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梦远（上）——劫》吴越依然

28、第二十七章 红

　　我回到了沈韬成的别墅，从跨进大门的那一瞬起身体的颤抖就停不下来，我有多害怕这个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我究竟是要回来的。
　　他是让人盯着叶慕远的一举一动的，我被叶慕远赶出来的事情他肯定会知道，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我想我若是在外面躲着不回到他这里来，等到他恼羞成怒抓我回来的的时候，我面对的情况肯定要比现在糟得多，所以我不断说服自己，不断催眠自己，鼓足了勇气踏进这扇大门。
　　他正与洪彬两个凑在笔记本前看着什么，那样子好像又是在研究叶慕远的行踪，见我在门口畏畏缩缩地站着，劈头盖脸地骂道：
　　“死丫头，被姓叶的那小子玩残了，一脚蹬出来了是吧！”
　　我被他那凶神恶煞的目光一瞪连连退了好几步，连话都不敢答他。他越加恼恨了起来，骂道：
　　“没用！这点小事都给我办砸了！”
　　瞧他那意思就是要给我一巴掌的，我真是被他打怕了，赶忙道：
　　“别打我，我知道他在地下室里藏了什么了。”
　　“哦？”他来了兴趣，真的放下了高举的手，问道：“是不是藏了毒品？”
　　“葡萄酒，他在地下室里藏了好些有年份的葡萄酒，他说他喜欢藏酒……”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知道了叶慕远的地下室里藏了什么，虽然我知道这个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但是怎么说我也完成了他要我做的事情。
　　“不可能！”他哼声。
　　“他带我去看的。”我微弱地回答。
　　可这句话又惹到他了，他双眼一瞪，刚刚没落在我面颊上的那一巴掌还是重重地甩了下来，我本是又伤又弱，这一巴掌打得我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
　　“带你去看？”他叫嚣着反问我：“你这不成事的丫头，肯定是被他发现了，他把该藏的都藏了起来，不然会让你去看！”
　　我不再争辩，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也是无用的，他宁可偏执地相信自己那恶意的揣测，也不会相信我亲眼所见。
　　“我真的尽力了……，你让我做的我都尽力做了，放过我和思俊吧。”我缩在地上卑微地求他。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我不能想象要是像今天叶慕远对我施加的那残酷折磨再上演一次，我是不是还能挺过来，我真的希望他看在我已尽力的份上饶过我吧。
　　“非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给我打草惊蛇，居然还有脸说你尽力了，要我饶了你？死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他的口气让我听出一种极危险的味道来，我哆嗦了一下，只听他转头对洪彬道：
　　“去，去给阿乐打电话，告诉他丫头回来了，让他来带人，他们几个可想这丫头想好久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只觉一瞬间血液在血管里凝滞住了，四肢冰冷，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沈韬成他怎么可以这么没人性？他为了惩罚我拒绝他那非分的要求，已经强蛮地掠夺了我的身体，狠狠地折磨了我，还将我送去叶慕远的身边为他打探消息，如今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完成了他要我做的事，他非但没有遵照约定放过我和思俊，居然还要将我丢给阿乐他们几个。
　　不光是我变了脸色，连洪彬都看不下去了，他瞥了我一眼，尽可能婉转地对沈韬成道：
　　“表舅，这不太好吧。你知道的，阿乐他们几个都是玩惯了的，根本不知道节制……”
　　“嗯。”沈韬成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洪彬的话而放过我，没想到他居然对洪彬补了这样一句：
　　“告诉他们玩得时候悠着点，别给我弄出人命来，到时候不好收拾。”
　　“不！不要！”绝望与恐惧让我生出股子力气来，我疯狂地向门口冲去，想到阿乐他们几个看我的猥琐眼神我就不寒而栗，明知道我是没本事跑出他的手掌的，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去往外跑去。
　　“该死的丫头，想跑哪去？”
　　他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拽着我，狠狠将我推进了一旁的卫生间里，“咔”一声响，他将门反锁了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拼命拍打着紧闭的门扇，可那门纹丝不动，只有他恶心的声音：
　　“你给我老实呆着，过会阿乐他们就会来接你了。”
　　“不！不要这样对我，求你……”我绝望地求他，可门外只有他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没有用的！其实在他毫不介意与洪彬一起分享我的时候，在阿乐他告诉我，我若不能跟叶慕远去，沈韬成便将我送给他们玩乐的时候，我就知道沈韬成他禽兽不如了。只是我天真了，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乖乖听话，乖乖地按着他的话去做，他就会放过我的，其实呢？其实当他在我身上享乐够了，当我失去了一切利用价值，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扔给其他男人享用。
　　不！不！我不能再这样作践自己了，就算为了妈妈为了思俊，我也做不到再把自己往深渊里推一把，就让我用一种彻底的方式终结这个噩梦吧。
　　卫生间的台盆上有一个储物的架子，架子上肥皂毛巾牙刷牙膏还有他的刮胡刀，他还用那种带刀片的老式刮胡刀，我将那刀片启出来，在水龙头下认认真真地洗干净。刮胡刀的刀片总是异常锋利的，在灯光下看来是一条冰冷的墨线。
　　我以为我会害怕，我以为我会怕疼，我以为我会下不去手，其实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细细的刀片划开皮肤，划开肌肉，划开腕上的静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比起沈韬成和叶慕远折磨我时那种绝然的痛楚，这腕上些微的痛楚是如此微不足道。
　　这感觉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与难受，相反脑子里居然有种熏熏然的奇妙感受，就像是喝了酒，将醉而未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浴缸旁拧开龙头，温热的水流如一条细细的水柱般直泻而下，我将左腕凑了上去，热水盖过皮肤，这下连那细微的痛楚都察觉不到了，只有水流裹着一缕缕红丝在浴缸底部来回盘旋。我将脸庞枕在浴缸的边沿认真地看着，浴缸里的红色越来越鲜艳，越来越瑰丽，这颜色比任何颜料调出来的红色都要夺目。
　　恍恍惚惚间好像记起，还很小的时候吧，妈妈会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思俊，温声讲故事哄我们睡觉。妈妈常会讲白雪公主的故事，于是我就会问妈妈，为什么白雪公主上了那么多次当后，还会吃下毒苹果呢？妈妈告诉我说因为那只苹果很红很漂亮，所以白雪公主便忍不住咬了一口。
　　白雪公主看到的那只毒苹果大概也就像我现在看到的红一样红得那么诱人吧。
　　好困……
　　我怎么好像也吞了那块毒苹果，一股浓重的睡意向我袭来，眼帘沉重地再也撑不开来，我闭上了眼睛，我甚至没有祈祷王子来救我。
　　就让我睡吧……
　　安安静静地睡吧……

　　====================
　　友情提示生命诚可贵
　　被发配两礼拜，能不能按时更文，很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