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西园瑞草

3、Sergio

　　每一个见到Jesus的人，都会惊叹于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魅惑、神秘而又勾人心魄。
　　但我例外。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带来的是免疫。从小到大都习惯于那双眼睛的存在，它再迷惑人心，也吸引不了我更多的注意力。
　　所以总有人说，Sergio Ramos绝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但我坚决不承认这一点，特别是在我遇见Fernando之后。

　　以Fernando身份之尊，我本不该存更多非分之想，但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之后，我就明白自己这辈子再也逃不脱那头金发的纠缠。
　　Fernando是北方邦国的大王子，若非意外，他本该顺利继承王位，然后万人拥戴，我永远只能远远地遥望他。
　　但或许天命注定，意外在这之前发生，也给了我残存的希望。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可以帮他达成愿望，然后挥一挥衣袖微笑着离开，留下感激与不定时的想念。听上去是如此美好。
　　但我很自私，我只想把Fernando带到我身边。
　　我派人到北边探听消息，得知Fernando正陷在风暴中央。他是既定的继承人，因而各方都或争取或强迫地意图得到他的支持，而他至今尚未表态。在如此状况之下，Fernando的幼弟，大家都叫他Kun的那个孩子，也进入了众人视线中。假若Fernando不在了，年幼的Kun相对而言更好控制，甚至不需要尽力争取。
　　那么Fernando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我当即拍板，他们要权力，我只要Fernando。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同争权夺利者们合作。
　　虽然Fernando的意思，没有人敢说自己确切了解。我也不敢问他，只怕会听到无法接受的回答。
　　也挺可笑的，Sergio Ramos一向无所畏惧，到这里却卡了壳。
　　但他是Fernando，他是我生命中每一个例外。

　　本已联系好对方，准备在他们动手时推波助澜，然后各取所需。但临到关口时却突然传来消息，Fernando失踪了。
　　那一刻的震撼直到现在都久久不能消退，我抛下手头一切赶赴他国王城，直接找到Fernando最爱的弟弟，Kun。
　　但我无话可说，我曾经设计过太多，虽然它们并没有发生，但那也不代表它们不曾存在。
　　沉寂半晌，我问他：“Kun，我借你军队，你能把属于Fernando的东西统统拿回来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但他也没有拒绝我。

　　在继承人的默许下，我带兵长驱直入。在权力中纠缠太久的人向来都几乎脆弱到不堪一击，我很快进入到Fernando曾经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它们依然熟悉无比，单单缺了Fernando。
　　不久便传出流言，拉莫斯将占据这片动荡的土地，自立为王。
　　手下来向我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初见Fernando的花园中徘徊，满目净是我们共处的短暂时光。旧景旧情，差的只是旧人。
　　旧人的痕迹我不是没有设法去找寻，但动乱的年代中，要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自己的人，实非易事。
　　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他。
　　所以当听到下属小心翼翼地报知我此言时，我直接仰天长笑数声，换来他们一脸惊诧。
　　我怎么会要Fernando的东西？我要的只是Fernando！
　　第二天我就把一切交还给Kun，整顿军队回国，末了只是叮嘱他一有Fernando的消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但好多年过去，Fernando依旧杳无音讯。

　　我后来慢慢探听到，Fernando离开时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最亲近的侍卫Albert依旧随侍身边。这当然无法减轻我的思念与担忧，只是在搜寻名单上徒增一人而已。
　　我有时也会羡慕Albert，至少他陪在了Fernando身边。
　　若是为了Fernando，我甘愿抛开一切，但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我最终也不知道我于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因为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不知Kun从何处得来消息，但他言之凿凿地确保其真实性。
　　几乎是在Fernando失去一切的同时，我们永远地失去了他。
　　我当即赶到Kun所说的那个城镇，耗费多时才找到一块低矮的石碑，上面简略地刻着他的名字与生卒年月，他的随身侍卫就葬在旁边。
　　如此不符他身份地位的形式，Fernando不该只有这些。我吩咐随从去布置，这里必须重修，不计花费。
　　但身侧的Jesus却忽然轻声说道：“何必。”
　　他声音十分细微，似在自言自语，但我却顿如冰水淋身般恍然，挥手阻止住正欲离开的几人。
　　是啊，何必。
　　无论我再做些什么，Fernando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能换回的，最多也只有自己的心安理得。
　　而我想我这辈子也不需要更多的心安理得了。

　　后来我又来过几次，其实这里同他处并无区别，只不过多出一个怀念的证据罢了。
　　我也碰到过Kun几次，我们有些交谈，但自始至终均未涉及Fernando。
　　那方石碑一直伫立于此，未曾遭受些许强加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