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梦远（上）——劫》吴越依然

5、第四章 天真

　　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韬成临走时撂下的那句话，仿佛是芒刺在背，让我坐立不安。工作越发没了效率，频频出错连连返工，可齐玫却不再前来数落我，只是坐在她自己的桌前，用一种越发明显的敌视眼神看着我，她的眼光让我心下更是惴惴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刚出大楼，就看见斜地里一辆亮红色的MINI COOPER一下蹿到了我跟前，摇下的车窗里，探出的是齐玫的面孔。
　　“齐科长……”我迟疑地叫她。
　　“上车，我送你！”这哪是邀请，分明就是命令。
　　“不用了，我有约了……”我还记着早晨撒的那个慌。
　　“得了吧！”齐玫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屑：“你这样子哪像要结婚的？”
　　说着她居然下了车，连拖带拽地将我塞进了车里。
　　她究竟想干什么？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景物，心下很是茫然。她强迫般地让我上了车，可是这近半小时的车程里却一言不发，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喏！我的房子，十二楼，两房。”车子途经一个小区时，她突然一努嘴如此说道。
　　我侧头去望，这是市中心里一个闹中取静的居住小区，周边草木缭绕环境宜人，而不出百米便是完善的生活设施，交通也十分便利。在这房价飞涨的年代，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这样一套房子少说市值也要数百万，显然不是她这年纪，上了短短几年班便可拥有的。
　　“哦！好地方，房子也不错！”我不太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
　　“他给的！”齐玫淡淡地续了三个字。
　　我想我是知道她口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的，其实经过今早的事以后，我已隐约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齐玫对我那不明就里的敌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可是真听她在我面前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这车也是他给的。”齐玫的目光盯着前方，继续平静地道：“当然，科长的位置也是他给的。”
　　对于齐玫说的这些事情我并不意外，可她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还是让我不平。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妈妈所扮演的角色很是相同，可为什么妈妈总是显得那般无力且无奈，而她却把这样的生活看得如此理所应当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他说了，只要你点头，房子、车子还有票子，随便你开。”齐玫继续平静地说着，我实在很讶异，她居然能把如此肮脏的事情说得这般冲淡平和，如同谈论今早的天气：“当然你若喜欢什么出国进修深造，回来走走经济仕途，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原来这才是她执意让我上车的原因！那个恶心的男人居然还不死心，竟让自己的情妇来当说客。
　　我愤怒了：
　　“请你转告他，他若欲求不满可以去招妓，那些钱绝对够了！不过我不是！”
　　“妓女不值这个价，这价钱是开给处女的！”齐玫冷笑着答。
　　MINI的车厢本就不大，而车里的暖气又过分的暖和了一些，再被她的话一噎，让我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大声道，声音大的让我自己的鼓膜都嗡嗡作响。
　　齐玫瞥了我一眼，冷冷地笑道：“小姑娘，你以为你说一句让他死心，他就会死心吗？我看你还是别天真了。说实话你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何况这又瘦又平的身材本也就不是他喜欢的。今早你若是答应和他吃这个饭，单独和他好好说，他到也不一定非要把你怎么的，说不定也就是吃个饭而已。可你非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扫他的面子，如今他要是不把你搞到手又怎么会罢休呢？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好好谈个价钱，不要真的把他惹恼了，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你自己。”
　　我已经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却依旧施施然的继续：
　　“反正现在这种事也不是什么新闻，你也年轻，跟他个一年半载吃吃玩玩享享福，再从他那弄套房子弄点钱，等分了之后你再找个好男人嫁也来得及。”
　　这女人怎么能无耻到如此地步？竟能把这样的话说得好似处处为我着想一般。这些年来妈妈受的苦遭的罪历历都在眼前，她居然还要游说我再走上一样的路。
　　“呵！”我怒极又笑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告诉你，我没你这么无耻下贱。”
　　我粗鲁无修饰的言语显然是让她恼怒了，她瞪了我一眼，口气恶劣地道：
　　“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不了就是这活不干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把我绑了去按在床上？请你转告他，就算那样，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停车！”我大声呵道。
　　“叽……”尖锐的刹车声，MINI停在了路边，我打开车门快步下了车，这肮脏的地方多呆一秒我都受不了。
　　身后齐玫的声音夹这嗖嗖冷风远远传来：
　　“放心！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