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第一部》月云霜曙

12、第 12 章

　　十二

　　非凡公子离开后，素还真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往的无聊。每日里好吃好睡还不用干活，素续缘就差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了。这重复的每日的时光里唯一一点乐趣，或许要算偶尔会收到莫召奴的来信了。莫召奴知道他会无聊，是以信里常常说些趣闻，又将武林上的现状说给他听。

　　这日，他又在看信，此时来了一个意料之内的访客。

　　“素贤人如此清闲真是让人羡慕啊。”

　　素还真抬起头来，见到是悦兰芳，一点也不意外：“御主既有此闲暇不如长住此地如何？”

　　“求之不得。”悦兰芳应道。他为了取信权妃失手杀了忘千岁，如今正被渡生剑四处追杀走投无路，才会想到素还真这养伤之所，素还真既主动提出，他自然不会拒绝。

　　素还真笑了笑，没有戳穿他，把莫召奴的信叠好收进怀中。悦兰芳如今被渡生剑追杀，又被黑衣少主气得离开妖刀界，无处可去，来寒食草堂躲避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他跟悦兰芳算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这个人吧，很有那么点意思。

　　悦兰芳四处望了望，没看到其它人的身影，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此地再隐蔽，留重伤未愈的素还真一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尤其是——

　　“怎不见非凡公子？”

　　“他出去寻找天魔的下落了。”

　　悦兰芳十分诧异：“吾还以为……”他拖长了声调，露出十分了然的笑容：“素贤人会舍不得。”

　　素还真无奈地看他一眼：“素某也以为御主会舍不得离开权妃的温柔乡。”

　　悦兰芳自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走到素还真的身边：“怎么素续缘也不在，以往他看到吾离汝十尺远就要冲过来把吾赶出去了。”

　　“御主说笑了。”

　　“难道不是吗？素家小公子可讨厌吾讨厌得紧，素贤人倒是十分体贴入微。”悦兰芳说着俯下身，凑近素还真的耳边，说：“只是不知素贤人还记不记得允诺悦兰芳的事？”

　　“哦！”素还真恍然大悟：“原来天策真龙已死，素某竟从未听说，在此养伤已跟不上时代了啊。”

　　悦兰芳笑容一僵，觉得调戏他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无趣地站起来：“是啊，都是悦兰芳无能，不能配合四刀四剑完成诛龙之功，悦某心中有愧啊。”

　　素还真看着他，觉得好笑，这人明明十分不情愿地说着一些虚伪的客套话，却让人感觉他有着十足的愧疚与诚意，不由摇了摇头。这时，听到声响的素续缘从后院走出来，看到悦兰芳，脸上神色不由一变，青着脸走了过来。

　　“看，护犊的来了。”悦兰芳这话说得很小声，在他身边的素还真听到看了素续缘一眼，强忍住没笑出声来。

　　素续缘走到素还真身边，一副保护姿态地站在素还真与悦兰芳中间：“不知御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毫不掩饰对悦兰芳的敌意。

　　素还真皱了皱眉：“不可对御主无理。”

　　悦兰芳倒是没有在意，看着素续缘的眼神满是笑意：“无妨，只是来探望一下素贤人的伤势罢了。”

　　素续缘不愿让父亲生气，稍微收敛了不快的神色，可还是没有走开，他低下头对素还真说：“爹亲，您身体还未复原我推您回去歇会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素还真的身体已好了许多，知道素续缘不喜欢悦兰芳太过接近他，不好拂了他的意，便点头同意了，向悦兰芳点头致歉：“那请御主自便，素某难以久陪，晚些时候会让续缘来为御主准备一间房，就请御主安心住在此处。”

　　悦兰芳也笑道：“素贤人客气了。”

　　素续缘推着素还真离开，脸色一直不太好，素还真不用看他也知道他在不高兴，无奈地摇摇头：“喜怒都摆在脸上，你还太浅。”

　　素续缘不满地哼了一声：“悦兰芳如此无礼爹亲也忍受！”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他对忘千岁做的事如此卑鄙，续缘不知您为何还要与他这种人合作，而且，与权妃也关系暧昧。”

　　素还真听他这话意，不由感到好笑：“难不成，续缘是在担心为父会被他欺骗？”素还真话中的笑意太明显，素续缘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嘟嘟囔囔着说：“本来就是。”

　　素还真大笑：“吾儿就放心吧，他的心思不在此。下次可不许对他这么无礼。”素还真话音一转：“你要真讨厌他，就暗地里整他，他要在寒食草堂住上一段时间还怕没机会吗？言语上的意气之争往好了讲是心无城府，往难听的讲，那叫笨蛋。吾素还真的儿子怎么可以犯这种错误。”

　　听他这样说，素续缘也终于放下心来，不甘心地摸摸鼻子，回嘴：“我才没有爹亲你那么无聊。”

　　当晚素续缘对悦兰芳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入夜之后，素续缘将素还真送回房间，抱到床上，掖好被子才吹灭蜡烛离开。素续缘将门关上没多久，门又被“吱呀”地一声打开了，素还真没有看门口，只无奈地说：“你又怎么了？”总是被儿子担心这担心那的，他这个父亲做得还真失败。

　　“真是父慈子孝，令人欣羡啊。”清亮的声音传来，却不是素续缘，素还真一怔，心说，他怎么来了。

　　悦兰芳走进房间，用脚将门踢拢，背着手落下门栓。

　　听到门栓落下的声音，素还真心里不由咯登一下，紧张起来。

　　“素续缘还没走远，汝的声音他一定听得到。”

　　听他这样说，素还真反而平静下来：“哦，素某为何要叫他来呢？”

　　悦兰芳没说话，他走近素还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侧躺到他身边，手指卷起他束衣的带子，并没有扯开，似乎是想看看素还真惊慌失措的模样。

　　“素某以为御主对吾这残病之躯没什么兴趣。”

　　“本来是没有，不过想想能一亲清香白莲芳泽实在机会难得，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黑暗里看不清素还真的脸色，不过悦兰芳也能想象到他此刻脸色一定算不上好，心情愉快之下又靠近了些。素还真似乎往后躲了一下，悦兰芳索性压在素还真身上，制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其实他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他不这样素还真也没法动，小小的床上他能躲到哪里去？

　　可是素还真沉默了很久，悦兰芳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问：“怎么了？”

　　“素某在想，这算不算是霸王硬上弓。”

　　“汝可以配合一下，叫两声‘救命’来听听。”

　　素还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没什么脸叫。之后，这声“救命”素还真也再没什么机会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