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11、第二话 锋芒初露 5

　　我和闷油瓶荒不择路在黑暗中快速游动，后面翻腾的水浪声不知何时竟消失了，海怪的低吼声也听不见了，不知道它们是躲起来了还是离开了，实在让人不敢掉以轻心。可是泡在海水里这么久，我的手脚已被冻得麻木，只是机械的摆动手脚，嘴里喘得像头牛，不过说来也怪，闷油瓶明明比我还娇弱，可这一路下来他倒是连气都不带喘的，让我怀疑他到底是真的有病还是装柔弱博取外人的同情。

　　我体力消耗太大，实在没劲了，而且又是在不知名的海域里摸黑乱闯，我真担心我们俩个会不会因体力过度饿死在海里，然后尸体腐烂，被海里的鱼分尸，这可真是尸骨无存啊。这样一想，我更不想动了，就去叫闷油瓶，闷油瓶停止前行，回过头问怎么了？我在海水中载沉载浮，边喘气边问道：“小哥，这附近有礁石之类的歇脚地方吗？我实在没力了。”

　　闷油瓶晃着脑袋左右看了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千里眼，总之他看了一圈四周后说道：“还有点距离。”顿了顿又说道：“还能游吗？不行我带你过去。”

　　“能能能，我们快过去。”我连忙催促，先前闷油瓶一直我前方闷不吭声游，我以为他特别厉害像个没事人，刚才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闷油瓶其实早就不行了，只不过一直在强撑着。

　　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等我们俩费尽千辛万苦爬到了那块只能让两人落脚的礁石时，我只想立刻昏过去，但是闷油瓶阻止我说不能睡，我一想也是，现在我又累又饿又冷，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如果睡着了绝对会发烧，在这汪洋大海里发烧了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我们现在这样，其实也离死不远了。

　　闷油瓶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枚药丸，递给我一枚让我服下，我捏在手中香气四溢的药丸，只觉肚里馋虫翻搅个不停。我见闷油瓶吞下药丸，也二话不说将药丸吞了下去，几乎是立竿见影，吞下药丸我觉得一阵热流直冲脑门，烧得我浑身发痛，我“啊”的一声摔在礁石上，没等我骂闷油瓶这混蛋居然给我毒药，灼痛感已消失，随之而来是一阵暖意，我发现自己竟然不冷了。

　　“这是红磷丸，麻痹人的知觉，药性十二个时辰。”闷油瓶一边解释，一边撕下身上衣服的一块布料缠住已经被海水泡肿得泛白的伤口，只是他一只手实在不好绑，我忙过去帮他。伤口很深，都能见到里面的骨头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对自己下得了这般狠手，他都感觉不到疼么？我瞥了闷油瓶一眼，尽量小心不弄疼他，绑好后，我在他身旁坐下来。

　　一时无话，我身心俱疲，实在没心思聊天，出神看着远方的海面发呆。周围一片漆黑，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像是一章奏鸣曲，让我有点昏昏欲睡。

　　“天快亮了。”我精神恍忽间，闷油瓶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听得浑身一震，睡意全无，连忙睁眼望向前方，依然是黑不拉叽的暗夜，我以为闷油瓶是在逗我开心，耸拉着脑袋焉了吧唧的倒在礁石上，对闷油瓶道：“小哥，我没事儿了，你不用……”

　　我话还没说完，闷油瓶突然浑身紧崩站起来看向远方，同时，我听到了一阵阵轰隆声传来，像是愤怒的怪兽发出的咆哮声。我赶紧站起身，心说昨晚那海怪又出现了吗，我又死一次了吗？早知道我就不该逞英雄跟着“殉情”，应该和王盟呆在一起，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到黑洛了……
　　咆哮声逐渐向我们逼近，听声音那些怪物还不止一只，闷油瓶脸色非常难看，我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咽了咽口水，道：“小哥，我们……”

　　“走不了，”闷油瓶截断我的话，道：“你看脚下。”
　　我忙低头看去，我们落脚的礁头已被海水淹没只露出一点儿大的地方了，再过一会儿，海水涨起来，整块礁石都会被淹没。我有点儿奇怪，海怪来了，怎么海水也跟着涨了，难道来的是东海三公主，要抓我和闷油瓶去做龙王女婿？

