胜败都是一时。”
　　人海中不见棋棋，只有站在马贩边上的怒海 ，一言不发，周遭的喧哗和议论沸沸腾腾，他仿佛都听不见。

　　“西泠姐姐！”有人冲过来，是晟羽的笑脸。
　　“我师兄比赛受了点小伤，回去休息了，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我微笑。

　　几天后，神圣尊的人拿到了两把新武器，是比赛第一的奖励，棋棋拿着它们在盟重省晃了一整天，而第二名的他们则捧回了一大堆会员勋章。
　　怒海在行会公告里留下一行字：对不起！兄弟们。由于我的一时感情用事，丢了冠军，失去了一次灭敌人威风的好机会，真的对不起。
　　他又在迷失隐居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