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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何去何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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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很少有这么正经说话的时候,就算当时两人分手,她也不过是撒泼耍赖发发脾气,现在却认认真真的说了这么多。
澹台秋月刚开始听,还忍不住摇头,在安景说到她对自己残忍的时候,开始忍不住眼睛发烫,在听她说心疼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澹台秋月擦去眼泪,又固执的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哪?”虽然已经努力想要平静下来,但声音还是有着情不自禁的颤抖。
安景道:“我决定要少爱你一点了。”
巨大恐惧笼罩着澹台秋月,她觉得安景真的要离开自己了,虽然这是她多半年努力想要的结果,但她此刻只想立马见到安景,她急切的问道:“你到底在哪?”
安景不再说话了。
澹台秋月在电话挂断的前一刻才听到机场播报的声音。立马让司机赶往机场。
汽车疾驰,窗外闪过各色灯光,澹台秋月脑中不断重复着安景说的那番话,越想就越心痛。这些话搁在安景心里好久了吧,所以才能脱口而出。安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是今天吧,并未听安大夫两口子提这个事儿。她回来干什么?只是为了问自己一个答案吗?兴冲冲的来,败兴痛苦的离开。澹台秋月揣摩着安景一天内心情的起伏变化,想象着她一整天的奔波跋涉,心痛的想要落泪。
澹台秋月终究没有再见到安景,找遍了每个登机口,找遍了每个卫生间,甚至找了每个商店,找遍了每个她所能找到的角落。想要找到一个人那么难,穷尽一生也不见得能找到那个自己想要遇见的人,但错过一个人却总是那么容易,只要一个转身或是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甚至一个瞬间的眨眼,都有可能擦肩而过。
澹台秋月打到安景的电话关机,不知道是已经登机了,还是手机没电了。
澹台秋月一身疲惫的回到家,王建国已经睡着了。
澹台秋月大脑混沌,身体酸软,歪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等着安景能够给她一个消息。她没想到,苦苦坚持了将近一年,只是匆匆一面,寥寥数言,就让她方寸大乱。自认为的坚强与成熟,在安景的冲动与莽撞面前,溃不成军。
澹台秋月觉得像是一场梦,这匆匆的一面是梦、那场漫长的分别是梦、曾经甜蜜的爱情是梦,这场荒诞的人生更像是一场梦。没有什么让她能够感觉到真实。她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在这一场梦里面任性一点呢?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究竟是什么?在一场浮生大梦之中,所有都痛苦与幸福都那么不值一提,那么荒诞,而唯一真实的快乐就是安景,自己为什么却偏要拒绝呢?
不就是人生,不就是爱情,性别那么重要吗?年龄那么重要吗?
安景说的对,自己太自大了,自大到认为可以用一己之力去左右安景的人生,自己退出或许无法让安景一生平稳幸福,自己和她在一起也未必处处荆棘。自己不是牺牲,只是懦弱。
所以,现在的状态是正确的吗?
澹台秋月任由自己这样信马由缰的思绪乱飚,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肆意想象,在明日酒醒后就会消失无踪。自己仍然是那个抛弃了安景的人。
王建国一夜好梦,醒来后看到的是在沙发上一夜未眠、满身狼狈的澹台秋月。王建国觉得很是好奇,在她印象中澹台秋月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或许正是这种不在意让她变得凌驾于众人之上,永远是云淡风轻之下偶露风情,淡淡疏离之中深藏妩媚,勾的人心痒,却又永远无法拥有。甚至让自己这个直了将近四十年的人,也不禁为之着迷,只想一探那人前不显的柔情。但现在,这个永远风情万种的女人,不修边幅的窝在沙发里,满脸为情所困的苦恼。这正是王建国想要看到的澹台秋月不为外人知道的另一面,虽然这种情绪是为了别人产生,但王建国仍然忍不住心动,除了有丝嫉妒外,更多的似乎是隐秘的欣喜,有那样一个人,把澹台秋月对外伪装的情绪撕出一道口子,让自己窥到了这样的澹台秋月。
王建国饶有兴味的注视,让情绪本来就低沉的澹台秋月更加不耐,道:“你自便吧。”
王建国道:“你不想谈谈吗?”
澹台秋月道:“谈什么?”
“谈谈你,谈谈你昨天抛弃我而追出去的那个她。”
澹台秋月斜瞅了王建国一眼,有点不想理她。这是什么说法,什么抛弃不抛弃,说的她们俩有什么关系一样。
王建国倒是不折不挠的继续问:“怎么,没追上?”
澹台秋月不说话,王建国就当她默认了,然后继续问:“你俩怎么回事儿,不是分手了吗?”
澹台秋月正为这事儿困惑,虽然她提出的分手,但是现在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她对于现在这种事实,有些生气。下意识想否认分手的事实。
王建国看出了她的不悦,觉得更有意思了,问:“她是来找你复合的?”
澹台秋月沉默了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应该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账?”
“唉,一笔烂账,我也懒得说了。”澹台秋月觉得做□□这个事儿傻透了,真是不好意思提。
“那你俩到底算是分了还是没分?”
“分手半年多了。”
“我看着不像。我恍惚记得昨天人家给哭了,看着年龄挺小的,多大了?”
这话说的,句句扎心,澹台秋月给了王建国一个白眼,转个身背对着她,不想说话了。
王建国见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也不继续追问了,道:“你知道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不待澹台秋月回答,她自己直接说了,“就是开展另一段感情。”
澹台秋月当然知道这个答案。
王建国坐到澹台秋月身边的沙发上,道:“现在一个备选对象就在你身边,你不想试试吗?”
澹台秋月没想到王建国还在试探自己,坐起身忍不住有些负气道:“不必了,我这人就喜欢老牛吃嫩草,尤其是小七岁的嫩草!”
王建国“噗嗤”一声笑起来,道:“七岁呀?怪不得看上去是挺小的。”
澹台秋月等王建国笑够了,道:“如果不想放下呢?”
“什么呢?”
“没什么。”不想放下一段感情,想把这段感情压紧压实,放在心里,时时拂拭,不落尘埃,尽可能的保持新鲜,尽可能的保持长久,该怎么做?
王建国似乎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而后问道:“你认为爱情是什么,是消耗品还是可以积累的?”
澹台秋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希望答案是后者,但身边许多实例都证明了前者才是正确的。
果然,王建国道:“爱情不同于其他情感,其他感情是可以积累的,不断加重加深,让人难舍难离。但爱情保质期短,要的就是个新鲜劲儿,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一天不如一天,激情越消磨越少,直到所有美好都没磨灭,那这爱情也就死亡了。”这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感慨良深。
澹台秋月觉得问安景,她会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那是因为她还年轻,对生活的还充满了憧憬与幻想,看不到现实的真实与残酷。
但是自己就真的比安景看的更明白更正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