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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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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也会想,如果预先知道真正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成年,那两年还会不会忍得那么辛苦了。虽然那一夜离她十八岁生日也没几个月了。
那是樱木被日本国家篮球队选中,前往东京试训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一行人在一家小酒吧内给他送行,没有篮球队的人,只有他们——樱木军团。
“花道啊,没想到你打篮球还能打出名堂来。”“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本来就长了一颗篮球似的脑袋嘛,哈哈!”“哎,哎!你们还记得他三年前刚接触篮球时的样子吗?”“怎么不记得,总是耍宝,还经常把球灌在人家脑袋上。”“哈哈哈哈……”……
野间、大楠,高宫围着樱木七嘴八舌地调侃着,而他,则像往常一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淡淡地笑着,依旧被那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包围着,不过终究欣慰大过于失落。
“怎么?舍不得他走?”佐川手里拎着瓶啤酒,坐到他身旁。
“还真有那么一点。”他这次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就像老爸看着考上大学的儿子要出门远行,肯定要有那么一点舍不得。”说完这话,他习惯性警惕地看了看樱木,发现他并不没有听见,仍和那几个家伙喝在兴头上,于是自嘲地笑了笑。
后来他只记得那一晚大家都喝了许多酒,他也一样。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样不计后果地放纵。在以后的日子,尤其是接替了老头儿的事情后,他再也不能,也不敢那种毫不设防的狂欢了。
那晚可以说每个人都烂醉如泥,至于他是如何从酒吧里出来回的家,他都不怎么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佐川扶着他,在耳边抱怨着:“你逊不逊啊,不能喝还喝!”
然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晃着他的眼睛,他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才发现佐川正熟睡在他身边——当然,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
当时,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也太他妈的狗血了。他记得在某本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的话:“一个人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成为自己曾经鄙视过的那种人,作出自己曾经不耻的那种事。”对他而言,最最不耻的行为莫过于借着酒醉和女孩子发生关系。
他悄悄地拉开被子,转身下床,脚底刚刚触及地面,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俯下身拾起那小东西,发现竟是一枚亮晶晶的绿色纽扣,再看被丢在床头的那件绿格子衬衫,除了领口的两粒扣子还挂在上面,其余的都已荡然无存了。
正在他猜测着她醒来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却听见楼下电话铃声大作,于是急急忙忙地套上条裤子,跑到楼下去接电话。
“洋平,本天才就要出发了,你不来车站送行吗?”电话里是樱木熟悉的声音。
“呃,好,我马上就到。”挂上电话,他转身回到楼上,发现她仍在床上睡得酣甜。于是走到床边帮她向上拉了拉被子,偷偷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拿起件T恤,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
在车站,那个人高马大的樱木花道,低头看着他,竟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拜托,不过几个小时车程,倒搞得好像以后都见不到似的。”他拍着红头发的肩膀,安慰道。
“洋平,说真的,你毕业后不能也去东京吗?我是说,你要是想开咖啡馆的话,东京也可以开啊!”
“花道,你不是吧,在神奈川搜刮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打算把我拉到东京继续搜刮?”他打趣着。
这个时候他这样说,反倒让樱木不好意思起来。“嘿嘿,洋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也该轮到我……呃……我想国家队的薪水应该还蛮高的,所以啊……嘿嘿……你知道的嘛!”
“呵呵,我当然知道了。”他温暖地笑着,看着一个劲抓着头的红脑袋。“只是现在你去东京不需要我照顾了,这里却还有个人需要我照顾呢。”他想起床上熟睡得像只猫一样的人,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樱木不再说什么了,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转身登上了开往东京的新干线。
回到家里的时候,佐川早已经醒了,正站在院子里,盯着晾衣绳上刚洗好的床单发呆。她下身还是那条昨晚穿过的牛仔裤,上身则套了件他的T恤,站在阳光下,剔透得仿佛一缕清泉。
“洗不掉。”他走到她身边,听见她自语道。“真讨厌,费了这么大功夫,还是洗不掉。”他想,她指的应该是床单上那块淡淡的血渍。
“樱木走了?”看见他回来了,她索性不去管那床单了,一边问,一边挽起他的胳膊朝屋子里走去。
“是啊,终于走了。你是没见到,这个粗神经的单细胞动物还那么多愁善感。”
“切,你不也是那个德行,昨晚醉成那个样子,还抱着我喊樱木的名字!你不是把我当成樱木才做出那种事情吧?”
“呃……那个……昨晚……”一提到昨晚,他觉得太阳穴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起来。他没法向其他男人一样,在发生过这种事情后把一切都归咎到酒精上,但昨晚发生的事的确不在他的预料之内。“昨晚,我们是不是……”
“是啊,没错!”
“呃……”她越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反倒就越觉得愧疚。“我真的没想到会那样,而且……”
“你傻不傻啊?大家都喝多了嘛,你没想到,我还没想到呢!而且再有两个月就是我生日了,你要是那么介意的话,我以后的生日都提前过好了,就提前到昨天,哦,不,前天晚上。”她倒反过来安慰起他来了。这让他很费解,他俩之间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你第一次啊?”他望着窗外的床单问。
“是啊,便宜你了。”
“你不是交往过很多男朋友吗?”
“那就非得和人家上床啊?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傻啊!”
他叹了口气,十分后悔那天晚上和她讲他交往过的那几个女孩子的事。“那……那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看着她脖子上一直延伸到衣领下面的一串“红莓”,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怎么?愧疚了?想补偿啊?”她摸着脖子上的痕迹,走到他身边。“简单!你也让我咬一口,我们就两清了。”说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已经附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整个人也被扑倒在身后的沙发上了。
“哎,哎!你真咬啊!……哎!是用嘴唇,不是用牙齿的!……哎,你先让我起来把门锁上行吗?你知道那几个家伙进屋从来不敲门的!……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