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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   夜已经深了。叶梦航躺在床上,却是心思纷乱的很。白日逸尘的到来,实在在他心里引起了极大的波澜。到了晚上仍是挥之不去。那时张勘口吐决绝之词,他看出逸尘也是极伤心难过的了。高举了手掌,便想要一掌印上张勘的胸口,废掉他的武功了事,然而身子颤了又颤,这一掌终究还是落不下去。
      叶梦航无法想象,若逸尘这一掌下去了。身为不能插手别派内务的外人,他要如何是好。他亲眼目睹这一场争执,心中一片茫然,只有一个声音道:若张兄当真造了天一教的机关——他是不是个恶人!
      他不是!叶梦航一番交战,但看着逸尘的背影,暗暗仍是下了决心。两人之间经过的事情都涌上了心头,船头一曲数莲调,叫他知道了什么是一瞬,什么是美好。江湖之大,知音却少!莫说那些都是旧事,就算张勘真的又行错了路,自己也要将他拉回来!
      张勘跪地不动,杨龄远倒是听见争执声走了出来。见到逸尘,犹如见到了救星,两边把情况一说,逸尘很干脆便答应了带谷青明回万花医治。杨龄远扶人出来,看着地上木雕一般的张勘,叹了口气。谷青明却脆脆喊了一声:“谢张大夫救命!青明是忘不了的。”张勘听见这句话,身体才动了动,看向谷青明的目光里竟带了些感激之色。这一群人去得远了,叶梦航才将他扶起,拉着他的手,却也什么也说不出了。
      叶梦航想着这些,终于感到疲劳了,脑中渐渐朦胧起来。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见有人叹息的声音,似是提醒一般。他霍然清醒过来,看看天光微熹,方才似乎梦见了什么,他却记不得了。只是心头十分惶急,连忙披衣下地,开门出来。却看见张勘背着行囊,正欲推门而出而样子。他急忙叫一声:“张兄!”随后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冲到张勘面前,紧紧握住了他推门的手。道:“你,你又要走了!你便是这样……这样不愿陪着我?之前你答应的话,是什么来?”
      他这话却没头没脑,又是对着身为友人的男子说出,似乎大有不妥。然而他情急之下,却也是没空细想,手握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张勘。那人忽然见他出来拦下了自己,却没有惊讶之色,只是叹了口气,慢慢道:“叶兄,你也知道了。我不是……我是个德行不好的人。我犯了师门禁忌,令师父诸多心血毁于一旦,辜负了谷里的栽培,私自流浪在外。——这倒也罢了,我从前有个朋友现在就在天一教中,他要寻我的晦气,叶兄……是不必陪我陷进这个麻烦的。”
      叶梦航吸了口气,道:“我当年认得了你,现在认得的便还是那个你。谁年少的时候不会犯些错,难道便是不能原谅的?张兄,你我相交已久,我早当你是挚友!我知道你的脾性,比起你的师父师兄也好,我这个旁观的人也罢,更加不肯原谅你的,只是你自己罢了!”