　　我胡思乱想间，礁石已完全被海水淹没了，同时，四周的黑暗渐渐退去，光明即将来临。“吴邪。”闷油瓶突然叫我，我啊了一声扭头看他，他已恢复如常，神色平静，静静疑望着我们前方，咆哮声越来越近了，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能见度不超过十米。
　　“小哥，过来的是什么东西，是昨晚的海怪么？”被闷油瓶的镇定影响，我混乱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不是。”闷油瓶道。
　　“那是什么？”我真是要被他急死了，跟他说话跟挤牙膏似的，有时候还挤不出料来。
　　几句话的功夫，海水已经上升是膝盖了，而且我还感觉到了一股吸力，将我向那咆哮声扯去，我不得不拼命维持身体才能站稳。现在还好，等一旦海水涨高至胸口，我无法再维持身体平衡，我们会被这股吸力扯向海怪那里。

　　闷油瓶没有理我，而是脱下身上的外衣，将它们撕成条，再打成结做成一根长绳。闷油瓶将布绳一端系在我腰上，另一端系在他自己的腰上，不等我问他要干什么，闷油瓶口气严肃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松开我的手。”说罢，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拽住我手腕，“走。”

　　扑通一声！闷油瓶一头扎进海水里，我被他拽着也跟着跳进海里，根本不用我们怎么使力，就像被后有人在推我们一样，我们快速向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漂去。越往前，速度越快，渐渐的，在浓雾之中我看到了前方的景象，我吓得手足冰凉，只见前方一个巨大漩涡出现在海面上，我看到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在里面翻滚，那个漩涡就像是一只怪物的大嘴，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小哥，我们——”我连惊呼叫都来不及叫出，我和闷油瓶就被甩进了漩涡流中。我觉得自己就像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整个人被高速旋转，我想我这次是难逃一死了，老天能让我多活这一两个月已是恩赐，现在恩赐结束，我也该瞑目了，只是我有点甘心，我竟然死在这种地方，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不过一想到有闷油瓶陪着，到时做了孤魂野鬼也有伴儿，让我又有点儿安慰……

　　迷迷糊糊的想着，我的意识开始幻散，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我的左手手腕被人一直紧紧抓着。

　　“You\\\'re always on my mind ～ All day just all the time ～ You\\\'re everything to me ～ Brightest star to let me see～”

　　一阵闹铃声将我吵醒，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精美的吊灯，我一时愣住了，分不清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手机的闹铃声还是继续唱着Love Paradise。我抱着被子坐起来，打量起眼前这间房子，越看越熟悉，目光扫到床头柜上的日历，我猛然想起，这不是我自己的房间么。

　　这个发现让我打了个寒噤，我没有死么？我回来了？离源和闷油瓶是梦？越想越心慌，我连忙掀了被子要下床，可是身体忽然被了掏空了似的，我一个失重摔到了地板上，痛得我差点飙泪。
　　“啊！”我猛地坐起来，眼前竟是被一片黑暗笼罩，什么天花板吊灯日历都没有，只有潮湿腐朽的气味，还有滴滴嗒嗒的水滴声。

　　“这什么地方？”我揉揉眼睛，不断回想着刚才那个梦，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床头柜上日历的日期我都记得清清楚——八月十七号。等等，八月十七？不正好是我出事的那天么，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我还有可能回去么？如果是，那我真要谢谢闷油瓶救了我，对了，闷油瓶呢？
　　想到闷油瓶，我立刻意识到我现在处境，我将梦抛到一边，站起身大声喊“小哥”，但是我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如果闷油瓶在附近，他一定能听到，没有回应，他……“啊呀！”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我身体失去平衡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泥沙，我爬过去摸刚才绊我的东西，那玩意儿软软的，让我有点好奇。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了，而且这里也不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能看清周围模糊的轮廓，这里似乎是个石洞。我爬到了绊我的玩意儿面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闷油瓶，我吓了一跳，忙去叫他摇他，可是闷油瓶都没有反应，最后我颤抖的伸手去探他鼻息，下一刻，我吓得摊在地上。

　　闷油瓶，他、他竟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