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人本色》棋子和松子

11、第十一章

　　高中时代的卢嘉嘉除了早恋、性知识丰富点以外绝对是个出口成章的小才女，可到了大学，遇到死对头兼老板年猪以后她是动不动就出口成脏，脏话憋不住的往外冒，咒骂对象只有一个人，年孟宇。
　　年孟宇倒是越来越体会出有个有个妹妹的好处，可以帮你打饭，洗衣服，周末出去还能做顿家常菜改善下伙食，至于卢嘉嘉时不时要求加发奖金的行为，年孟宇觉得完全可以接受，就当给零花钱了呗，反正卢嘉嘉要100就给50，照着开价砍一半就成。
　　一晃快三年过去了，还有2年俩人就能毕业，年孟宇觉得这大学生活没以前想的那么无聊不堪，还是很享受的。
　　卢嘉嘉对大学的感受则跟年大少爷完全相反，功课上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应付，店里的活上手以后也没觉得有多辛苦，关键是她还身兼老妈子的工作要伺候年少爷，看着食堂里端着饭盒给女朋友排队打饭的众位帅哥们，卢嘉嘉止不住的想哀嚎，年孟宇是她祖宗啊，凭什么要自己这么伺候他？还不给加工资，闹凶了才多给五十一百的奖金，请个保姆都没这么便宜的。
　　好友裴岩妍初听此事，大为惊讶：“难不成你爱上他了，把他当男朋友养？”
　　“啊呸！”卢嘉嘉毫不犹豫的反驳：“我贱啊，爱上他？”
　　“你以前对徐杰也这样啊，还帮他打开水，那时候我老说你根本不是老婆是女仆，你还跟我说对心爱的男人就要这样，就算以后分手了，除非他找个职业老妈子，否则永远不会忘记你。”
　　卢嘉嘉微微怔住，犹豫了下还是问：“闷头最近找女朋友没？”
　　“哎呦喂，您还记得他啊。”裴岩妍哼了一声：“有人追他，但是他都不从，有事没事还跟我打听你，我真的觉得你挺狠的，说掰就掰，干嘛呀，人家徐杰挺好的。”
　　“你不懂，我这是长痛不如短痛。”
　　卢嘉嘉并没有忘记徐杰，他很好，也许自己以后不会再遇到像他这么好的人了，可是她知道，她爱的那个闷头儿永远不会回来。爱情再美好，可终究是要回归现实，以前躲着避着不肯面对的或者不想想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排山倒海的出现，逼着她抉择，卢嘉嘉明白，分开始迟早的事情，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
　　学校里有明文规定不许在校生谈恋爱，可私底下偷偷结成对的很多，按理说卢嘉嘉是恋爱地下党的先驱人物，在黄打非老师那么残酷的镇压下挺过来的老革命分子，只要她愿意校规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可卢嘉嘉一直没谈，没人追她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她深刻体会到了校园恋爱的不靠谱，卢嘉嘉给自己定的恋爱时间是毕业后工作稳定了，那才是真正生活的开始。
　　年孟宇是不管什么校规违纪的，孙思慧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看的上眼的女人，花了那么大精力去追，怎么着也要有个说法，雄性的征服欲望是与生俱来的，禽兽如此，人亦如此。对于年少轻狂的小男生来说，事业和梦中情人就是一个个的山头，在厮杀漫天鲜血飞溅后站在山顶，迎风插上面印着自己大名的战旗，仰天长啸，这才是爷们儿人生。至于后面该干什么，管他呢。年孟宇在大三开学前的那个暑假正式向孙晓慧表白，他直接问那姑娘说：“孙晓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愿意咱俩就好好处，不愿意你也可以直说，我绝不勉强。”，如果这话在当年是徐杰对卢嘉嘉说出来的，对方肯定美得屁颠屁颠的答应了，可孙晓慧是神仙妹妹，只是掩口一笑，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看了年孟宇一眼，轻轻柔柔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更了解对方一些，感情是件很严肃的事情，随随便便开始的感情总是不长久的。”，还他妈的要怎么样才算不随便啊？年孟宇差点脱口问出，可他忍住了，微微一笑说：“那我就当你不同意了，那么再见。”，年孟宇是真的有点烦了，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他赌气想：算了吧，你去找不随便的人吧，爱他妈谁谁谁，本少爷不奉陪了。
　　“孟宇。”孙晓慧开口叫他，酥的年孟宇鸡皮疙瘩层起彼伏，他以为孙晓慧这是要服软，也不回头，挺直了后背等下文。
　　“孟宇，我知道你是明白我心意的。”