      张勘听他说话,默然一会,才道:“你说的对。但是我……我是没脸回去了。这几年我总是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却总找不到。后来我知道李云师兄死了。他死前,也定然还是在为我难过遗憾的。”
      叶梦航听他语声平静,也不愿再多劝,只道:“当初咱们讲好了,你陪着我。天一教又怎么样,难道不也是江湖上的事情?我便不该参与?就是为了被他们所伤过的人,为了青明,我也不愿意饶过他们的!是你该陪着我,怎的一转眼变成我陪着你找麻烦了,我倒是不明白。”
      他这一篇话说完,张勘终究是被他引得笑了。他心中松了松,改握了那人的手掌,柔声又道:“好了罢,你虽然厉害,但一个人就这么跑了,让我以后上哪里找你去。你再怎么脾气傲,对着我总不用的。”
      张勘别过头去,他一向最是言语伶俐,却在叶梦航面前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叹气,却也不想抽出手来了。这时却听见一阵奇异的哨声传来,忽高忽低,刺得人心烦意乱,他回头看看叶梦航,也是一样的表情。两人推门出去,哨声更加尖锐了。清晨街上人影稀少,只有几个卖早点的小贩正在准备开张,然而他们行动如常,没有被干扰的迹象。看来这哨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了。
      张勘沉声道:“这不是一般的哨子能吹出的声响。必然是特殊的机关。这是天一教在找我呢。我须得去会会他们。叶兄你……”他话未说完,叶梦航便斩钉截铁地道:“我与你同去。”说着便当先走出,顺着哨声快步前行。张勘无法,也只能跟上。
      两人疾行一阵,眼前郁郁葱葱的光景便渐渐少了,再往前走,便有些荒凉,到了通天泽附近。中间浅水中几棵大树,周围飘着似有似无的雾气。两人都紧绷了精神,预备之后出来的敌手。哨声忽而停下。从树后走出一些天一教的弟子,手持苗刀,向他们聚拢过来。而当先一人却挥了挥手,不令他们迫近。他手中拿着却不是刀剑,而是一支长长的木杖,杖头雕的形象似是蛇又似毒虫,看起来十分诡秘。这人冲着二人拱了拱手,用带着口音的汉话道:“我是天一教的祭司朴罗,这回派来的机关本来我主人很有信心,却被张先生毁了。主人说张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于是这次来,是请先生随我回去叙旧的。”
      却不等张勘答话,叶梦航已抢着道:“谁跟你们是朋友!废话少说,想带人走?先要过了我藏剑叶某这一关!叶某朋友被你们害了,正愁找不到人报仇,你们倒自己送上来,省了我一番麻烦!”
      张勘负手瞧着朴罗,冷冷道:“你一个苗疆人,不懂规矩,不会说话,我是不会怪罪于你的。但我劝你,莫要学人玩这些虚伪言辞,我可是最不爱听。”
      朴罗听了,气得手指紧紧捏着木杖,怒笑道:“好!既然你不把我主人当成朋友了,还多说什么?咱们讲明白话,你快快随我们去,再交出机关人的图纸,我们便不多为难你们!”
      张勘奇道:“竟然还要我交出图纸?当年那机关人你主人也参与了的。我道他早就把图纸背下来了。”
      朴罗道:“你是个最狡猾的人!自己的图纸,怎么会完全让人知道!你当年便把图纸分了好多份,又做了手脚,我主人虽然跟你干活,却从没见过完整的!再说也过了这么多年,你又加了多少改动,谁人能知?”
      张勘叹道:“说到在机关上做手脚,你主人也是个中好手了。连我都一起瞒了过去,谁也别说谁。就算如此,你们的机关也已经很不错了。何必非要找我这个无干之人的麻烦。”
      朴罗冷笑道:“同为汉人,你竟不知主人的心思?只要你还活在世上,又不在我们天一教手里,我们的机关再有多少,也是无用的。”他这话说完,却是带上了恨意,手一挥,后面几个天一教弟子便冲上前来。叶梦航早不耐烦,等的便是这一刻,当下重剑出鞘,一声断喝出了胸中积郁,重剑抡起,舞了个圆环,身形犹如跳舞一般,重剑卷起的剑风却是凌厉无比,只见一片金光之下的人影腾挪,竟是耀人眼目,看不清楚了!他以一敌多,在天一教众人中东奔西突,窄窄苗刀根本不能撄其锋锐,一片刀剑之声连响,却是离得近的几人的刀身都被砸得弯曲了!
