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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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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去东京后的一个月内，几乎每个礼拜都要给他打上一通电话。
“好了，花道，我知道了，流川那个人是冷了一点，可你们毕竟是校友、是同乡……哦，哦，我知道，不过你自己也想想以前有多少次，明明人家没惹你，反倒是你找人家的麻烦……我当然知道是因为晴子的原因，可是现在晴子都是你的人了，你还不能和流川搞好点关系……好了，好了，下次再讲，拜拜！”
挂了樱木的电话，他看见佐川正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笑看着他。
“你不会是打算去东京，继续给樱木做‘私人保姆’吧？”
“你能别把我说的那么惨，行吗？”
“说真的，”她靠在后面的靠背上，两手枕在脑后，问：“快毕业了，你就没有什么日后打算？”
“怎么没有？我以前说过的，不过被你当笑话听了。我打算先这么打几年工，攒上点钱……”
“然后开一家夜总会，对不？”她又开始调侃起来。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等夜总会开张了，我第一个先把你卖了。”
“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真的那么想开间咖啡馆啊？”
“现在还只是想。这几年虽然有点积蓄，不过还差得远呢。我算了一下，照现在这个速度，最少还得十年。不过没了花道那家伙的搜刮，也许会快点。”
“哦，那再加上这个呢？会不会再快点，比如说九年半？”说着，她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丢在他面前。他打开来，不由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上面的数字比自己那本还要多那么一点。
“你哪来这么多钱？”
“怎么？只许你自己为那个咖啡馆偷偷攒钱，就不许我也入那么一股？”她脸上的笑容中得意里带着一丝狡滑。想想也是，这两三年，她虽然换了几次工作，可也断断续续没停止过。而且也没什么大额的开支，除了偶尔和他们外出吃饭她会掏钱外，她几乎连衣服都很少买。如果他想给她买件好一点裙子的时候，她还会理直气壮地训斥他：“我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干嘛非得买那么贵的。”他还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否则会被视作“否定她的身材”，会死得更惨。
“可是……”他有点糊涂了，“你当时不是挺不屑的吗？”
“哦，我那时候那么想，现在就非得也那么想？就不能改改？你也太专制了吧。”说着坐到他身边，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说：“再说就许你梦想开间咖啡店，就不许我梦想做做咖啡店的老板娘？”
“我敢不许吗？”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心中幸福感满溢。只是还没等他展望自己和她一起坐在咖啡店里时的情景，却听见她在身边幽幽地感叹道：“真是的！当初我还信誓旦旦说绝对不再找不良少年做男朋友了呢，没想到最后竟找了个不良少年的老大。这也太讽刺了！”
“拜托，你能别再这么叫我了吗？我都多久没打架了！而且你见过混的像我这么惨的老大吗？每天被你欺压着做牛做马。”
“都说了，是你的荣幸，还不珍惜！”然后歪着头问他：“我是第一个这么欺压你的女人吧？”
他不回答，玩味地笑着看她，反问道：“你就那么想做第一个，而不想做最后一个？”
“想啊，怎么不想！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想个法子把你弄死，那样我绝对是最后一个了！”
“服了你了，再浪漫的文艺片，到你这里都变成惊悚片了！”
“没变成动作片，就算你运气了！”说着站起身，继续命令道：“不和你说了，我上班要迟到了。送我！”
“你说，我这辈子还有赎身的机会吗？”他也跟着站起身，去拿了车钥匙，一同和她向外走。
“你下辈子都别想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转身道：“大姐，拜托你坐在后面的时候，能别再动手动脚地在我身上乱摸了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好像你很受折磨似的。”
“靠！要摸你就不能在家摸啊？我在开车啊，而且还是在路上。你不怕出危险啊？”
“怎么会？你开得那么慢！”
“我敢快吗？上次就是你捣乱，我一脚油门，差点就撞到旁边的电线杆！老大，你行行好吧，修车费很贵的！”
“行了，行了，我这次绝对不动手动脚！”
