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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政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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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王照例坐在金屋客厅的沙发里,温存的眼神扫向了对面的男人。空中花园繁茂的植物遮挡了视线,落入花园的阳光有些慵懒,黑衣男子的淡薄背影被拖得很长。
“一天到这里来好几次是不对的,每天都来更是不对。”西弗勒斯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子,“梅洛普厅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要那么说。”王舒舒服服地放松在柔软的沙发上颠了颠,“再忍耐几年。等到法西斯一成年,我就让他继承王位,我就到这里来陪你。”
“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西弗勒斯在房间里漂移似地走动着,似乎毫无目的,“我说了我不想听。”
“但你至少已经不反驳我了。”王垂下了头,小小地沉默,“当然,在法西斯继承王位之前,我会好好整顿一下混乱的内阁。”
“恐怕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维德莫特。”
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立刻警觉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转身就把魔杖对准了门口,形成防御态势,动作流畅地得令人难以分辨。
苍白,木然的莉莉出现在那里,尽管王近期已经逐渐撤去了夺魂咒和心智魔药,但王后被控制的痕迹并没有完全解除。
王似乎已经听到城堡里有些异动。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我们。”纳西莎,德拉科和潘西从莉莉背后冒了出来,站成一个小小的扇形,三根魔杖指向了王。
“马尔福家没有对你卑躬屈膝的人。”为首的女巫冷冷地开口了。
王精致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这很好。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够离开金屋。”
潘西和德拉科的两道心急的阿瓦达索命咒瞬间滑开金屋的奢华空气,但王只是把身体和魔杖略略一偏就轻松躲过,甚至还没有动用高级的防御咒语。
“唔,很好,”王走出沙发,占据了更加开阔和有利的地势,挑起眉毛看着那三个巫师,“马尔福们,看在阿布和卢修斯的面子上,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那三个人在房间里不断移动着位置,魔杖一刻没有离开目标,可是谁都在斟酌着形势,不敢念出下一道咒语。在王的背后,西弗勒斯轻叹一口气,从身边的桌面上抽出一张羊皮纸,快速写了些什么,然后把它折起来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My Lord。”
平缓而忧伤的声音,有种告别的意味。王回过了头,看见那个黑发的男人也拿起魔杖指着他。
“四对一?不错的选择。”王的神情一如既往地高傲和不屑,手里的魔杖却急速变换着方向,瞄准了魔药大师,划出一个小小的防护,“很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挑战。你才是我首要应付的对象。”
“Avada Kedavra。”
黑发男人嘴里吐出的咒语依然丝滑,平静无波。
“西弗勒斯!不!”
绝望的惊叫一下子打消了王所有的防御,每个人都看见他急速向那个男人冲过去。在咒语念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西弗勒斯出乎意料地把魔杖转向了自己。谁也来不及阻止,王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杖尖喷出的绿光近距离打入西弗勒斯的胸部,然后,那个男人静静地闭上眼睛,一袭黑袍缓缓倒在金屋的琥珀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顾不了任何事情了,他拼命向他冲过去——他要伸手拉住他,他绝不能让他倒下,他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离开——但就在这一秒的空档里,三道阿瓦达索命的绿光没入了王的身体,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没有人说话,似乎每个人都在颤抖,金屋所有豪华的陈设都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过了半晌,德拉科才收起魔杖,整了整衣服,表情近乎庄严地走向他的前院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在这段时间中,他们却惊讶地看见西弗勒斯身上的黑袍正在变成一件无比华丽的金色长袍,长袍背上翡翠绿色的蛇形图案活灵活现,不时朝他们森森地吐着信子,那精美程度让人无法形容。
这只是王下的变形咒自动解除而已。人们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叹息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其实,这才是与王的那件银蛇长袍相配套的,王后的正式礼服,无怪这件衣服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过。接着他们全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动摇,所有的家具都在发出声音,金屋就好像是一个螺丝被拧松的壁柜,也许马上就要从墙上掉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纳西莎一边平衡着身体,一边大声问道。
“不好。维德莫特跟我说过,一旦他死了,金屋就会从城堡上脱节,掉到湖里。”一直躲在角落,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王后捂着嘴惊叫起来。
“快出去,快点。”
几个人互相提醒着。德拉科一脚踢开王伸向魔药大师的手,弯腰抱起身体已经冰凉的西弗勒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金屋。
金屋的三重大门在他们背后一一沉重地合上,所有的窗户自动关闭,然后空中花园从城堡的高墙上完整脱落。在它脱落的地方,一堵光滑的墙面自动生成,其中出现了一扇硕大的窗户。几个人从窗户里看出去,这座耗费了建筑城堡的工匠们最多精力的小屋,此时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看不见的气泡里,以一定的速度均匀下落,在它的下面,是小汉格顿湖的粼粼波光,倒映着被夕阳染红的连绵远山。
“让他一个人掉下去吧。”德拉科低下头注视怀里瘦削苍白的男人,虔诚的目光仿佛在膜拜着一位圣徒,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我们的校长,怎么可以被那个神经质的混账玷污了名字!”
