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月云霜曙

1、第 1 章

　　一

　　虽然不曾见过，但素还真素大贤人的大名亦是如雷贯耳。对龙宿来说，如果说“剑子仙迹”四个字意味着“麻烦”，则“清香白莲素还真”这几个字的意思就等同于“大麻烦”。

　　是以，当空气中弥漫着传说中的莲香时，龙宿的第一个反应是跑。这完全不是出于彼此身份立场的考虑，而是出于被拐的经验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然而逃避问题实在不符合龙宿华丽无双的气质，是以一句“灰色空间”让素还真成功见到了龙宿，他亦半是被拐半是情愿地为其取来了移形导气。

　　再见素还真，是约在宫灯帏。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琴音，迎来的却非是熟悉的人，龙宿心里颇有些感慨：“素还真，待汝甚久了。”

　　“初回一见传闻中的宫灯帏，果然名不虚传，华丽中又含风雅之气。”素还真一挥拂尘缓缓步入宫灯帏，那出尘潇洒之姿像极了某白衣白发的道者。

　　刻意忽略心底出现的身影，龙宿摆茶款待：“过往不再，宫灯如今已染俗气。”

　　“但看它的主人是否重新再以超凡洗越尘俗。”

　　“素贤人实在好口才。”

　　两人对饮茶水，龙宿感叹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此语虽豪迈，却须谨慎背后的代价。”

　　“急流勇退，再掀新涛，未尝不是个好方向。”

　　哦？不是拐骗而是劝退么？龙宿掩唇而笑：“哈哈哈，这句话易使一名敌人再生，不担忧吗？”

　　“但看是何种再生。”素还真笑笑迎向他探究的眼神。

　　“好自信。”龙宿拿出移形导气交予素还真：“汝要的东西在此。”

　　素还真亦拿出解药交换，又得龙宿相赚北辰胤的高手名单，欣喜非常地收下：“愿能助上彼此。”正事既完，两人也就闲聊起来。

　　“宫灯帏久未响起白玉琴的琴音了。”紫龙扇轻摇，龙宿不知为何突然怀念起与剑子笑谈风云的时光。

　　“心意既到，不妨再奏一曲。”

　　“怀念过往的知己吗？”素还真察觉龙宿言中多有无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龙宿笑笑，并不以为意，坐到石桌边，抚动琴弦，是熟悉的音调，却是人事全非。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叠，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拖长的尾音是难捺的相思，点点滴滴，如宫灯下的霏霏夜雨，连绵不绝而使人心醉。

　　素还真亦闭目静静聆听隐含于琴声中别样的情思。

　　“素还真……”

　　尚不及睁眼，腕间突然一紧，便被拽着往前拖去，按在石桌上，腰后抵着的白玉琴发出低沉的呜咽。随即双手被人抬高，压在头顶。

　　“龙……”话未出口，即被人堵住，辗转吸吮。甫因太过惊讶而无法反应，此时却是整个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失了先机。如此，一向智珠在握的心绪也不禁慌乱了起来。

　　正要推开那人，于时，龙宿却松开手，站了起来：“素贤人，失礼了。”

　　素还真怔怔地看着龙宿，一时反应不过来。龙宿见状，亦尴尬地干咳一声，向他伸出手意思要拉他起来：“贤人无事吧？”

　　素还真看着龙宿伸过来的手，脸轰地红了，翻身爬起来：“无事无事。”脚下却滑了一下，几乎是滚下桌去，扶着桌子退了两步想躲开龙宿的手，不想又碰到一旁的凳子，差点被绊倒。于是脸上更红，边走边退，可能是想保有他一贯的潇洒风度，脸上强自保持着镇定，却不自觉地抓紧了领口。

　　龙宿看着想笑，又担心太过失礼，也是强忍着，脸上的表情于是有些扭曲。心里却想，素贤人如此一脸无措的狼狈样可比平日老神在在莫测高深的样子可爱多了。

　　“龙宿先生，素某尚有要事，就先告辞了。”素还真话说着仍是往后退，却是踩到拂尘，又跌了一跤。

　　天!他这辈子还没有这样丢脸过!赶紧爬起来，素还真对着往自己走来的龙宿忙道：“龙首请留步，不劳远送，告辞告辞!”说着，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光化而去。

　　龙宿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平日最注重地礼仪哈哈大笑起来。因那人出现而低落的心情难得快速地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