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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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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浑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将闷油瓶搂得更紧,像搂住转瞬即逝的朝露……吴邪笑起来,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勉强控制住打颤的牙关,缓缓凑到闷油瓶耳边,轻声说:
“小哥,我喜欢你。”
小哥,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在心里默默说过这话多少遍吗?我一直不敢讲出来,怕你看不起我,怕你拒绝我,更怕如此唐突的话导致你再次失踪。有时我会想,你怎么可能喜欢人呢?吴邪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就像神佛一样强大,还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宿命,你怎么可能将凡人渺小的喜欢看在眼里呢?
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救我,为什么一直保护着我,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和世界唯一的联系,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替我守门十年?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却如此喜欢你呢?
“小哥,我喜欢你。我是吴邪,吴邪喜欢你。”吴邪颤抖的嘴唇从闷油瓶耳垂边掠过,顺着优美的轮廓慢慢移到他脸颊上,冰冷的触感和温热嘴唇相交,带来奇妙的感受。
吴邪笑起来。小哥,你看我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你就别睡了。
“小哥,我喜欢你……”
吴邪眼前渐渐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上下不可抑制地发烫,似乎有浓烈的岩浆正在他皮肤下放肆游走,嘶吼着要冲破这层脆弱的躯壳,像千万年前的长白山一样喷发出来!
吴邪将闷油瓶轻轻放到地上,让他平躺在青铜门前,然后自己也慢慢俯下身,额头与他沁凉的额头相触。他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闷油瓶的脸,这张脸上的表情就此烙印在他心底最深处。
“小哥,我喜欢你……别睡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像哀恸的雨打在闷油瓶白皙肌肤上。他默默承接着这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感,脸上表情却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样宁静安详,嘴角似乎还有隐约的笑意。
吴邪仿佛着了魔,他眼中除了这张脸、这个人,再无其他。他微微移开头,凝视着身下的面容,轻声问:“小哥,你没有拒绝我,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好。
吴邪听见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声音,这是闷油瓶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镇定而充满磁性。
他说好。
吴邪笑了,泪却掉得更厉害。他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低下头,双唇微张,轻轻印在了闷油瓶冰凉的嘴唇上。
小哥,我喜欢你。
原来这就是和你亲吻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吻着心爱的人的感觉。
多少年了?为了这一刻,吴邪等待了多少年?
吴邪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中的前25年和每个普通小伙子一样,盼着认识一个漂亮姑娘,一步步交往,日渐亲密,然后结婚生子,一同老去。但一切都在他25岁那年改变了,这个沉默的男人搅乱他的命运线,让他走上了一条再也不能回头的,血雨腥风、危机重重的人生路。
可是我从来没有怨过,从来没有后悔过,相反,我很感激他,我更是那么地爱着他——不仅仅是爱情里的爱,这爱比所谓的爱情重太多了。张起灵早已融入吴邪的骨血,吴邪的人生,他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们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大树,从泥土下的根,到伸展的枝条,到攀援其间的藤蔓,到冠上并蒂的花,都早已相依相持,彼此纠缠,再也无法分开了。
你是张起灵,是我的小哥,是吴邪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
吴邪轻轻吻着闷油瓶冰凉的嘴唇,真软……人的嘴唇是这样柔软细嫩的么,还是只有小哥如此?
像小哥这样坚韧强大的男人,原来吻起来如此温柔。
小哥,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初吻。吴邪虽当了几年吴老板,但从没有过一天的花头,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你了,我到现在还是连姑娘手也没碰过的呢。
我有你了,小哥,你在我心里。我不可能心里装着你的同时还去和别人亲近,胖子老叫我天真,没错,吴邪就是这么天真的人。
小哥,你知道吗?我早就做好当一辈子童子鸡的准备了,除非那个人是你。
……小哥,我喜欢你。
吴邪的双唇在他优美而冰凉的唇上微微辗转,接着就止步了,他不敢深入,万一小哥不开心呢?说好只亲一下的,只亲一下……
“小哥,让我再亲你一下,好不好?”
好。
吴邪笑了,他再次低下头,就在要碰到闷油瓶双唇的时候,他却停下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刚刚那个“好”其实是自己说的。
那是自己的声音,小哥没有说话,小哥从来就没有说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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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愣住了。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昏暗,这么安静?我在这里做什么?
吴邪慢慢朝四下看去,再慢慢直起身来,他凝视着无边的昏暗,又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闷油瓶。头疼得像要裂开,一瞬间他似乎将所有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很快他又全部想起来,交错的画面在脑子里高速切换,大脑似乎成了一台碎纸机,所有画面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散落成无数雪花点,漂浮在他的意识中,不断积蓄,不断变得越来越沉重。
小哥……
啊……为什么头这么疼,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体好像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指挥,他们被排山倒海的强烈情感驱使着各自行动,唯一让它们统一起来的,似乎只有无尽的颤抖和不断加剧的头疼。吴邪痛苦地抱住头,再次跪倒,他将头埋在闷油瓶肩窝里,嗓子里压出压抑的呻吟:“小哥……头好疼啊。”
没有人回答他。
好疼……
吴邪抓住闷油瓶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他的手在衣领间无意识地摸索,突然碰到一个东西。
一根绳子。
纤细柔韧的绳索挂在闷油瓶脖子上,吴邪轻轻扯动它,一个小小的包被带了出来。这是个很小的锦囊,只有他半个拇指大,挂在闷油瓶脖子上,就像一个挂坠,一个护符。
吴邪愣愣地看着这东西,这是什么,护身符吗?小哥应该是不信这些的吧,他就算戴个摸金符也合适点,而且……吴邪凑到它跟前,细细地看,原来这小锦囊是可以打开的。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梦境,梦里,小哥割下他一缕头发,然后消失在梦境的末端。
……吴邪动动嘴唇,伸出颤抖的手,将这个小东西打开。
里边装着一缕短短的头发。
就在这一瞬间,吴邪脑海里那些堆积的雪花点全部砸下来,像一场彻底的雪崩,湮灭了他所有的意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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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梦里见到那一幕,但我想那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否则如何解释之后的事呢?为什么回杭州后,王盟会发现我有一缕头发短了一截呢?除非你真的那么做了,这说明这件事是真正存在过的。小哥,你在弄昏我之后,剪了我一缕头发带走,对吗?
小哥,我喜欢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剪下我的头发贴身戴上呢?
小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吗?
吴邪将那缕头发紧握在掌中,伏在闷油瓶胸前,浑身抽搐。
这就是命运吗?我只能在梦境里见到你我间最后的真实,而你则在离开后才展现这真实的结果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