“你看,德拉科!”潘西突然伸手指着丈夫的怀里,退后两步,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们看到西弗勒斯的颈部向内凹陷,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两个蛇牙形状的伤口,鲜血从那两个小洞里像丝线般地被抽了出来。按理说,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而且即使有血,也应该滴落地面,而不是向上滞留在空中,在城堡高大的天花板下慢慢拼出了一行行字母,形成一张暗红色的名单——从邓布利多开始,穆迪,卢平,唐克斯,弗雷德,亚瑟,莫丽,霍格沃茨的好几位教授,罗恩和哈利…………
“教授,用不着了,真的用不着了。”潘西冲上前,哭喊着拼命想堵住西弗勒斯颈上的伤口,可是不管她怎样做都是徒劳。
由魔法运作的血迹还在继续拼写着这份名单…………那一天被处死在山坡上的所有的人们,然后是赫敏,卢修斯,还有西弗勒斯——这些由红色液体悬浮而成的名字,在空中逐一出现,然后又一一隐去,消失。
最后,在空气中还剩下纳西莎,德拉科和潘西的名字,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有些是潘西通过她那沉迷享乐的肥胖父亲,或者干脆由她自己安插在政府部门的卧底,以及近几年秘密加入的新成员,还有些是在南部战役中离开基地,化整为零潜伏在全国各地的凤凰社社员。他们现在正在行政楼的各个地方与食死徒激烈交战,或者正在试图控制整座城市。
他们必须尽快下去。只要王的死讯一公布,对付不肯放下武器的少数死忠食死徒就没有太大问题,凤凰社的确应该庆幸南部战役消耗了食死徒主要的战斗力量。
那张名单终于停止了。在所有名字的后面,一行黑色的字迹,用魔药大师那优雅的花体字,一笔一划呈现在空中:
“一无所有。”
“教授,不,不要,不要!”德拉科抽泣地喊叫,拼命摇晃着怀里的男人,手臂越拢越紧,试图把那个人一切残余的部分禁锢在自己面前。其他的人这才注意到,随着红色液体不断喷出——看起来,那液体并不是血,那完全是一个不知名的魔法,但是却肯定调动了被施咒者的全部魔力,也许还有更多的生命——西弗勒斯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分量越来越轻。
三个马尔福泣不成声,却毫无办法。王后呆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裹在金色长袍里的清瘦身体不断地坍缩,湮灭,最后形成一道几乎透明的轻烟,离开德拉科已经收紧到胸前的手臂,从城堡的窗户钻了出去,升向天空,无声无息地融进了薄暮的夕阳。当他们把悲伤的眼光转向下方的时候,发现金屋也悄无声息地没入小汉格顿湖的湖水。在金屋没入湖水的一瞬间,水面上的波浪变成了一行巨大的手写体的字,很快就在风的吹拂下不见了。
那是王的笔迹——“这里葬着伟大的维德莫特一世,和他毕生的挚爱,西弗勒斯•维德莫特。”
但是西弗勒斯却彻底消失了,连同那件华贵的金色长袍,以及刚才在空气中漂浮着的凤凰社的完整名单,全都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只有一张羊皮纸从德拉科的怀里慢慢飘落到了地上。
——“请保证王后和王子的安全。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