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人（GL）》柏君

24、狗皮膏药是怎样炼成的

　　安景刚从牟枳楒那骗到澹台秋月的电话时，激动无比，但是真要拨打出去的时候，却又不敢了。手机号在通讯录存了一两个月，中间也偶尔遇到过澹台秋月两次，她都没有勇气，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去正面联系澹台秋月。
　　那段日子，她还要用自己匮乏的爱情理论去绞尽脑汁的安慰被劈腿的宋依，在口若悬河的同时，她内心在想着，宋依的前男友是渣男，而自己如果成为澹台秋月的爱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虽然还没跟澹台秋月有过什么正面的交谈，但似乎已经认定，两个人最终必然会在一起的。自己从出生就等着与澹台秋月相遇，她也一样，命运让她等着自己的到来。
　　是什么时候呢，是某天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吧，那天的月色很美，路上一对对小情侣低声谈笑，相互依偎，宋依走在她身侧，手里捧着一束别人送的玫瑰。她的心突然躁动起来，似乎一刻也不能再忍了，她必须立刻、马上在澹台秋月的心里获得一席之地。
　　她两耳轰鸣，已经完全听不到宋依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让宋依自己回宿舍，然后自己溜达操场边，去打电话，给澹台秋月打电话。
　　她以为她会立刻吐露爱意，然而在电话里接通后，她却失声了，嗓子里热辣辣，像是放了块烧炭，完全发不出声音，或许是被即将吐露的热烈的爱意给灼伤了，烧断了声线，烧毁了思维。
　　在澹台秋月反复的确认中，她才结结巴巴的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安大夫的侄女，是那个第一次在饭局上说了傻话的笨蛋，是那个因为她坐在身边而心跳如鼓拿倒了书的蠢货。
　　澹台秋月轻轻地笑了，用一个长辈对孩子的语气，问她：“有什么事儿吗？”
　　安景这才觉得傻透了，如果直接说自己要做她女朋友，她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吧，安景绞尽脑汁，想不出该怎么说。
　　澹台秋月又追问道：“嗯？”
　　安景听到后，脸上像要烧起来，急切之下挂了电话。

　　这之后一个多星期，安景都不敢再打电话。上一个电话像是给感情开了个口子，越是压抑就越是澎湃，安景忍了一个星期，又靠着无畏的精神，在去上课的路上，打了第二个电话。
　　澹台秋月的声音有点慵懒的沙哑，略有些低沉，似乎还没睡醒，问是谁。
　　安景又磕磕巴巴的表明了身份，然后慌乱的道：“是打扰你睡觉了吗？不……不好意思啊，我在去教室的路上，这节是王老师的课，他很爱点名的。我……我……，嗯、你……你继续睡吧。”挂断了电话，心还在快速跳动，而后有着淡淡的欣喜，周围的同学从她身边走过，她像是揣着一个幸福的秘密，有着异样的骄傲。
　　第二天，安景又给澹台秋月打了电话，讲了一点当天的趣事，当澹台秋月再次疑惑的问她是否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否认后挂了电话。

　　几次之后，澹台秋月为数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给安大夫打了电话，问道：“你侄女是有什么事儿要让我帮忙吗？”
　　安大夫比她更疑惑，问：“我侄女？安景啊，她怎么了？”
　　澹台秋月把安景几次打电话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心里觉着安大夫的侄女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又不好意思直说，只道：“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不好意思和你们说呀？”
　　安大夫听着，心中隐约有个荒诞的想法，又一闪即逝，只先安抚道：“你别搭理她，我一会儿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面对安大夫的疑问，安景面对澹台秋月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愫，却很轻易地说了出来：“我在追她呀！”
　　安大夫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晴空炸雷给劈了，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你说什么？”
　　安景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我喜欢澹台秋月，我在追她呀！”
　　安大夫这才知道自己那个隐约的想法是什么，可不是么，安景这个行为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傻瓜！但安景从小打大，小纸条也没少收，硬是像没长恋爱那根筋一样，跟澹台秋月也只见过那短短几面，怎么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要追人家呀？安景这个行为的槽点太多，安大夫这个大毒舌竟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去吐槽。而后憋了半天，问道：“你是同性恋啊？”
　　“不知道啊，不过我喜欢她，那应该就是吧！”
　　“这么随意……你喜欢人家，你了解人家吗？”
　　“我和她在一起后，会慢慢了解的啊！”
　　“你倒挺自信……你知道人家是直的吗？”
　　“她喜欢过牟枳楒！”说出来时还有点吃醋。
　　“你知道的到多！那你还敢喜欢人家？”
　　“牟枳楒配不上她，所以她俩不可能。”
　　“哟，牟枳楒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
　　“嗯！”
　　“嗯什么嗯，赶紧别犯傻了，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会和我在一起的！”
　　“你这怎么还不听劝，等我告诉你爸妈去！”
　　“我才不怕呢！”安景先发制人的挂断了电话，安大夫再打电话，她也不接了。

　　但是紧接着，她发现，澹台秋月也不接她的电话了。
　　连续三天，澹台秋月没接她的电话，在第四天回家的时候发现了蹲在单元口的安景。安景曾经所有的羞怯在跟安大夫摊牌后全部消失殆尽，现在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还无比委屈的样子，眼睛和鼻头都红通通的，像个小动物。不知道是等的久了冻的，还是要哭出来，可怜兮兮的道：“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呀？”
　　澹台秋月看孩子这么可怜，也就没忍心说难听的话，只道：“你姑姑应该跟你说了吧？”
　　安景更委屈了，谴责道：“咱俩的事儿，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呀？”
　　澹台秋月忍不住有点好笑，像是哄孩子一样，耐着性子道：“咱俩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咱俩都是女的。”
　　“那你原来还喜欢牟枳楒来着！”
　　澹台秋月听出了一股不忿的情绪，更觉好笑，这小孩儿还没咋滴，醋劲还挺大，道：“那是以前了。”
　　“那你现在不喜欢她了吧？”
　　“当然。”
　　“那就好。”安景一副相信了她，安下心的样子。
　　澹台秋月内心翻了个白眼，多嘱咐了一句，道：“不要再说这个话了，让文老师听到不好。”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够数，别什么时候再说了不该说的，搞得大家都尴尬。
　　“知道了。”倒是乖乖的听话了。
　　说了两句题外话，澹台秋月继续开头的话题，道：“我跟你姑姑是朋友，你得喊我阿姨。你觉得咱俩合适吗？”
　　“你也就比我大七岁！”
　　“是呀，我比你大七岁呢！”
　　“那只有同龄人才能谈恋爱吗？”
　　“……那也不一定，不过，咱俩不合适。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我就愿意！合适不合适，要试过了才知道！你不要再不接我电话了，这两天都要急死我了！”
　　“你别再给我打了，再打我也不会接了。”澹台秋月看劝不住，只能把话说明白。
　　安景的眼圈又红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道：“你干嘛要对我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