      张勘在一旁瞧得难耐,便也想要上前助阵。他然而他方才动一下,朴罗却已经木杖一挥,拦在他跟前,嘿嘿笑道:“张先生莫急,也让我来领教一下高招呀。”他口中说话,一杖横扫过来,带起腥风阵阵,显然杖头是藏着毒物的。张勘不敢大意,袍袖一挥,将木杖弹开,自己则借力后跃,与朴罗拉开一段距离。朴罗木杖连扫,风声呼呼,如有实质一般,招式更是十分诡异。张勘虽然熟悉五毒教的武功,天一教却毕竟仍是不一样。当下他运起离经心法祛毒护体,一边展开身形,绕着朴罗游斗。觑见对方木杖稍有间隙之时,他一缕指风便透了进去。这一来双方都大感对方棘手,而局势的凶险之处,又胜过叶梦航一边了。
      叶梦航重剑一圈抡过,天一教众人已经有一多半被打得倒地不起。剩下两三个身手好的也都躲到外围,伺机再上。叶梦航长出一口气,真气流转,又换了轻剑在手,招式也骤然一变,身法来去如风,长剑在手上便如没有分量一般,一挥一扫都似是轻飘飘的,然而天一教人每用苗刀接下一招,都觉得刀上的受力又沉重了一些。而偏偏他出招又快,看似肆意挥洒,而自己这方却已经渐渐承受不住,不由得焦急地望向了朴罗。
      朴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若再战不下这两人中的一个,任其汇合,自己就要非败不可了。当下杖头连点,在面前布下一阵毒雾,将张勘迫开,随后左手将一个骨哨衔在口中,猛力一吹,只听“呜”得一声,极其尖锐,张勘和叶梦航只觉得耳中如同忽然刺入了一根长针一般,一时胸中烦恶,头脑疼痛。张勘想要出声提醒,然而一时竟叫不出声来,朴罗木杖横在身前,左手在杖头一拍,瞬间杖尾射出一线黑烟,速如闪电,趁着叶梦航困于哨音的片刻,已经沾上了他脖颈的皮肤!
      哨声方停,张勘才颤声叫道:“叶兄!”而叶梦航这时只觉得全身骨肉都好似被啃噬一样的疼痛,然而除了疼痛,别的感觉都渐渐失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变成了青灰色,身体就好像等待腐烂一般!他武功虽好,骤然中如此烈毒,也是大骇。然而他已经叫不出声,跌在了地下,方才还落于下方的天一教弟子这时也欺上来,伸出苗刀指着他,让他再也不能脱身了。
      张勘看在眼中,心中又急又怒,忽地两掌拍出,掌风大作,将毒雾驱开,随即变掌为指,急点朴罗双眼,朴罗伸杖一隔,张勘一个侧身,左手一扬,连风声也不闻,眼前似有光芒闪了一下,却更像幻觉,然而登时脸颊剧痛,原来方才张勘发出了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了他面上穴道了!朴罗疼得轻呼一声,口中的哨管便掉落下来。朴罗怒气而笑,道:“你如此欺近,看来也是活的够了!”木杖连甩,舞得几乎风雨不透,连张勘的衣衫都被鼓荡了起来,腥风刮脸如刃,张勘却硬是不肯退后。然而就在这一瞬,张勘扬起的袖中忽然有个东西掉落下来。他本能地伸手一捞,抓在手中,却是叶梦航送他的竹笛。朴罗见状,一杖挥去,张勘终是躲避不及,竹笛被杖尾扫到,半截竹管登时碎成了片片。
      叶梦航躺在地下,神智却仍十分清楚,他眼看着竹笛被毁了,而张勘看着手中半截笛子,竟似乎呆了一样。他惊声大叫,却也只能发出些嘶哑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人听不听得见。交战之中,哪容他如此分心,朴罗早已趁势一杖挥出,杖头正撞向张勘的胸口。总算在这最后一刻,张勘眼神一动,似是醒悟过来,勉强向后挪了两寸卸除力道,然而杖头仍是重重打在了胸前。张勘霎时只觉眼前一黑,已是禁不住喷出了鲜血。
      这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叶梦航的心,却令张勘完全清醒过来。他向后一掠,伸手抹去唇边血迹,冷笑道:“这点毒想要放倒我,却是休想。我服过一年的相思果,你这毒杖在我眼中,就与玩具没什么两样!”
