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量身订做》浅陌花开

3、第3章 集训

　　“集训地选在Q城？那里可是旅游天堂，度假圣地，也不怕混小子们心思都飞到沙滩和海浪上去。”
　　白经理坐在谷磊对面的沙发上，翻看通知书，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谷磊刚把手里的集训计划表往桌上一扔，笑道：“度假圣地才好，封闭式管理，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想跑都没地方跑。”
　　他顿了顿，打开手机上的地图APP，“我已经让老陈去看过了，这里以前是家军事疗养院，房间带独立卫浴，训练场和战术分析室都是现成的，网线和电脑设备也全部到位了，主办方还请了几个退伍兵来当生活教官。”
　　“准备的挺齐全，”白经理道：“费用不低吧？”
　　谷磊不想说话，成年人的崩溃就在这么一瞬间。
　　白经理拍拍泪流满面的谷老板，“谁让你舍不得钟遥，现在好了吧？欠了银行几个小目标啊？”
　　“去去去！哪能用那么多，我才不卖孩子。”谷磊抹了把脸坐直身子，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凉茶，茶渍顺着嘴角滴在集训计划表的“魔鬼周”三个字上。
　　他拿过笔在那行字旁边画了个圈，笔尖戳得纸张沙沙响：“再说了，这次拉来的三个赞助商都是冲钟遥来的，光是胸前广告位就够覆盖场地租金。等他们总决赛再拿个前三回来，奖金池里的数字就能把银行利息都还上，我急什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白经理笑嘻嘻道：“对了，郭爻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何熙出事后他就没了手感，不过我看他最近几场打的都不错，找回感觉了？”
　　“算是吧，”谷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钟遥那孩子可不只有赛场上像何熙。”