　　年孟宇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这是要干嘛。
　　卢嘉嘉分析说：“我觉得她是希望你直接把她按在墙上强吻，法式热吻，亲的她腿软叫软，直接霸占了。这叫有虐恋情节。”
　　刘达也说：“哥们，这姑娘太矫情了，说好听点叫矜持，说难听点就是假清高，蹬鼻子上脸，你追她那么久了，还叫随便，什么叫不随便啊，你俩真好了，以后打啵儿是不还要提前预约以示尊重？”
　　“我同意”卢嘉嘉举起双手以示赞同：“她要真喜欢你，早就答应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卢嘉嘉和刘达早就混的很熟，刘达亲热的拍拍卢嘉嘉的肩膀：“还是嘉嘉妹妹爽快，这么好的姑娘，你说怎么就没人追你呢？”
　　年孟宇看不惯刘达这付吊儿郎当占便宜的样子，一皱眉把刘达搭在卢嘉嘉胳膊上的手拍下去：“你能别说她伤心事么？要真把她当妹妹你出钱给她置办几身好行头才是真的。”
　　刘达也似乎恍然大悟，仔细打量了卢嘉嘉半天：“嘉嘉，不是哥哥我说你，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就成天这几身童装，就这品味怎么找对象啊？”
　　怎么一下绕到自己身上来了，卢嘉嘉看看身上的衣服，
　　她穿什么关他们什么事，反正在学校只穿军装，出学校门也是去店里干活，就算现在到外面玩旁边坐着的也是年孟宇和刘达这俩人，所谓女卫悦己者容，她知道就算自己穿成朵牡丹花，眼前这两位爷也决计不是能欣赏她的人，那她穿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你要穿的性感点，胸口低点，个子矮没关系，咱可以把优势定位成玲珑有致。。。”刘达评判道：“没得露可以挤，挤挤总会有的。”
　　还没等卢嘉嘉发飙，年孟宇已经一拳打了过去：“滚蛋，你个臭流氓，露什么啊，又不是出来卖的。”
　　正在打闹间，年孟宇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人格分裂似的换了个状态，一派雍容：“我是年孟宇。”
　　卢嘉嘉看的快吐了，她就不相信年孟宇能一辈子在孙晓慧面前装下去，要让孙晓慧看到他私底下的样子，还不吓得花容失色，大喊流氓？
　　刘达也相当鄙夷的喝干了手里的啤酒，压低声音凑过来跟卢嘉嘉低语：“我跟你说，将来找对象千万别找处男，尤其是孟宇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处男，比娘们还娘们。。。”
　　卢嘉嘉对年孟宇是不是处男不感兴趣，她有些同情年孟宇，感情的追逐里先动心的一方永远是低人一等，伤心伤神不说还要丢掉自尊和骄傲，无怨无悔的被人蹂躏践踏。她忽然想起了裴岩妍那里有一本神书《泡妞法则》，不知道对年孟宇有没有用？
　　年孟宇打完电话回来说：“晓慧妈妈和姨妈十一要来上海考察我。”
　　“啊？”刘达眼睛瞪得溜圆：“哥们儿，你这是要直接结婚怎么着？还没确定关系呢，至于么？”
　　卢嘉嘉看年孟宇的表情就知道这男人没救了，何止一个贱字了得，这是男人的通病，对他好的他不珍惜，把他当垃圾的，他偏偏顶礼膜拜，要么说现在条件好的男人都被妖精给收了，没办法啊，老实姑娘那会玩欲迎怀拒，欲拒还迎的把戏，可男人就好这口，年孟宇那痴呆相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里肯定对那神仙妹妹更宝贝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掌上明珠。
　　年孟宇的确这么想的，被层层保护的雪莲，才是最圣洁的。
　　如果说孙晓慧在年孟宇心里被当成了雪莲捧着，那卢嘉嘉就是那路边的狗尾巴草，年孟宇最瞧不上的就是卢嘉嘉每每看到帅哥美男后那垂涎欲滴的表情，简直是不要脸。幸好卢嘉嘉是向来有色心没色胆，只看不碰，要不然年孟宇铁定和她断交。新学期伊始，系里新分来一位解剖学老师，卢嘉嘉一眼就盯上了，觉得那哥们就是中国版的大卫，成天西子捧心喃喃自语：“太有型了，真想霸占他。”。
　　“你去吧，我给你提供□□，爽完再回来干活。”年孟宇面无表情的地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了那老师的地址和手机号。
　　卢嘉嘉讪讪的笑了笑：“那多不好，美男是大家的，不能自私的占为己有。”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我忍了大半天了。”年孟宇一拍桌子：“卢嘉嘉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孙晓慧有点女性的矜持？但凡看到长得帅点，人模狗样颠地就犯花痴，你上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嫁给武大郎了身心饥渴？”
