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量身订做》浅陌花开

2、第2章 挖人

　　“漂亮！选手钟遥在果滋克战场成功躲过对方刺客的追击，千钧一发之际吟唱‘复苏’救活队友郭爻，这波极限操作即将为他们带来决定性的胜利！”
　　“郭爻的狂战士复活！一击秒杀对方弓箭手和近战法师！双杀！是双杀！‘天澜战队’绝地大反击！”
　　解说员激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炸响全场，观众们都沸腾了，他们高举“天澜”战旗，声浪几乎要掀翻赛场的穹顶，看台上的荧光棒汇成流动的星河，与大屏幕上正在激斗的角色身影交相辉映，无数人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嘶吼着战队的名字，连前排原本矜持的评委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目光紧紧锁定在中央的全息投影舞台上。
　　郭爻松开鼠标，擦了擦掌心的汗，又连忙放回去，抓紧。
　　屏幕上，自己操纵的狂战士正踏着对手的尸体向前冲锋，而右下角的血条旁，一个淡绿色的治疗buff正在缓慢跳动——那是钟遥刚刚给出的“持续恢复”。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队伍另一侧，那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的少年。
　　钟遥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嘴角噙着一抹与何熙如出一辙的自信。
　　两年前那个春天的苦涩似乎被这抹笑意冲淡了些许，郭爻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在语音频道里提醒道：“小遥，左路草丛有埋伏，注意走位。”
　　少年清亮的声音传递过来，“收到！爻哥放心，我能奶住你！”
　　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郭爻看着屏幕上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治疗者身影，感觉一阵恍惚。
　　他也同何熙一样，喜欢站在自己左后方。
　　那是一个微妙的位置，既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狂战士冲锋陷阵时的血量变化，又能在遭遇突袭时迅速调整站位，用恰到好处的治疗术编织出一张无形的保护网。
　　郭爻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两年前何熙坐在那个位置时，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都与此刻的钟遥有着几分重合——他们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长相不同，声音不同，名字也不一样，可这操作技巧却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在团战胶着时，两人都会先用预判性的群体护盾覆盖队友，再精准锁定残血目标抛出治疗链，连技能衔接的间隙都短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郭爻有时会忍不住盯着钟遥操控的角色发呆，恍惚间，屏幕上那个穿着绿色法袍的治疗者突然转身，露出的却是何熙带着浅笑的侧脸，连发丝飘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种诡异的重叠感让他心脏发紧，手指悬在键盘上，连技能释放的节奏都乱了半拍。
　　“爻子！注意刺客！”
　　队长的嘶吼及时把他拉回现实，郭爻本能的挥舞重剑，擦过刺客的头皮。
　　“他残血了！快快快！补刀！补刀！奈斯！”
　　另一位操纵刀客的队友趁机绕到敌方后排，手中的短刀在屏幕上划出两道银色弧光，精准将对方治疗收割。
　　原本胶着的战局已完全倾斜，钟遥操控的治疗者立刻跟上，一道柔和的绿光落在刀客身上，将他刚才被刺客偷袭时损失的血量回满，整套配合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郭爻看着屏幕上队友们默契的配合，又瞥了一眼钟遥专注的侧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次陷入恍惚。
　　犹记得钟遥刚来那天，自己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操作，少年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连招流畅得像早已刻入骨髓，当屏幕上跳出“有效治疗量98%”的结算数据时，自己几乎以为是何熙回来了。
　　可钟遥抬起头冲他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没有何熙的温柔，反而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和莽撞，像初春刚抽芽的枝桠，在阳光下透着生机勃勃的绿。
　　后来一起训练，郭爻发现钟遥总爱蹲在训练室角落研究战术录像，屏幕上反复播放的，全是何熙当年的比赛片段——那些被官方抹去的影像，不知道他从哪里又找了出来。
　　“怎么总看这些，很多战术都已经过时了。”
　　少年挠着头嘿嘿傻笑：“爻哥，何熙前辈真的好厉害啊，他的走位和治疗时机全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我想学着点，以后也能像他一样保护大家。”
　　那一刻，郭爻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裂开了条缝，阳光悄悄洒进来，带着不一样的暖意。
　　原来还有人记得何熙，记得他曾是怎样用指尖微光，照亮过整个赛场。
　　现在，钟遥就像一道新的光，沿着何熙走过的路，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朝他们走来，带着同样的热爱与执着，要把那些被遗忘的荣耀，重新拼回来。

