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狂想曲》奶油龙井

9、第九章

　　苏毅力脸色阴沉——平时也阴沉，但是现在更阴沉得能当墨用，她对于倪羽时不时出现的暗恋没什么想法，只是不高兴在艾小米面前暴露出来。恋爱的时候人都比较脆弱，容易被别人利用，更不用说倪羽这样的类型。

　　“看到你这样就忍不住想欺负一下，全怪你太懦弱了！如果觉得被支使了就拒绝啊，谁叫你不说的！？”

　　曾经有人因为欺负倪羽被苏毅力教训了之后，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完全是强盗逻辑，但“人善被人欺”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为人还是要讲点原则，完全的不拒绝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艾小米脸色也不太好，他觉得以感情为目的的事业通常最后都会很糟糕，尤其对像是周森这种花花公子。

　　他问：“你喜欢周森啊？”

　　倪羽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有点吧，他挺帅的。”

　　艾小米无奈地说：“那和拿冠军没什么联系吧。”

　　实际上，虽然艾小米押的是倪羽夺冠，但他其实并没有明确地主动说自己要押哪一方，完全是周森决定的。他知道周森的脾气，公子哥习惯于一切尽在自己掌握，就连打赌也要为对手决定。如果他赢了，周森反而会不高兴，进尔反悔毁诺，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输掉，还要输得很勉强的样子，这样才能讨周森高兴，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周森提出让他押倪羽得冠军时，他确实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让倪羽输实在太容易了，相反，让她赢则是难于上青天。

　　现在，一听见倪羽说要得冠军，他不禁眼前一黑，但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因为苏毅力绝对会看出蛛丝马迹。他只能装作因为倪羽长相而为难的样子，这算是比较符合事实。

　　“是吗？”倪羽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倒也没有坚持，她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喜欢为难别人，“那就放弃吧，我也知道太为难你了，小米老师。”

　　听倪羽这么一说，艾小米心中不由地涌起一阵内疚，不过瞬间又被敲诈的郁闷冲得无影无踪了。他叹了口气，随口道：“没事，我觉得你还是能引起注意的，说不定有外国公司看中你，那就发啦。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这老朋友啊！”

　　“不可能的，小米老师。”倪羽笑起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

　　“倪羽必须得冠军！”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观察的苏毅力突然开口了，一句话就把艾小米打趴下了，“你得帮她！”

　　艾小米急得脸红脖子粗，怒道：“你疯了啊？怎么可能的事！”

　　“我当然知道很困难，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要你的帮助干什么？早爆了你的料去换钱花了！”

　　艾小米急得眼都红了：“你以为我在新闻界就没朋友了？”

　　“无所谓啊，反正我们是空手套白狼，没损失的。”

　　苏毅力说的是实情，艾小米深吸口气，强抑心中怒火气哼哼地喊：“倪羽的样子就摆在那里，你倒是给我个成功的办法啊！”

　　“学学曾哥。”苏毅力站起身，领导般拍了拍艾小米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一切就拜托你了，总之，尽力提高名次！就这么办了。”

　　看着俩人消失在铁皮门外，艾小米一屁股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他完全没有头绪，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手机响了起来，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刚才逃走女人的尖叫——他觉得最近自己的女人运实在是糟透了……

　　回家的路很寂静，已经是晚上十点，倪羽坦然地露着脸，用苏毅力的话讲，“这是夜行护身符”。俩人不急不忙地走在路上，对于身边尖叫逃走的男女完全无视。

　　“毅力，为什么一定要小米老师让我得冠军？”倪羽有点不解苏毅力的策略转变，“你不是说拿了一万块就闪人吗？”

　　“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把奶油布丁塞进嘴里，苏毅力严肃地回答，“他总像是瞒着什么事的样子。”

　　“那你真要我去得冠军啊？”倪羽不由有些惶恐。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们也没损失。”

　　苏毅力倒是想得开，倪羽却心事重重：家里、公司、还有来自陌生人的关注，这些都会令她压力倍增。不过，无论她怎么想，她知道未来的路不是能够由她来选择的。就算不想依靠别人，苏毅力也会毫不留情地为她决定一切，这已经成了她们的相处模式，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不可否认的是，和苏毅力认识了之后，她的生活变得正常了许多。