      他全不顾朴罗凶狠的神色,一个转身,手中已是多了一支精光闪烁的玲珑铁笔,不待朴罗出招,自己又是揉身而上,笔尖带起阵阵罡风,犹如利刃一般劈开了朴罗木杖的防护,他一支笔忽点忽刺,时而如写行书,飘忽不定,时而有如写写篆书,沉着繁复,朴罗只是隐隐知道中原武功的判官笔法中又有用字帖入武功的招式,但是张勘写的是什么帖,他可是完全不知了。不用说他,就连叶梦航这读过书,懂得书法的藏剑弟子,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笔法并非在临帖,而是从与李云一同学艺时随意写的诗文中来!
      张勘与人对敌,多是空手,一支竹笔,有没有并无大分别。这支玲珑笔,这套笔法,是不轻易出手的。但此时发起了狠,却已再藏不住了!过不多时,腥风已被压了下去,四处都是张勘的银亮笔影。朴罗又气又急,自己这一只毒杖是硬木所制,又用药物炼过,硬逾钢铁,与这支小小铁笔一接触,却好似寻常木头一般,没过几招,已经被划了好几处深深的伤痕,迫得他施展不开。他心中忿恨,张勘却是面沉如水,似乎方才的伤势没对他有半分影响,再过几招,张勘反手抓笔,力如凿岩,一划下去,朴罗举杖格挡,张勘灌注内力,笔划不停,朴罗收势已晚,张勘的铁笔划在他木杖最细的地方,刹那间一声轻响,那诡异的杖头已经被削了下来!
      张勘一口气不松,闪身扬手一把银针射出,刺入了赶来相助的天一教人的穴道,随即一个绕步,铁笔已稳稳抵在了朴罗的后颈。他紧紧咬住嘴唇,忍着方才硬是压住,现在才发作的内伤,虽然没有大口喘息,但是鼻端猛力的吸气仍是被朴罗察觉。这天一教祭司阴阴一笑,道:“张先生,好武功!我主人还说你武功只是一般,现在看来,是小看你了。”
      张勘冷冷道:“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也不论武功还是机关术,你的主人都和我差得远了。更不用说你自己。若不是靠着下三滥的骨哨和尸毒,不用我出手,叶兄手里你们就讨不了好去。果然是一群叛徒,五毒教的格调,你们可是一点都不剩。”
      天一教中人,最恨的便是有人在面前提起五毒教。然而朴罗这时性命操于人手,也不能发作,只是冷笑道:“你尽可逞口舌之利,这姓叶的却活不了了。”却见张勘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铁笔紧了一紧,口中道:“解药。”
      朴罗哈哈一笑,道:“你说的可是笑话么?我天一教弟子用毒,只怕敌手不死反扑,身上从来没有解药!你却不知道?”
      张勘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问你一句,只是叫你莫要后悔。”他这话出口,朴罗也是愣了愣,一时不知他何意,张勘已是转到他身前来,一手拿住了他的脉门,笑道:“我知道的可是,你们天一教的祭司炼制尸毒,为了不危害自身,都是常年服用解毒药物的。我想要解药,还不容易?”他口中说的十分轻松,手下翻过朴罗的腕子,毫不犹豫地铁笔一划,便在他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用力挤压,然后拉着人到了叶梦航跟前,将他的脸一拧,嘴唇掰开,那一线暗红的鲜血,就这么滴到了叶梦航口中。
      叶梦航被灌了满口的腥咸,见张勘前襟上还一片血痕,淋淋漓漓,而袖上又满是新沾上的血,心里又惊又急,但身子不能动弹,却是无法反抗。没过多久,血流的缓了。张勘将朴罗的手拉起瞥过一眼,提笔再一划,仍是划在旧伤口上。朴罗终于忍不住哼出声道:“你倒也是个狠心的!”