　　“KO！”
　　“郭爻选手当头一击，将对方刺客秒杀！‘夏炎战队’出局！‘天澜战队’获——胜——”
　　看台上彩旗与彩灯交织成流动的光河，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彩带从高空簌簌落下，像一场盛大的金色雨。
　　今天的解说员之一是“天澜”的退役成员，他激动得反复嘶吼着“天澜战队再造奇迹”，近乎破音。
　　郭爻仍开键盘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衣领上洇开一片片水渍。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钟遥，少年正仰着头看计分板，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和记忆里那个人夺冠时的模样渐渐重叠。
　　钟遥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走到他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队服布料传来，带着滚烫的热度：“爻哥！我们做到了！”
　　郭爻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那光芒比赛场所有的聚光灯都要耀眼，他忽然想起何熙曾经说过：“真正的开心，不是沉溺于过去的荣光或伤痛，而是看着新的希望带着旧的热爱，在同一片赛场继续燃烧。”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钟遥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梢，就像触到了某个被小心翼翼珍藏了两年的春天。
　　“嗯，我们做到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阳光毫无阻碍地涌了进来，照亮了那些曾经被阴霾笼罩的角落。
　　比赛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战队教练、老板和在场下备战的其他队员冲了进来，大家笑着闹着抱作一团，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却都是甜的。
　　郭爻看着眼前这一幕，视线越过人群，仿佛看到两年前那个红着眼眶说“谢谢大家”的少年，正站在光里朝他挥手，然后慢慢转过身，融入了身后那片更加明亮的光芒中。
　　何熙……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获得区域比赛冠军的第二天，战队就接到了全国总决赛的集训通知。
　　教练程勇拿着赛程表走进训练室时，大家脸上的轻松惬意还没完全褪去，就立刻被一种新的紧张感取代。
　　李霄一把抢过通知，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备赛时间，郭爻则走到战术板前，开始复盘区域赛里的每一个细节，连对手一个微小的走位失误都没放过。
　　曾经属于何熙的座位，现在变成了钟遥的专属，他放了一盆小小的向日葵，说要让这抹亮色陪着大家一起冲进全国赛场。
　　训练室里的键盘敲击声和战术讨论声此起彼伏，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战队老板谷磊，此时接到一通电话：“转会？”
　　“是的，”电话那边的人说道：“‘绝地’战队很看好钟遥，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

　　“靠！”谷磊握着手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老子刚培养出一个新人，他们就来挖，半点活路不给留啊！”
　　“磊子，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那边是诚心要人，他们队里的两个治疗，一个手伤复发，一个即将退役，钟遥过去就是挑大梁的……”
　　那孩子确实是块璞玉，短短几个月就从新人成长为团队的核心治疗，甚至在区域赛上打出了让所有观众都惊叹的操作。
　　“绝地”战队财大气粗，给出的转会费足以让俱乐部还清所有债务，甚至还能换一套全新的训练设备，可……
　　如果钟遥走了，他的队伍怕是真的要散了，让他去哪儿再找这么一个何熙2.0出来？
　　训练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是郭爻和钟遥配合完成了一套新的战术演练，屏幕上“胜利”二字格外醒目。
　　谷磊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电话沉声说：“抱歉，他是我们冲击总决赛的关键队员，多少钱都不卖。”
　　挂断电话后，这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背对着欢呼的队员们，缓缓走到窗边。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训练基地的灯光在玻璃上投下他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剪影。
　　抬手按了按眉心，谷磊苦笑着盘算，自己把车子跟房子卖了，应该还可以再支持一段时间吧？混成这个样子，也真是够失败的。
　　训练室里的笑声还在继续，李霄正勾着郭爻和钟遥的脖子复盘刚才的操作，少年们眼里的光比屏幕上的“胜利”二字还要亮。
　　算了……谁让自己是个中二老登呢，有些责任，该扛就扛着吧，总不好辜负了那些在赛场上燃烧的青春和梦想。
　　只是……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只是，发生在何熙身上的事，绝不能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