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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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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诧风云,帅气逼人,英明神武,据说还是多金单身的昭王远征,朝中各个大臣当然积极相送。京都百姓位列街道两旁,穿红戴绿的姑娘们更是激动得双颊露春,两眼含羞,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则是在自己家窗前门后半遮着容颜偷看得脸色绯红。
好吧,托托承认,自己被关在马车上都能感受到那十二分的热烈,同时昨日那颗悬着的心随着这热烈越来越胆颤。
一个王爷出征,这场面就像皇帝驾临。不,不是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托托抬首望着车顶叹息,真不知那皇帝佬儿看了会着何想,在自己英明的统治下,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受百姓爱戴的人。
掀开帘布,托托特意向昭王看去,却见那冰冷的男人威严的坐在首骑之上气势逼人,黑眸横招霸气威严却刹那间夺人心目,人群中隐隐传来一阵压抑的抽吸。
这种男人走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树大招风这句话。
托托将目光从昭王身上离开,缓缓的扫了一眼跟随他的将士,然后收回眼,跟着将烦躁的心也死死捂在怀里。
路漫漫又极及长远,她要好好休身养心,以免应对路途的不安生。
不过,事有愿违,也或者是这帮兵将杀气太重,挡了牛鬼蛇神;又或者,自己多心。总之,一句话,此行一路赶来竟是异常顺利,直到临坡囤兵处也没有任何一点波折。
托托掀帘下车,微眯了眼凝望急行了将近一个月却依然气势逼人不显半分疲惫之色的将士,不由得暗生佩服。
远处急急行来几人,是率先到达临坡安营扎寨的洪将军及副将,见了昭王还来不及道安,就听是一串急躁而响亮的蹄声从营外传来,片刻间就到了众人跟前。马还没停蹄,信使便飞身跃下,几步奔至洪将军及昭王身前。
“将军,王爷,这是吴国信使刚递来的战书。”
昭王眼中厉色一闪,缓缓接过战书,抖开略略扫了一眼便递给洪将军,对信使道:“你去回了吴国,本王已知晓。”
信使得令而去。
昭王转头朝营帐行去,边走边问洪将军:“郑国如何?”
“回王爷,听说吴国对郑国不满,严词要求郑国出兵援助。现郑国的国师也在临坡,只是态度不明。”
“哦?!”昭王意外的蹙起了双眉,饶有深意的瞄了一眼身边一直底头行走的托托,“他可在?”
洪将军也顺着昭王的目光望了一眼,道:“在。”
昭王身形一顿,止住脚步,转过身与托托对面相立,一字一句道:“抬起头来”。
托托觉得自己隐形很成功,但还是没有逃过那道犀厉的目光。无奈抬头,却是满脸平静。
昭王盯着托托的脸很久很久,久得令人几乎窒息,才见他扬起嘴角荡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转身离去。
托托还以为自己又会被他践踏半刻,却不想他连一句话都不说就将她丢在这儿,现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可不是这位暴躁王爷的作风。托托咬着牙盯着昭王的背影沉默,最后跟了上去。
进到昭王的营帐,聚在地图前的一打人齐刷刷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有深意,有探究,有憎恶,有防备……那些都是昭王的得力部下。
托托见一群人围着一张地图研究,顿觉尴尬万分,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撞进来还真有探听情报的嫌疑,难怪看着她的目光里全是戒备。
而那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冷笑对着她。托托赶紧低头赔礼,正要转身离去,那人却唤住了她:“托托,过来。你是郑国人,帮我分析分析这地形对我军可否有利。”
托托牙关紧咬,指甲几乎钳进了肉里。她真的很想骂娘,骂莫家的祖宗八代外加旁系支亲。
深吸几口气,再缓缓闭上眼,然后睁眼,转身,一脸平静的朝地图走去。
旁人的表情不用看都能猜出个大概,托托怎可理会,又怎敢去理会。
仔仔细细,一分一寸将那张画得横七糟八的地图看了半晌,托托不得不承认,没有图例,她根本就不认得上面画的是什么。不过呢,那条河,托托还是认得的。因为它弯弯曲曲,将整个地图剖成了两半。余下的就是些方不方正不正的图形,哦,还有那些尖角,是山吧,它们数量众多,分布在河的两边。
总的看下来,托托唯有怔怔的盯着那图,不语,免得惹祸上身。
“托托可有何想法?”