“你每次都这么说。”他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走出房间。这次她倒也听话，没在他身上乱摸，只是临行前，她贴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却让他的心情一路都难以平静。
她说：“告诉你个秘密吧，给樱木送行的那个晚上，我根本就没怎么喝酒。”
一个礼拜后，他从高中毕业，也没想考大学继续深造——对他而言，许多东西是校园里无法习得的。于是，他辞去了以前零散的兼职，找了份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工作，业绩马马虎虎，不算好倒也不算坏。至于佐川，自打从那家“制服咖啡馆”辞了工以后，便找到了份书店收银员的工作。比起前两个不三不四的地方，书店倒的确更适合她一些，而且也更让他放心一些。
一天晚上他回到家，看见她在沙发上看书——早就不是那本《西方哲学史》了，而变成了《花式咖啡调制办法》《烘焙指南》之类的小册子。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她身边的沙发上竟摆放着一套深蓝色的男士西装。
“你哪弄来的？”他好奇地问。
“买的呗。今天刚好发薪！”说着拿起来在他身上比量着。
“买这个干什么？”
“你先换上试试，我再告诉你。”感觉终究比量不出什么效果，她把西装塞到他手里说。
换好了西装，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变出一条银灰色的领带，走到他跟前帮他系好，忍不住上下端详一番。“真没想到，你还有点人样！”
“靠！你以为你一直跟只鬼睡在一起啊？”
“那倒不至于。至多感觉好像养了只宠物。”
“这话明明该我说才对。”
“咦？”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觉得自己是宠物啊？”
“行了，别贫嘴了。到底为什么让我穿成这样？”
“哦。”她从牛仔裤口袋里面掏出张名片递给他。“明天去上面那个地方，找上面那个人。他的公司扩大规模，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
他接过名片，不免好奇地问：“你从哪搞到这张名片的？”
“今天那个人，”她指了指他手中的名片，“来店里找一本书。我帮他找到了，恰好店里那个时候没什么其他人，就和他聊了一会儿。”说着两只胳膊环着他的脖子，竟一脸小女人的幸福模样。“虽然底薪也不是很高，不过提成和分红真的很可观。我算了一下，你要是做的好的话，最多不超过三年，我们的咖啡馆绝对有指望。”
“我们的咖啡馆。”他笑着重复道，眼睛里满是幸福与宠溺。“真是的，什么时候连我的梦想都被你抢去了。”自打来到神奈川，尤其是自打认识了樱木，他已经习惯了被掠夺，被搜刮，被分享。没想到现在连梦想也都被人掠夺、分享了。只是，这一次，应该是他最愉快、最心甘情愿的一次分享了。
“切，早告诉你啦，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别说梦想了。从今以后，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哈哈，还是我的。”
看着她一脸的兴奋与得意，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问：“那么，这家公司到底做什么生意的。”
“哦，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她放开他的脖子，转身又坐回沙发。“据说是女性用品，我想大概是卫生棉之类的吧。”
“啊？”刚刚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和周围的温馨气氛顿时都僵在了那里。“大姐，你不是真想让我去卖那种东西吧？”
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欣赏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着说：“废话，当然不是了。名片上不是写着装修涂层材料吗。你啊，越来越好骗了。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了。”
“靠！我就是给你玩的啊？”
“那还用说，刚才不都承认自己是宠物了？”
他败下阵来，认输地说：“那么，佐川主人，我现在能把这身衣服脱了吗？我还得给您老人家煮饭呢。”一边说一边拉扯着领带——她系得太紧，一直勒得他脖子生疼。
“脱了吧。”她施恩似的摆摆手。“等一下，站住，这里脱。”她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小片空地。
“老大，你不是吧，当初逼我签卖身契的时候，也没包含这项服务吧！…………好，好，我脱，我脱还不行嘛！”
比起他后来的阿玛尼，那套用了她一个月工资的西装实在便宜的离谱，然而却是他所有衣服里面最珍视的一套。挂在衣橱的最里端，他舍不得穿，更舍不得扔，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花费比西装还要贵的钱保养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