　　三天后，前往集训地的大巴上。
　　精力旺盛的少年们挤在车厢后排，把外套揉成枕头垫在腰后，互相推搡着打闹，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前排靠窗的位置上，郭爻戴着耳机望向窗外，手指有意无意地扣在手机壳上，那上边彩绘的队徽已被磨到掉漆，但手机主人似乎并没有换掉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在几个月前换新机的时候依然选用了旧机型，还被队友曹鑫嘲笑了好一阵。
　　“爻哥，你晕车？”
　　手机屏幕停留在何熙夺冠时的采访影像，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郭爻回头，看见钟遥递过来一瓶水，面露关心，“你脸色不好，要不要我喊队医？”
　　“没事，已经吃过药了。”郭爻扯了下嘴角，接过水拧开瓶盖，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头莫名的烦躁。
　　“我有风油精，”钟遥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个小小的绿色玻璃瓶，塞到郭爻手里，“抹在太阳穴上能舒服点。”
　　郭爻捏着瓶身，指尖上传来玻璃的触感，他抬眼看向钟遥，对方正冲他微笑，那笑容干净又纯粹。
　　郭爻动了动喉结，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的一个“嗯”字。
　　低头拧开瓶盖，将风油精抵在鼻间嗅了嗅，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忽然就淡了些，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抚慰了。
　　车厢后排的笑闹声还在继续，李霄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一片哄堂大笑，郭爻却觉得那声音好似隔了一层水，变得模糊不清。
　　他有些困。
　　“累了？”钟遥绕过来，坐他身边，“靠我肩上睡会儿？”
　　郭爻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肩膀。
　　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打进来，给钟遥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连带着他身上那件单调的队服都显得柔和起来。
　　郭爻本想拒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累。”
　　他换了首轻快的MV，只是将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些。
　　钟遥也不勉强，只安静地坐在旁边，从背包里拿出战术笔记，低头认真地翻看起来，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会用铅笔在旁边画个小小的问号，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食桑叶，撩的人心慌。
　　郭爻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
　　何熙以前也总爱坐在自己身边看战术笔记，偶尔会用胳膊肘轻轻撞一下他，指着某个复杂的阵型图问“爻子，你看这个站位是不是有破绽”，那时候的阳光也是这样，温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思绪渐渐飘远，郭爻的呼吸也跟着放缓，意识像是被羽毛轻轻包裹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钟遥正看得认真，忽然感到肩膀一沉，才发现郭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脑袋歪向他这边，几缕碎发垂下来，遮住了这人疲惫的眉眼。
　　钟遥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某个角落变得软软的，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把那些碎发别到对方耳后，指尖快要触碰到皮肤时，却又猛地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头望向窗外。
　　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钟遥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向对方传递自己的心意。
　　他虽是玩辅助的，但崇拜的偶像却是天澜战队的第一狂战士郭爻。
　　自打第一次在直播画面中见到这人在赛场上以一敌三、极限反杀的操作后，就彻底成了他的小粉丝。
　　房间里贴满了郭爻的海报，电脑桌面是郭爻的比赛截图，连游戏ID都改成了“爻神小跟班”。
　　每次郭爻开直播，他都会提前定好闹钟，哪怕第二天要早起上学，也要熬夜看完最后一秒才肯睡。
　　“我也要当职业电竞选手！”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标。
　　为此，他偷偷攒下零花钱买了专业的电竞设备藏在姥姥家，每周都要抽空去练上十几个小时，手上都快起茧子了。
　　当然，偷玩电脑也是有代价的，学习成绩不可避免的有所下滑，要不是他足够聪明，且更加努力刻苦的学习，将自己的学习成绩提升回去，大概钟某某小朋友的职业选手之路还没开始就要在父亲的棍棒教育底下终结了。
　　后来，终于加入了天澜战队的青训营，他第一时间就跑去训练基地的荣誉墙，在郭爻的冠军照片前站了很久，激动得手心都在冒汗。
　　“玩狂战士就真的只能当你的小跟班了，”钟遥无声说道：“但我想当你的同伴。”
　　半路转型并不并不容易，可他做到了。
　　他翻出所有与何熙有关的影视资料，一点一点的模仿，一点一点的学习。
　　不论是那人赛场上的精准走位，还是面对逆风局时眼神里那份近乎偏执的冷静，他都逼着自己看进眼里，记在心头。
　　他把何熙的比赛视频放慢三倍，逐帧拆解操作细节，连指尖敲击键盘的力度都反复调整，直到肌肉形成条件反射。
　　训练室的灯光常常亮到凌晨，键盘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屏幕上何熙操纵的治疗身影与自己的角色渐渐重叠，连教练都惊叹他身上那股突然觉醒的狠劲——那是属于顶尖选手的赛场直觉，也是他为了追上郭爻的脚步，硬生生从模仿中淬炼出的锋芒。
　　“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我的存在呢？”
　　不是错觉，郭爻在躲他，哪怕他们已经成为队友，已经并肩作战，但郭爻还是会经常下意识的撇开目光，盯着他的下巴说话。
　　明明这家伙比自己还要高半头，眼睛却总是垂着，像是睁不开般，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直到训练赛里，他用何熙的招牌式极限治疗救下濒死的狂战士，才在对方震惊的神色中第一次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是掠过下巴的余光，而是带着温度的、实实在在的注视。
　　那一刻，钟遥忽然觉得所有的汗水和委屈都有了意义。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少年的笔尖在战术笔记的空白处轻轻画了一张小小的笑脸。
　　爻哥，总有一天，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不再有别人的影子，只有一个叫钟遥的治疗，和你一起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

　　大巴到达目的地，已是傍晚，郭爻被叫醒时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倦意，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窗外的路灯正依次亮起。
　　钟遥已经利落地背起双肩包，弯腰帮他捡起滑落在座位缝隙里的耳机，“爻哥，到训练基地了，教练说咱们先去食堂吃饭，晚上八点开始复盘前几天的训练赛。”
　　“好。”郭爻接过耳机，指尖不经意擦对方的掌心，少年的皮肤温热，他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
　　钟遥却像是毫无察觉，已经蹦跳着下了车，站在车门边冲他挥手。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少年挺拔的侧影，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暖融融的色调：“快点呀，去晚了说不准就没肉了，听说其他队伍已经到了！”
　　“马上来！”郭爻应了一声，抓起自己的运动背包就往车下走。
　　晚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
　　几步走到钟遥身边，还没站稳就被少年拽着奔向不远处的食堂。
　　“快！李队他们真不厚道，也不说等等我们。看！他们已经在抢鸡腿了！”
　　路边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将两人奔跑的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