似是看出托托的意图,昭王紧逼不舍。如此一来,托托不得不转身,一接触到众人的目光,托托心里又泛虚。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嘲讽,轻蔑,冷然……仿佛她真的是个奸细,被别人都看穿了还在这里不自知,假装正经。
可是,她的确是啥也不知道呀。
“托托尽管说来众将士听听,毕竟你比我们更熟悉郑国。”
妈的,昭王这是在逼良为娼。托托怒,受人于篱下,却不敢言。手在袖子里狠狠的捏呀掐的,虐虐自己的身,自己的心算是又记下一笔账。
“这里地形的确复杂,”托托顶着众多无形压力终于开口,微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将众人扫了个遍,换来不少讶异,“况且山多势险,还有河道相隔。这样的地形,适合水陆两栖军队。”
见众人投来更多的惊异,还有不解,托托赶紧解释:“托托的意思是,你们的战士必须会水。”
托托牵出一份尴尬的笑,却见众人中有不少人一脸恍惚,甚至有的在傻眼。
托托拍着胸脯保证,她真的看到有些人在傻眼,连平时里冷冷的昭王都露出一副无法描述的神色。
这是什么状况?托托丈二摸着不头。
半晌,只见昭王微握的手笼到嘴前轻轻咳了咳:“托托说得没错,的确是地势险要。”
说这几个字时,昭王还特地加重了语气。托托看到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甚至有的还呈现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托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至到第二日亲临战场,托托才明白为何昨日瞧见了那副模样。
临坡,夜、郑、吴三国交界处。
天蓝水青,风吹草低。
托托一袭火红亭亭玉立于战车之上,发髻高高陇起,玉钗银坠迎风荡荡。婉柔的小脸上巧鼻樱唇,一双清澈闪亮的大眼布满了迷茫和无助。
身后,夜国千万将士着深黑战甲,气势磅礴。
对面,吴军着深紫铠甲,战旗飘飘。
托托的出现,令双方将士大为震惊。
“托托”,立于她旁边的昭王眯着眼望了对面半晌才执起托托的手,脸上无比温柔,语气无比森冷,“可看到对面的杀夜。”
当然看到,那妖孽今日虽着一袭红色,可没有本姑娘穿得招摇。
托托回望昭王,眼神中全是肯定。
昭王笑,继续道:“杀夜左侧便是吴国王,右侧吴国太子,可看清了。”
看清了,那吴国王正与杀夜说着什么。而那吴国太子,正猥琐的望着自己。不过,托托见那吴国太子似乎有些面熟,如果忽略掉那一脸猥琐……与何人相像呢?
“托托,想什么呢?”
“哦,”托托回神,顺手指了指这片天与地,顺口道,“我看这里地形的确险要。”
昭王俊脸上的笑意加深,眼里却深不可测:“依托托看,这里如何险要?”
如何险要?是呀,如何险要呢,该死的这里可以说是一块平地。
河,是一条深不及膝的小河,虽然河面很宽,但没有任何危险性。山,咳,不如说是坡,难怪叫临坡。因为它就叫坡呀,这河两边全是这种小土坡,直线仗量高度不及人高,延至尽头。
“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无法伏兵,也无法躲藏,双方军队暴露在敌人眼里,极其危险,死伤会不小。其二,这河虽不深,却是很宽,若是河中作战,水的阻力导致动作缓慢,若无优势容易失先机。这其三……”
托托盯着昭王的眼,越说越深。而昭王的眼也是越来越阴霾,当临近极点时,托托一下打住话语,道:“昭王想托托说的,托托全说了,昭王可还有想知道的。”
昭王笑,极深极温柔,看在别人眼里,仿佛是小夫妻在呢呢耳语,款款情深。
吴国列军中,马蹄声毫无阻隔的沉沉传来。两人抬头,却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吴国军队之中,此人紧握缰绳,跨下俊马似是感受主人的不同寻常,禁不住腾空长嘶,引得众
多战马打着响鼻不停的踏蹄不安。
托托震惊,一看这阵势,知此人定有过人之外。
昭王笑意更深,似有仰天大笑之势。
托托脑海中有东西闪过,扭头看向那戴银色面具的人,恰好与那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托托眉头微蹙,因为那眼神仿佛是心痛编织的网碎碎散散把她尽数罩住。
低下头,托托敛了眉目沉思,下颌却被人托起,昭王的俊美五官在托托眼前放大开来。
“托托,你看”,昭王指了指对面,手上力道加重,将托托的脑袋扭向一边,托托被逼顺势望去,“本王再三相劝,又将你领了来,可惜人家不领情。看看,他们要动手了呢。待会要是乱起来,你大可不必担心,自有人会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