      张勘轻笑道:“这倒不是我狠心。我自己的血给了叶兄,也能是解毒的,但是我不想惹叶兄生气,令他觉得欠了我天大的人情,就只能委屈你了。”
      叶梦航愣愣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这短短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终于张勘觉得够了,才将朴罗的手臂拉开。这祭司失血不少,此时低声喘气,忽而哑声笑道:“张勘,你杀了我不要紧,继续跟这姓叶的去也无所谓。只是……只是你也还没见过天工坊的好东西罢!若是这其中再混进去几个毒人,嘿嘿嘿,你觉得如何?”他看见张勘脸色一变,心中大快,又阴阴地续道:“但是你忘恩负义,恐怕早就不记得去万花谷的路要怎么走了!”
      张勘听他这么说,反倒平静下来,悠悠道:“我自然忘恩负义。万花谷能人多得很,哪用得着我这个叛徒操心。”他举起铁笔晃了晃,笑道:“我再劝你说话之前多想一想。我并不想杀你,但你自己血流得光了,却不关我的事。”
      朴罗冷哼一声,余下的一只手忽然从身上摸下一个东西,在张勘眼前一晃。张勘伸手想夺过来,朴罗却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东西远远扔了出去。嘿然一笑,便凑近了张勘的耳边低低说了什么。见张勘终于脸现怒意,他又哈哈笑道:“以师门相胁没用,却因为这东西乱了心神!张勘啊,你这般又多情又寡义的人,也当真少见,哈哈哈哈!”
      张勘神色漠然,忽然用重手法点了朴罗的穴道,将他丢在地下,又走到叶梦航身前,先是仔细听过他的脉息,而后柔声道:“叶兄,这回是我对你不起。你的毒已经不要紧了,再过两个时辰便能行动。你再找个靠得住的大夫看看。最好回去藏剑,好好休养一阵。”
      叶梦航挣扎嘶声道:“你……你仍是要走!”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张勘却伸手拥住他的肩膀,眼神一黯,不再言语,只是又紧紧将他的手握了握,便决然起身,提起朴罗去了。叶梦航在他身后唤了几声,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
      叶梦航一时只觉得伤心至极!他自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觉一个最重要的人便要离他而去,他却无力阻止。他看着张勘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十分萧索孤单。他多想像平常一样追过去,扳过那人的身子,好言相劝,令他回心转意随了自己去。若说不听,便是连训带骂,也不能让他自己走到错路虎口呀!
      他心思起伏,如潮如涌,直到张勘的背影终于也看不见了,他才觉得嗓子发紧,眼泪竟然滴了下来。他把头深深埋在手臂中,一时天旋地转。周围寒白的雾气浸得他全身发冷,不住颤抖,然而心头一直以来朦胧的想法,眼下却是如蒙电一般地明白了!

      藏剑山庄上下有些纳闷。叶蒙门下的弟子叶梦航,武功一向是二庄主也称赞的。他出去游历时踌躇满志,然而只是月余就回来了。自来弟子出门游历,也没有像他这样快的。然而他回来之后也奇怪得很,拜过了师父,也不停歇,便一头扎到剑庐,日夜忙着铸剑。连他同门的师兄弟去见他,都不容易见到他出来。如此这般忙到初秋,都听说叶梦航终于铸成了一把刀,众人来看时,却都皱眉,只道藏剑山庄从没出过这般的兵刃。
      叶梦航却将此刀总是随身携带,刀铸成了,他心结也似乎得解。深夜之时,叶梦航慢慢抚着簇新的刀身,只见那是一柄长仅两尺的短刀,刀身婉约,形如蛾眉,色作丁香。他将刀举起,映着一轮银月,只见一弯幽紫,诡丽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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