　　卢嘉嘉平静地伸出跟手指轻轻一点：“你这么说到是真点醒我了，我一直纳闷你也挺帅，也人模狗样的，怎么我看到你就不花痴呢？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所以我看到你没感觉。”
　　“你错了，那是因为你自卑，觉得我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你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咱俩是云泥之分，我很庆幸你看到我没犯花痴，要不然我肯定大耳瓜子抽你几十次，打不醒你也戳瞎你眼睛。”
　　“我倒宁愿你戳瞎我眼睛，成天对着你个自恋狂，搞得我对中国的未来一点信心都没有，对人生都快绝望了，还好学校里有几个真爷们能养养眼，要男的都你这样，我真不如找个女的搞拉拉去。”
　　“你倒是想搞啊，那个姑娘愿意找你，关灯一拥抱跟抱个男人没区别，带出门看背影以为老娘带着闺女逛大街，谁丢得起这人？”
　　“年孟宇，你能长进点么？成天就会人身攻击，你还会什么呀。”
　　“我这是爱护你，怕说别的你更受不了，你要非让我说我就说，学校里但凡看着像女人的都有主儿或者被人追过，你看看你，你知道情书长什么样儿么？你闻着你们宿舍24小时不间断的玫瑰芬芳不妒忌么？我其实特同情你，所以你找茬我都不想跟你吵，跟个没有爱情滋润荷尔蒙失调的怨妇计较不好，不人道。”
　　卢嘉嘉暴怒了，伸出爪子想挠人，但她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极其猥琐的举动，直接拿起年孟宇身前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大门。
　　认识年孟宇的人都知道，这少爷的东西不能碰，一碰年少就爆炸。刘达曾经因为没注意用了他的洗脸毛巾而被年孟宇连人带毛巾一起扔出宿舍，卢嘉嘉用的这个杯子跟了年孟宇快十年，是年孟宇最喜欢的世界杯限量版，她就不信年孟宇不发疯。
　　盛怒之下的年孟宇果然高举起杯子准备把这个被□□的不洁之物摔个粉身碎骨，忽然听到门微微一响，他犹豫了片刻竟从容的放下水杯，回到座位低头专心核对当月的流水。
　　卢嘉嘉扒着门缝等了半天也不见年孟宇发作，实在没趣，只得出门转了一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回到办公室。年孟宇见她回来了，抬头一笑：“回来啦，晚上吃什么？”，卢嘉嘉被他这一笑吓的毛骨悚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诡计，硬着头皮点点头说:“你不是说吃排骨么，我买回来了。”，她逛了半天觉得口干舌燥，将放在自己桌上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忘了跟你说了，我刚才口渴，懒得去倒水，所以用你的杯子喝了几口。”年孟宇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卢嘉嘉一哆嗦，手中漂亮的水晶玻璃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年孟宇心里这叫个痛快，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这杯子是你从店里拿过来的吧，捷克进口的水晶杯，进价110一个，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
　　卢嘉嘉看着地上那碎的不成形的玻璃杯，气的嘴唇直哆嗦，
　　就算年孟宇再禽兽看到卢嘉嘉气成这样子也觉得有些不落忍，再说了万一卢嘉嘉发脾气撂挑子不做晚饭那就太不划算了，他主动示好说：“你生什么气啊？杯子是你非要拿来用的，
　　成,算我吃亏，抹零头了，100就成。”
　　“30。”卢嘉嘉勉强吐出这俩字
　　“什么？”
　　“我是挑有瑕疵的拿的，这杯子运来就有缺口，只能给30。”
　　“你也不怕划伤嘴，行了，行了，算我倒霉。”年孟宇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周你给我打一周午饭就算抵了。”
　　卢嘉嘉总算恢复了正常，点点头：“成，我做饭去了，你把这儿扫扫吧。”
　　年孟宇直接往沙发上一倒：“我刚才帮你把这个星期的帐给清了。”
　　这天的晚上卢嘉嘉剁排骨的声音大到响彻云霄，坐在沙发上复习功课的年孟宇对被剁的稀巴烂的排骨很是同情，暗自感叹：“这丫头力气还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