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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刑逼 ...

  •   杜崇恩的人刚走,管家赵恒远请示道:“少爷,这个少年的尸体是不是先处理掉?”
      韩衍看着浑身是血,已经咽气的年毅吩咐道:“让你手下的人来处理,另外叫赵炳去请裴清过来。”
      赵恒远道:“裴清就在府外的祥庆楼,他肯配合我们,我们是否暗照约定放了裴清的家人?”
      韩衍思量了一下,狠心道:“不能留活口,即使我留他,杜崇恩也不会放过他一家。”
      赵恒远迟疑道:“裴清是玉王谷铸玉的师傅,手艺肯定不错,何不举荐给皇上,这样杜崇恩也不能动他。”
      “我令人屠谷三日,他恨我还来不及,又怎肯为我所用?将他举荐给皇帝无异于自找麻烦。”
      赵恒远默默无言,似乎还想求情:“老将军的死,湘少爷并不知情,我们将玉王谷赶尽杀绝,这样逼他会不会适得其反?”
      “住口!”韩衍截住赵恒远的话,脸色惨白如月,眼中含着杀意四起的恨色,“我这样做,也是宣帝逼的,你以为皇帝对我的疑心减过半分吗?可侯爷越是不争,皇帝便越是信任他,这个韩府早就只剩下我一人了,皇帝能留我多久?兰紫芝不让他复仇,我却是不答应的!”
      赵恒远悔不该刚才多嘴,叹息道:“少爷放心,我不会说出任何事,裴清也绝活不过今夜!”

      蓉天微微掀开眼帘,胸口剧痛,连着呼吸都觉得痛苦难耐,若不是此刻有人拖拽着,让她痛醒过来,她宁愿昏死过去。眼前是一个狭长的过道,过道两边的石壁上插着火把,幽暗闭塞的夹道中有人问了一句:“这把剑是不是该取出来?”
      “等丞相问完话再说,看样子她活不了多久,这剑现在拔出来,只怕血更难止住。”
      “可惜了一把好剑,没想到韩衍的手段竟这般毒辣。”
      “他们韩府能维持世代的荣宠,手段跟心机肯定非比常人。”
      蓉天脸色灰败如死,漠然的听着两人的谈话,感受着那剑锋挫骨般的疼痛,她只想闭上眼,缓解这死一般的痛楚。等她再次睁眼时,人已经被绑在了囚牢中。她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绳索绑得太紧,几乎勒进皮肉,根本无法挣脱。不多一会,囚牢的门开了,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负手进来,男子颌下蓄有长须,气度雍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蓉天见他一脸傲然,想起刚才隐约听到的谈话,回答他道:“丞相有什么话想问我?”
      杜崇恩惊讶于她的镇静,他来此的目的是想知道慕容宸是否还留有一手,倘若还有账册的复本落到慕容家的手里,凭慕容绍的心思,只怕会到陈景那里讨好,一旦将上下官员的丑事抖落出来,自己与皇帝都将难以下台。他开门见山道:“我只问你慕容宸还有没有别的账册?慕容绍见过账本没有?”
      蓉天并不清楚大哥的事,凭着对兄长的了解,她知道大哥不可能联系慕容家的人,不过经此一劫,她对杜崇恩厌恶至极,别说不清楚,就是清楚也不会说出来的,“我大哥跟我父亲的事怎么会告诉我?丞相想知道,何不亲自去慕容家问问?”
      杜崇恩没想到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跟他嘴硬,他展眉哂笑道:“你知道的话便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你若再嘴硬,可别怪我用刑。”
      蓉天苍白的脸色现出不正常的血红,只低声道:“反正都是死,丞相想使出什么手段,请随意好了。”
      杜崇恩略微皱眉,半天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走到蓉天身边,握住插在蓉天胸前的剑柄,忽然用力一拽,蓉天的身体被剑柄提起,凄然惨叫一声,浑身被冷汗浸透,再次昏了过去。
      那侍卫像是被这惨厉的声音惊了一跳,握着拔下来剑,半天没有动静。侍卫的首领见她的剑伤血流不止,只得向丞相请示。
      杜崇恩冷眼道:“简单包一下,死了便罢!我谅慕容绍也不会那么蠢!”

