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九天（KUSO版）》叶枫

52、第 52 章

　　展昭住的这间屋子里外无人把守随时都能进出，内部设施一应俱全，若非铁门铁窗的存在，还真看不出这是一间牢房，为此他很感激公孙策的用心和颜查散的宽容。每日除丰盛的三餐以及汤药，什么都不用想也不必做，入开封府当差后，实在难得如此清闲的时光，这牢坐得别具特色。
　　“休养这几日，脉象倒是平稳些了，明日我再添减几味药材继续调理。”公孙策收回搭脉的手，深深地看了展昭一眼又道：“心静方能愈合得更快些。”
　　展昭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总是有劳先生展某实在愧不敢当。”

　　“四位义士今日回陷空岛，让我代为转达他们的关切之意。”公孙策略停一刻才道：“白护卫去客栈暂住，想来是觉得比王府自在。”展昭听了无声地笑笑，这样也好，隔得远些免得心里添堵，但若是真的不再介意，又何须刻意保持距离。

　　公孙策去后，展昭便熄了灯打算安歇，虽说这几日用汤药调理还有公孙策时不时地开解，然心中之事又岂能如此轻易便看开了，哪一日不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睡。犹记月华之乡木屋内、温泉中的疯狂缠绵，容自己与他那般放纵共赴欲海之巅，只因深知一夜过后，将不复从前之情。当初既作了抉择再无后悔之理，然而明知那骄傲狠厉之人必会恨他，但当一切成真时自己竟无法释怀断然放下，所谓作茧自缚不正是如此？

　　夜深沉，些微的声响落入院内，展昭侧耳细听，心中暗叹再怎么逃避，该来的终究要来，起身下床却不点灯，只在暗处静立。隔着牢门，听见那人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止于铁栏前。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恍若相隔天涯，逆光中展昭无法看清白玉堂的脸，却能清晰地听到那一句满含怒意、悲愤、无奈等各种情绪的质问：“展昭，我只问一句，你究竟有没有信任过我！”

　　展昭垂眸不语，这个问题很简单，却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与故事，甚至无关信任，性格使然。白玉堂在牢门前站了片刻，当终于听到从展昭嘴里吐出一句“抱歉”时，不由笑了出来，自嘲道：“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反倒让展大人见笑了。” 挥袖间，一物抛入牢中，落到展昭的脚旁，发出一声清响。“从此后，你我恩怨两清！”说罢转身离去。

　　待白玉堂去远了，展昭蹲下身拣起那东西，借着透过铁窗的月光，认出手中之物正是当日自己精挑细选，送给白玉堂即将出世的孩子之礼，形似月牙的翡翠玉玲珑。将玉紧紧握在手中，只觉痛彻心扉，忆起那日在天波浩渺山洞内被救之事，竟然生出是否那时再也醒不来更值得庆幸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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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爷，你晚饭一口都没吃，四位大爷临走前叮嘱过，一定要细心照管你的饮食起居。”白玉堂入夜出去一趟，回来就坐案前直愣愣看着随风摇曳的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白福从客栈厨房端来一大盅八宝鸡汤放在桌上已有片刻，天冷凉得快，只能出言提醒。
　　白玉堂摆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我自会照料。”白福还想再劝几句，见白玉堂似乎无心答理他，只得退出回自己的房间。
　　“出来吧。”白玉堂起身走进内室，对着空无一人的卧房淡淡地说了一句。

　　大床落地的纱帐后走出一人，紧身夜行衣勾勒出娇小婀娜身材，来到白玉堂面前，忽然双膝一软便要跪下，白玉堂连忙伸手搀扶道：“月华，何必如此，但凡五哥能帮上忙的，绝不会推辞。”
　　“小五哥，月华自知无脸来求你，若非当日隐瞒实情，金大哥也不至死于非命，还害了展大哥，但月华却不得不来求你，想必小五哥也清楚，丁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皆在中州王爷手中，我娘痛心二哥之死已然病故，只剩下大哥一个亲人了……”丁月华哭得哀切，更痛悔自己当日不该只身前往开封府，若是一直留在金老大身边，也许事情不会到如此地步。

　　从看过盟单后，庞统也不在隐瞒，从他那里白玉堂早将所有事情知道个大概，自然也猜到丁月华与自己兄长这层不同寻常的关系，丁家上下就如同白家以及其他卷入襄阳王谋反一案的那些人一样，只因先辈们的遗愿就只能由着他人摆布。兄长倾其所能让他远离是非，但同时却用尽手段来左右别人的命运，仅凭这一点，白玉堂就觉得对丁家有所亏欠，丁月华所求之事，又怎能不全力达成。“月华，你放心，中州王爷那里，我自有打算，你一个姑娘家久在外易出危险，还是尽早回茉花村，想必你大哥也很惦记你。”

　　“大哥已来襄阳打探消息，只是不好相见，故而月华前来求小五哥。”丁月华听白玉堂之言是一力担下了丁家满门的生死，心中亦喜亦悲，泣不成声。白玉堂只能好言安慰，心却隐隐作痛，帝王家之事从来就是腥风血雨，隔了几代依然要有这么多身不由己之人付出惨重代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强如大哥、展昭、丁兆惠甚至是自己，也一样难逃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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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要本王答应你的要求？”庞统悠闲自得地半靠在竹榻上翻着书，态度随意却带着些挑衅的口气问道。
　　“那些人的生死对你来说并无重要关联，王爷何不笔下超生，以积阴德。”
　　庞统听了嗤地一笑看向白玉堂道：“白护卫真是好兴致，一大早来此竟然关心起本王的阴德来了。”脸色陡然一沉道：“这个理由不够，不答应又如何？”白玉堂抿了抿唇，扭过头什么都没说，然而庞统似乎起了玩兴，放下书起身走近前道：“你是准备转身便走或是出手硬夺盟单，又或者干脆杀了本王？哈，白护卫有求于人的态度实在是古今无双闻所未闻。”

　　“庞统，你玩够了没有？有条件就直接开出来，不必东拉西扯。”白玉堂强忍怒气道，右手重重一按书桌，桌上茶杯与碗盖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旁的庞义看得直发呆，心道真神人也，从未见过有人敢在二少爷面前如此发威，眼梢瞟向门口，已将退路找好，以免一会这两人可能打起来会祸及自己。
　　“你拿得出什么条件是值得本王动心的？”庞统依然不紧不慢地道，他并不在意真的开打，亦很清楚白玉堂是不会动手的，想要的自然是要到手才松口。

　　白玉堂想到丁月华离开前转述金老大当初留言以及交给他的那些东西，心中了然，虽然落到庞统手上并非好事，将来定会另起祸端，但眼前事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啪”地一声扔在桌上道：“这些足够买丁家满门性命！”
　　庞统不动声色地略翻了翻，心里暗赞金老大堪称俊才，自知必死还能将后事安排得这般漂亮，这些年所培植的势力及积攒的财富又是如此之多，可惜人死不能为己所用。“成交。”庞统也没打算多废话。

　　“慢着，将雷星河的名字也去掉。”白玉堂沉声道。
　　庞统冷冷地回道：“这不在条件之内，如果是人情，本王倒可以考虑给你。”
　　白玉堂低头沉默了片刻才道：“加上冲宵楼相救之情，不知王爷要白玉堂如何回报？”
　　“这个吗本王尚未想好，以后再说，若白护卫没有其他的事要谈，本王尚有正事处理，请回吧。”事已谈妥，庞统并不想再起口舌之争，直接赶人，白玉堂当然也不愿多留一刻，转身便走，出了王府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