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一章：神兽牛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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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安镇里有一条望江街，望江街上有一座烟雨楼。烟雨楼，烟雨重重倚高楼。
而那烟雨楼。不是酒馆，不是客栈，也不是红楼。它是一个周边百姓，文人雅士用来吟歌作乐，诗词歌赋的小茶馆。而在烟雨楼里最出名的，却是说书师傅瞎子李的说书。
那瞎子李自称开过天眼，年轻时见识过无数大罗神仙，而他口中的故事，却也是天南地北，精彩绝伦，栩栩生动。无所不有，无所不及。
那日里，青安镇落着小雨。潦潦而升的雨雾将整个烟雨楼笼成一片淡墨的青色，淅沥的雨声落于耳边，滴答滴答伴着茶楼里的喝彩说笑声，整个气氛却是其乐融融。
小雨时节，烟雨楼倒是难得一次的宾客如云。一楼摆设的桌椅边坐满了嗑着瓜子，花生聊得正欢的各路客人。那些听客听着，涮着，吵的是热火朝天。
茶楼的东南边，放了张带着淡淡木香的实木长桌，一把破纸扇，一个墨黑的镇纸，桌边那两眼紧阖，面部精瘦的五旬老儿，则是久闻大名的瞎子李。只见他正襟危坐，伸出一对布满褶皱的双手，握扇间却觉得琼琼有力。
“话说那十五万年前，仙界的仙狐一族渐于没落，仙丁稀疏。就在那时，狐族的长老白朽闭关前，留下一个预言。五百年后，狐族将诞生一只十八尾天狐，而那只天狐，会给整个仙界带来一场浩劫。”
瞎子李苍朽的声音刚在茶馆里落下，周遭的听客纷纷噤声，聚精会神地听着瞎子李又一个的远古神仙的传说。就在众人凝神席间，只听二楼雅间一声“咯吱”的推门声，紧接着一紫衣滟滟的女子探门而出。
那女子身材清妍，腰肢纤细，举手投足间直叫人如沐春风。她蒙着一层粉色的面纱，透着朦胧的眺望，只瞧见面纱上一对琉璃美瞳。潋滟眸光有如一泓秋水，浓密的长睫将眼下的言语通通遮挡，远远望着，只能瞧见一片潦潦的紫色薄纱轻舞。
“五百年后，狐族里果然生下了只十八尾天狐。传说中那天狐天生一对赤色瞳仁，面如罗刹，取名赤忝。赤忝一生下来，就带了万年妖力，凶恶之极。仙狐族的族长接到这个消息，就想到当年长老白朽闭关时的一席预言。为了避免未来那场浩劫，他带着族里几位长老，千里迢迢，将那只刚生下来的天狐送去了毒蛇窟。
“毒蛇窟，那是上古时代一个可怕的魔窟。听说那里面栖息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剧毒的蛇精，其蛇王更是一条身长万丈的千年大蟒。凡是进去此窟的异类，就会被那里的毒蛇争相争食，落地尸骨无存。当时仙狐族族长想着那赤忝不过几岁天狐，虽有妖力但终究年龄尚幼，送去那毒蛇窟，必定会如他所愿地让赤忝死在那里。然而，那狐族族长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后，那原本该焚身于毒蛇窟的赤忝，却千里迢迢地从那毒蛇窟找了回来。血肉模糊，满身伤痕。”
听到这里，座下听众无一不屏住呼吸，只待听着瞎子李接下来的内容。却不知眼前瞎子李裂嘴一个奸笑，贼里贼里地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个小铜盘，挤眉弄眼道：
“预听下面分解，预知十八尾天狐如何弃仙成妖……”说到此，瞎子李又是一顿，精瘦的脸渐显奸诈。
“不多不多，每人五个铜板。包君满意，包君过瘾！走过路过，一定不要错过！”
瞎子李话音一落，整个茶馆里就沸声一片，听客们纷纷嚷嚷起来。
“擦！又收钱！真是坑爹！”
“这么快就收钱！真是银子李你也不怕生儿子没XX！”
“银子李你下次再这么坑！劳资就去对面水月楼听跛子孙的书了！”
“坑王李，你上次的战神传奇还讲不讲了？！这么快就开新坑，真他妈没节操啊！”
“什么？不听了也要交五文赏钱？！敢不敢不这么坑啊！”
“诶……俺什么都不知道，俺只是出来打酱油的。”
……
……
话说这瞎子李，无儿无女无妻室，平时见他无特殊喜好，偏偏嗜财的很。他口中的故事虽是精彩，却也真真昂贵。而且他经常挖坑不填，一个故事吊足众人胃口后，却又迟迟不见他结局。不停换新故事又不填，嗜财如命无节操无下限……因此青安镇的百姓还给他取了两个外号。“银子李“同”坑王李“。
就这样嚷嚷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烟雨楼的听客终是交钱的交钱，走路的走路，渐而又恢复原本的和睦。而二楼雅间那紫衣女子，也吩咐着身边一白衣随从下楼，去瞎子李的座前交上银两。
