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第一部》月云霜曙

6、第 6 章

　　六

　　五人分为三组配合行动，素还真单独一人去破坏琉璃仙境的灵脉，东陵少主与悦兰芳一块，剩下的就只有莫召怒与非凡公子了。素还真看向众人，尤其是莫召奴与非凡公子，这两人才放下私怨联手对抗天策真龙，如今让他们单独行动，他心中总有些担忧。

　　“各自小心吧。”莫召奴说完，便招呼非凡公子离开。东陵少主与悦兰芳亦随后散去，素还真也不再多想，隐藏行踪往琉璃仙境而去。

　　莫召奴与非凡公子最先到达心筑情巢。此时心筑情巢外已是重兵把守，非凡公子现身引开屋内外的兵马，莫召奴趁机进入毁去朱雀灵脉。此事进行得十分顺利，两人得手后立即往北方猜心园赶去。

　　这两人俱是心结未解，除非必要，也不说一句话，到了猜心园外，两人打算故伎重施，只是身份调了个个，由莫召奴去引开守卫。非凡公子一见猜心园的守卫全部离开，趁机潜入了猜心园。他对此地十分熟悉，来到中原之后，他自猜心园而起，兜兜转转又回到此地，如今要将之毁去，心中难免不舍。尽管如此，他也知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正要赞掌毁去位于竹林中的玄武石像，突然一道声音降下：“不需要如此麻烦了。”

　　非凡公子心中猛然一跳，天策真龙！

　　来者正是天策真龙，朱雀灵脉一被毁，他就感应到了，想到这些人一定也会朝其它方位下手，便到玄武之位守株待兔，果然被他等到。

　　非凡公子一见天策真龙便暗叫不妙，可是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他心知要跑肯定来不及了，索性拼上一拼，于是顿时将玄武之力提升到最强状态，天策真龙也暗提内元，一时平地风起，猜心园内的竹树被风刮得哗哗作响，竹叶被卷起到半空中，迷离了双眼。

　　非凡公子主动一招玄武风上手击向天策真龙，天策真龙也迎战而上。非凡公子又怎会是天策真龙的对手，双掌一触即收，非凡公子已被击退数丈，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天策真龙一击便重伤非凡公子，他也不着急，只高高在上地望着倒落尘埃的非凡公子：“我最欣赏将死之人的挣扎。”

　　非凡公子吐出一口血：“你不要得意太久，本公子不会轻易放弃的。”话音刚落，掌风已袭来，非凡公子的右手被掌风削断，顿时鲜血淋漓，非凡公子脸色煞白，几乎昏厥。

　　天策真龙正要再一掌取下他的性命，突然一道红光闪过，他扬袖档下，正见莫召奴来到。原来莫召奴久未见非凡公子回答，知道事生变数，于是赶来相助。

　　“非凡，快退！”莫召奴喊道，又一掌赞向天策真龙。天策真龙扬袖挡下，正要反击，却见琉璃仙境的方向突然紫气冲天，灵气正源源不断泄出。天策真龙脸色一变，心知琉璃仙境起了变故。非凡公子见他分心，立即趁机跃上玄武石像，轰然一掌击碎石像，自己也立即被爆裂的气流卷飞，一时晕了过去。

　　天策真龙见玄武石像被毁，地气迅速流失，不由大怒，莫召奴趁机已挟着非凡公逃出猜心园。

　　猜心园外都是竹林，莫召奴与非凡公子有着地利之便，而天策真龙为了阻止玄武地气流失，没有亲自追出，只派了大量人马沿途追赶。

　　莫召奴奔出去数十里地，背后的非凡公子终于悠悠醒来。此刻两人仍然身处危境，身后有源源不断的追兵，也不知天策真龙何时会追来，非凡公子身负重伤，非但不能相助，反而会拖累莫召奴逃跑的速度。非凡公子醒来就听到背后的喊杀声一直没有断绝，他艰难地移动了一下头颅，发现断臂处已经被草草包扎了一下，穴道被点住，没有再流血，只是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太久，不然整条手臂都要废了。

　　“莫召奴，放我下来吧。”非凡公子清楚自己的情况，再跟着莫召奴两人都难以逃脱，于是说。或许是他声音太小，莫召奴一心赶路，也没有回应。非凡公子将手按到莫召奴的肩上，又说了一遍：“放吾下来，莫召奴，带着吾只是个累赘，你自去逃命吧。”

　　想不到莫召奴反而安慰他说：“不要说丧气话，五人中缺了任何一人都无法与天策真龙抗衡。”

　　非凡公子听了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但他们两人再这样下去恐怕都活不了，只得硬下心肠来说：“……莫召奴，素还真与吾并不仅仅只是敌人的关系，我们……关系非同寻常。”非凡公子虽未明言，但他知道莫召奴明白，从他听到自己的话后身体猛然一颤便知道莫召奴已经听到并且了解他的话意了。

　　可是莫召奴的脚步并未停下，反而更快了，他说：“莫召奴绝不会背弃同志。”

　　好在天策真龙并未追来，而只派了普通士兵追赶，莫召奴全力奔逃之下，追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两人一路奔往落叶知秋，那是驯刀者的居所，暂时可供众人容身修整。非凡公子内伤本就沉重，又因失一臂而流血过多，早已陷入昏迷当中。好在莫召奴临走时还顾上捡了非凡公子被截去的那段手臂，将来还有恢复的机会。

　　此时落叶之秋只有素还真一人正在焦急不安地等待，悦兰芳与东陵少主都还未回来。素还真一见莫召奴背着非凡公子狼狈地回来便迎了过去：“发生何事？”

　　“我们遇上了天策真龙。”

　　素还真大惊失色：“他竟然去了猜心园，难怪吾在琉璃仙境没有受到他的阻挠。你们可还好？”

　　莫召奴将背后的非凡公子交予他：“我伤势不重，可是非凡他……”他将非凡公子的断臂也一同交给素还真，素还真见到非凡公子手臂被断，顿时脸色铁青。他将非凡公子抱进屋，解开他血淋淋的衣裳，开始为他医治，莫召奴从旁协助。大概一个时辰过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好在非凡本身根基不错，手臂的断口又十分整齐，虽是伤势沉重，终究还是挺过来了，只是这右手算是半废了，只能拿些轻巧的东西，再也无法拿举重物或是运功。

　　这种情况素还真不知该忧该喜，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算幸运，只是以非凡公子高傲的个性如何能接受这种现实？素还真深深叹了一口气，莫召奴见状无声地退出了房间，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素还真坐在非凡公子床边，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不由心痛如绞，伸手触摸他血色尽失的脸颊，轻声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虽然从一开始，两人就注意敌对的立场，这么多年行来，却早已爱恨纠缠，难以厘清了。

　　而此时，悦兰芳则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有自己的打算。

　　与紫星眉合作，这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原本一切顺顺利利却不料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悦兰芳心中又悔又恨，可是光是悔恨并无实际作用，最紧要的是要在下一步中占得先机。

　　评估局势，如今正道式微，天策真龙如日中天，就算真可按驯刀者与越剑人之意集合四刀四剑，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天策真龙。当初紫星眉四星加身，便已无人可挡，前段时间潇潇的星灵回归，五星天策恐怕更是抵挡。何况天策真龙已上过一次当，又怎会给四刀四剑集合的时间？他只需个个击破，素还真等人亦无计可施。到时七星合一，恐怕就是天下无敌之势。

　　与其到那时再向天策真龙摇尾乞怜，不如及时改变策略，至少他手中还握有一个有利的筹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