　　“噢，对了。”她紧走几步追上苏毅力，“我们真要搬去小米老师家啊？”

　　“你要想得冠军，可不会是个小工程。”苏毅力的表情更严肃了，“住他家里能够让你得到最全面的训练，这是好事。再说，最近我们的房东不是老唠叨着要涨价吗？姐不租他的房子了，看他涨给谁去！”

　　“是吗？”就像苏毅力了解倪羽一样，她恐怕也是这天下最了解苏毅力黑心肠的人，“你真这样想？只为了省钱吗？”

　　苏毅力瞪了眼倪羽，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咕哝：“他的零食太好吃了，而且，我都不知道在哪买。再说了，蹭他吃喝一个月下来可以省一大笔钱呢。”

　　这恐怕才是苏毅力真实的原因吧，倪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混乱的周末过去后，倪羽很快开始了为期五天、加班一天半、每天十小时，月薪六百的工作。兼职打工的时间被小米的训练给代替了，幸好有一万块补偿，不然的话她都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吃饱饭。

　　星期一下班回来一看，苏毅力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了。俩人刚来时只有随身一个包，现在大箱小箱却占满了整个房间，苏毅力全是各种吃的和厨具，倪羽则全是书。

　　俩人哼哧哼哧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去艾小米的住处，那里却是一把铁将军把门。苏毅力阴铡铡地掏出电话一通威胁喝斥，很快艾小米就带着死人脸奔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厚厚的妆，脚下的高跟鞋踩着左扭右扭，整个人显然处于狂怒之中。

　　“你们来也不打招呼？女孩子知不知道自爱啊！”

　　“啊，小米老师，谢谢你把我当女孩子。”倪羽惊喜羞涩地回答。

　　“女孩子是什么？能吃吗？”苏毅力淡定地回答。

　　艾小米彻底败了，他觉得这俩人根本不能归入普通女孩的行列中。急勿勿地开门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只得手忙脚乱地边找钥匙边接听：“喂，啊，李总呀，你好呀，人家也好想你呀。最近不忙呀，可以呀，你想我？我也好想你呀。矮油，别这样说嘛，人家会不好意思……”

　　等挂了电话后，就看见倪羽一脸同情，苏毅力一脸嘲弄，艾小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急勿勿地忙自己的事去。走了一半，又想起倪羽的事，只得发个短信提醒了，同时期盼苏毅力不要欺人太甚。

　　本来，他也有自己的事，根本不可能抽什么时间来训练倪羽，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倪羽真来个什么华丽转身，那对他来说可是个大麻烦，之所以这样只是做个姿态给周森看而已

　　“刘曼？”倪羽看着手机皱起眉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家伙叫你找的是谁？”苏毅力也凑过来。

　　“不知道啊，他就说叫我晚上去这个地址找这个人。”短信依旧附有简要手绘地图，真不知道艾小米用的是什么手机，“你对这名字有没有印象？”

　　“这不是那个前超模嘛。”苏毅力瞥了一眼就记起来了，“当年说是要做什么国际眼模啦，大话说了一堆，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的结束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新闻，大概是不行了吧。”

　　“叫我去找这个人干什么？”

　　“谁知道。”苏毅力耸耸肩，随即开始在屋里可劲地翻找零食，“我陪你去吧，见见世面嘛！”
　　一小时后俩人才到达“前超模”的所在地，由这片区域的建筑来看，恐怕是“前超模”的家了。两地离得也不远，之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完全是由于苏毅力寻找食物太专注的结果。

　　那是片极老的小区，房子都沉浸在一片昏暗中，即使没有明显的破旧，也给人暮气沉沉的感觉。
　　摸索过黑漆漆的楼道，俩人站到了一扇贴着旧倒福字的门前，木门外的防盗铁门也早就锈迹斑斑，一付破落感觉。

　　“前超模啊……”听出苏毅力话中的讽刺，倪羽不得不苦笑地拉了拉好友的袖子。

　　这地方也没门铃，倪羽伸手在栅栏铁门上拍了半天，才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吼：“来了来了！敲什么敲！烦死了！”

　　很快，一张挂着两个黑眼圈、叼着烟、憔悴无比的脸出现在了栅栏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