      韩湘虽是昏睡,却并非全然失去意识,隐约中觉得有人一直守在床头,待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看见文清默然坐在一边。
      文清见他醒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你总算醒了。”
      韩湘撑起上身,道:“我睡了多久?
      “有一夜了。”
      韩湘不知自己竟睡了这么久。文清望着他,天际微白的亮光照着她清丽绝伦的五官,细密的眼睫在脸上落下几许暗影,似有不明的凄怆:“你大哥怕你伤心,嘱我给你喝了一些安神静心的茶水。”
      韩湘想起被人敲晕的一幕,顿时心血上涌,激怒之下反倒显出一种绝望下的自控与清明,冷冷的问了一句:“蓉天在什么地方?”
      文清知道不该骗他,可想到韩衍,她神色一暗:“你大哥本想救她,但那时府中的侍卫过来了,那些刺客见她行刺你大哥,当她是自己人,趁乱劫走了她。”
      韩湘细想了一下,文清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破绽,可错就错在韩府连日来侍卫巡查频繁,为何那一夜却如此安静?赵炳的武功并不弱,怎么行动如此之慢,那些刺客又怎能来去自如,将重伤下的蓉天劫走?
      韩湘下了床,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夜,同样是在自己府中,却被下药,被欺瞒,他看着房内晦暗不明的景致,心中郁痛与悲愤难以自抑,这竟是他的家吗?人是生是死,只怕韩府是不会给他一个答案了。
      文清见他转身要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要迁怒你大哥,他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想这样。”
      韩湘止步,望定她,忽然脱口道:“你恨过我大哥吗?”
      文清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缩回袖中,心底的隐秘被人看破,脸上血色褪尽,但只是一瞬间,她抬头缓缓望向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感激他,别的便不再有了。”
      韩湘见她的眼底似是藏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勇气,不禁微微一怔,他不想深究其间的含义,微微脱出文清的牵制,几步跃出屋外,他穿过庭院丛丛的碧竹,唇色发白,浑身暴涨的怒意竟让手底攥着的青竹折断。院门外,赵炳听见“咔嚓”一声,生怕文清为难,当下顾不得避嫌,疾步闯入西苑,正撞见韩湘。
      韩湘见他神色惶急,眼底寒意勃发,眸光胜似寒冰。
      赵炳张了张口,吓得立时跪下道:“小侯爷可算醒了,少夫人呢?”
      “你该操心的不是我嫂子,随我来。”
      赵炳脊背升起一阵寒意,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韩湘也不说话,只领着赵炳出了韩府。主仆二人默默走过大街,一直到了御庭轩。秦远墨正坐在楼中,眼见韩湘来者不善,正打算回避,韩湘却道:“师兄不必走了”
      秦远墨觉得韩湘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顿时不敢怠慢,正儿八经坐在一边。
      赵炳知道韩湘在生气,秦远墨大概还不知道昨夜韩府发生的事,因此不住向秦远墨递眼色,不想韩湘忽然转向他道:“昨夜你在韩府当值,人在哪里?”
      赵炳如实道:“我带人一直在东厢房附近巡视。”
      “我大哥一直宿在北苑的书房,你在韩府这么多年,竟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既然有刺客连连冒犯韩府,你不带人保护好我大哥,却守在我嫂子的院外,是什么意思?”
      赵炳被问得冷汗连连,一时心虚,立刻跪地道:“是属下失职,请侯爷责罚。”
      韩湘并不理会他的请罪,接着道:“既然你守在东厢房,何以昨夜听到动静却迟迟未到,难道以你的功力,如此大的响动竟充耳不闻?”
      赵炳无以应对,只跪地沉默。
      韩湘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韩府当家的人是韩衍,他怎敢乱说,如果今天不将他震慑下去,日后很难使动他:“凭你这几项失职,韩府是留不得你了,明天我便跟你伯父说一声,你领了薪俸回老家种田去吧。”
      赵炳自幼被赵恒远带进韩府任职,此刻若被赶回家,哪还有脸见人,何况韩府也有他不愿意离开的人,他听完韩湘的话,面色灰败,紧咬牙关,似要将昨夜所有的秘密吞进肚里,委屈自不必说。
      韩湘见他面色含屈,阴邪的道:“如果你指望韩衍阻拦我,想着你伯父能替你说好话,我便告诉大哥你私心恋慕我嫂子,你觉得这理由你可担得起?”
      秦远墨听到此话从韩湘嘴里说出来,顿时一口热茶哽在喉咙口,吐不出,又咽不下,连连拍打自己胸口。
      赵炳眼圈一红,几乎将拳头捏碎。
      韩湘右手猛一拍桌,赵炳剑鞘里的剑随之铿锵而出,韩湘一手接过剑柄,抵在他脖间道:“你是想这么死得冤枉,还是将昨夜的真相告诉我?”
      赵炳刚想张口急辩,韩湘冷笑了一下:“想好了再说,我跟韩衍你只能站一边,不要说你不知情,赵恒远替我大哥办事,你若是一星半点也不知情,可真是笑话了。”

      韩衍从朝堂上回来,原想静等韩湘找他去问话,不想左等右等,却不见韩湘半点人影,原先拿捏好的说辞一时竟没派上用处。韩衍走到东院,见过文清,只问:“他人呢?”
      “人已经出去了。”
      “你怎么不看住他?”
      “我拿什么立场来看住他呢?” 文清一反常态,觉得这话说出来似乎十分好笑,脸上也是自嘲的冷意居多。
      韩衍不自在的闭了口,像是撞见瘟神一样,疾步离开。
      文清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似有怜悯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郁愤。她唤来婢女冉晴道:“去柴记给我买些五色的烟花,中元节期,鬼魅横行,我想燃上两支去去府里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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