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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相依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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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会把我弄哭的。
他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便真的哭了起来,依旧是没有声音的,但是那些因为哭泣而哽咽在喉咙里面的声音就像是闷雷一样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他问她:“是我害你哭的吗?”
她说是的,这从哭泣中分出来的声音里面含着水分,让他也觉得难过。
是他害得她哭了。
事情总是这样的,又或者说一直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感情,所以太过笨拙了,所以,他害她哭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她,于是便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他说:“你看,我不是讨厌你的,我愿意吻你。”
她看着他说出这些话,于是便把自己的嘴巴凑过去,用那只他没有握着的手指着自己的嘴唇,她问他:“那这里呢?”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面有着一丝丝委屈。
是也不是,这个问题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使得他突然间失去了回答的力量。
她的嘴巴轻轻碰了碰他的,然后又快速的离开,她收回被他拽着的手,然后问他,
“你是不是也不会亲吻她们,我是不是也变得和她们一样了?”她说得太过轻巧,是伪装太好还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会被人嘲讽,她的语调里面没有他想要的感情。
他一瞬间有种抓不住她的感觉。透过窗户吹过来的风吹散了她的头发,眉弯揪着发尾的味道,她没有伸手,头发依旧被风吹得凌乱。
他们一直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季节而变得凌乱,直至夜幕。
直至夜幕,四合,他仍旧给不出她那个问题的答案。
每个人之于某个人的意义,这是一种谁也说不定的话语,他给不了答案,也不能确定如果给了答案会不会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从始至终都涉及到感情的这个话题,总是让两个人陷入深谷。
她睡着了,真的睡着了。习惯在得不到的答案之后,借由一场冗长的睡眠来拯救自己的难堪,太多太多次的逃避,会演变成不能更改的习惯。
她睡着了,真的睡着了。此时,他端了把椅子,就坐在一边,看着一直在睡觉的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但是现在自己就是在守护者她。
她,对的,是她。
他开始向往那所谓的幸福,别人厚重的幸福,一个家,三个人,至亲至爱的存在,然后,不快乐地互相伤害。
向往是一种虚妄,这是任何人都有欲望的表现,但是欲望终使人徒劳。
如果说在一开始遇见就已经注定了结果,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一种浪费,又或者,是一种毁灭,在某些时候浪费自己的表情来换取别人的表情,这种最终以彼此都会失去同样的表情来换取相反的表情的事情,是近乎残忍了。而且,更让人心凉的是,所有人都接受了这种残忍。
这始终是遗憾,终是死亡都难以令其感到一丝弥补的遗憾。
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有着亏欠的,她是那么美好的女子,至少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像他这样的人身上。
原本以为自己会离开所有的感情就此死去,但是她的出现让他突然间与之前所有的努力说了再见,现在的他,与自己从不敢承认的那些感情遇见,同时也产生了故事。
事实上,他就不曾远离过这些感情甚至是由此而引发的细微末节的情绪,根深蒂固的东西永远存在,即使自己一度以为自己没了那些妄想。在某些时候的固执,这个时候都转换为伤害自己情绪的武器,锋利无比。
他在某一个方向上不停倒退,最后却是回到了原点。此时看着她就像是一个封印多年的咒语,在这里,她苏醒了,却不算是救赎,只能说是,她将会为自己的死亡添上一抹弄中饭的悲剧色彩。
她还在睡着,他好像是看不够她一样,这个时候的彼此是不陌生的,但是他却害怕会突然忘记她的样子一样。他忘了,是她会有可能忘记他。
好似在某些时候记忆里面对于某些人的存在是有着依赖的,她经常会做噩梦的时候梦见他解救自己,没有白马,没有宝剑,她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她了,希冀王子出现的年岁也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一个等着死亡的普通人,甚至说有时候他比她还需要保护。
“季。”
她说着梦话,梦里面有着其他的挣扎,眉头在一瞬间就皱得紧紧的,眼角的湿润让他心疼。
“季。”
她还在说梦话。
她在一个噩梦里面梦见了他,像是会有一场盛大的救赎一样,她双手紧紧抓着能够抓住的一切。
他的手腕被她握在掌心里面,因为她小拇指的指甲太长,他手腕上有着抓痕。
他不觉得疼痛,这个时候的自己,是被她需要的,不像是白日里面那个跟自己说话没有起伏的她。
记忆模糊了,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唤着,又好像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需要的。梦里面经受的世界都是不存在的,但是潜意识里面,他觉得被她这样需要将会是种难以忍受的割舍。
手腕上那条会动的血管现在就在她的手里,流经身体里面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个时候汇聚到这里,他反握住她的动脉,好像这样,彼此身体里面的所有感受都会让对方知道。
动脉主管什么?流经全身的血液,鲜红,还有,疼痛。
最悲壮的感情莫过于不清不楚之间彼此失了性命,他握着她的生命,她也握着他的生命。这样子,就好像是,彼此
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