收了钱，瞎子李一脸满意地坐了回去，破纸扇一挥，又开始夸夸其谈。
“那万年道行的神仙入了毒蛇窟都逃不过被毒蛇吞噬，更别说只是一只刚生下不久的幼狐。那赤忝一回来，狐族里面也是有喜又忧。喜的则是赤忝那懦弱无能的母亲，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送去毒蛇窟不敢阻拦，如今赤忝自己找了回来，自然是如重获瑰宝。而忧的，是狐族那些德高望重的族长同长老们。为了不让白朽的预言成真，狐族长老决定再将赤忝送走。不过这次，送去的是万恶之源的魔神窟。”
“魔神窟在魔界与妖界的交口，里面皆是些吞噬精魄同肉身的厉鬼同游魂，是三界险恶之极的一地。在将赤忝送去魔神窟之前，狐族的族长杀掉一直苦苦哀求的赤忝的懦弱母亲，以绝后患。并且剜掉了赤忝的双眼，叫他目不视物，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一只不满一岁的幼狐，又被剜去双眼，送去那险恶重重的地方，仙狐族的族长以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道，魔神窟里却慢慢起了变动。那一日，失掉双眼的幼狐赤忝还在魔神窟里经历重重折磨，他遇见了一个妖魔。一个在仙妖大战后消失了三万年的妖魔，蚩妖。”
……
……
就这样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待到瞎子李又一次化身银子李向听众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二楼那紫衣美人终是不耐烦，一挥手姗姗下楼离了去。
一见那女子下楼，周遭听客的目光唰地从瞎子李身上挪了过来。眼前那人，一身淡紫色罗裙，裙摆地方一圈圈青罗暗纹，每挪一步，都瞧见其裙摆下一片波动的花海。她虽蒙着脸，但其周身那高贵气质同清丽身形，总叫听客们流连忘返。而那女子也怪的很，这半月里她日日都来，身边两个木头般呆滞的白衣仆侍，而每次没听完故事却又匆匆离去。
见得多了，听客中关于这女子的传闻也不少。从皇亲国戚到大家闺秀到烟花女子又到江湖侠女……总之无所不奇。而她面纱下的真容，却也是那些听客真真关切的。
那紫衣女子刚下到一楼，茶桌边的豆腐刘就凑前，对着一桌听客小声道：
“你们猜……这女子她，到底是长啥样呢？”
豆腐刘话音刚落，只见桌上听客纷纷拍桌。
“诶……我赌一盘花生米，她一定是长得温婉清秀，像那翠花楼的小翠！”
“我赌两根黄瓜，她一定长的富贵端庄，像那县老爷家的正夫人！”
“我赌两朵菊花，她一定长的艳丽妩媚，像那王老爷家新娶的第十五房小妾！”
……
……
就这样嚷着嚷着，桌子上摆着的赌注越下越多，当邻桌那杀猪蔡企图将一只猪头往桌边塞的时候，那一本正经豆腐刘又开口。
“咳咳……这赌注也下了，不如咱们支个人。你们说，你们谁想去瞧瞧那女子的真容貌。”
豆腐刘话罢，桌边人你指我我指你，最后都望回了豆腐刘。众望如此，豆腐刘不好推辞，最后红着两片耳朵喜滋滋地冲出门口。
“姑娘留步……”
还未待豆腐刘走近，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再听到砰地一声。待到豆腐刘恢复视线的时候，他已经呈大字状跌了个狗啃泥。
爬起再抬眼，定睛一看，方才绊倒他的东西竟是一只脚。紫色暗纹的绣鞋，往上看，则是那紫衣女子水汽粼粼的一对美瞳。
“哦……这位公子，方才我未瞧见你走过来。一不小心脚伸的有点长了，绊倒你，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话罢，还双眼一凝，眸色带笑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哦唔……哦……不怪不怪……”
此刻的豆腐刘呈花痴状，而他鼻下已经挂上两条可疑的红色液体。
“喔……你你的鼻子流血了？”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
“诶，你的脑门也流血了？”
“呵呵，没事没事。”
豆腐刘一个傻笑，伸手将头顶的血迹一抹，接而在脸上抹匀，弄得整张脸都呈一种可疑的红。
见他呆站了许久，最后好似想起什么般，讪讪开口道：
“呵呵，小姐好熟悉，介不介意借你脸上的面纱一用，我想用它挖挖鼻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一章：神兽牛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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