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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上海探戈--28佳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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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次枪击案正是发生在闹市,目击者众多。一位申报的记者恰逢其会,将现场拍下。次日一早头版头条便是杨慕初的整张照片,血流劈面分外吓人。其报道内容不过是老调重弹,将杨慕初狠狠地讽刺一番。接着《新闻报》、《大晚报》、《时事新报 》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纸纷纷转载。一时民众拍手称快,汉奸人人自危。日本人命令报纸三缄其口却也是于事无补,此事早已添加若干香艳离奇传成了街头巷尾的一桩奇谈故事。
警察局派人来录了口供。日本梅机关邵斌大佐亲自登门探病,待邵大佐走了。探视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杨慕初疲于应付干脆高挂免战牌,一律以病卧为借口回绝。
冯家兄妹闻讯而来,冯四小姐肿着个核桃眼哭的期期艾艾。冯二则是照惯例对着病床上的杨慕初拍拍打打。阿次见了冯二那样,就两个拳头一起作痒,颇想把他打成一颗飞出视线的流星。眼见冯清源哭的情真意切,他叹了口气。心说你省省吧,本来你那娇小清纯、天真烂漫样子正和我大哥胃口,只是你过早的掀掉画皮。现在打死他也不敢对你动心思了。
冯氏兄妹走后,杨慕初把自己软禁在家中。日日除了联系生意便是看报纸。刚开始他还大笑有趣。渐渐把自己看出一肚子气。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几乎变成个青蛙。
阿次见了他哥那个样子,出言宽慰了几句。而杨慕初听了他不得人心的一番妙语几乎没气炸了肺
阿次见他生气就想绕着他走,无奈两人隐居在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杨慕初激愤之余便把力气都往他那腿上使。不是扎针就是敷药。搞得阿次苦不堪言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一番了。
眼见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夏跃春还是没动静。阿次受了自己大哥一连串的飞针,腿脚果真是轻便了些。他把那精钢手杖仍在一旁,要同黑子比个上下。
一众保镖都年轻力壮,同两个老板从早到晚的窝在家里孵蛋,不耐烦之余精力是尤其的充沛。一听此话顿时鼓噪起来。有那好事之徒给黑子宽了衣服,取一条黑腰带扎在腰上。阿次见对手摆出了认真切磋的样子,自己便不肯马虎。也脱了衬衣单穿一条宽松军裤脚上蹬了双轻便靴子。两人在一片叫好声中虎视眈眈的凝视了对方,都是个不死不休的气势。
杨慕初见黑子亮出一身强壮的腱子肉,周围便一群人轰然叫好。而阿次除了线条精悍之外并无可怕之处。那叫好声便假了许多。他是知道阿次的力气身伸手的,心中带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念头。他扶着摇椅扶手,左一眼又一眼的看阿次肩膀腰身,看来看去,他摇头晃脑的喷出一口气。觉得自家弟弟非常值得回味推敲,是哪哪都好看。
阿次和黑子同时行动,阿次一脚踢向对方那光头。黑子虎步龙行是一拳砸向阿次的小腹。瞬忽之间两人闷声相斗已过了十几招。杨慕初不懂武术,只见阿次的打法大开大合凌厉刚劲,是完全的没有花招。而黑子一个拳头飘忽来去,似乎是套有模有样的拳法。
旁边保镖队长阿峰解说道:“老板,黑子练的是八卦拳,他从小出家练得是份童子功。二爷练的似乎是军队中流行的谭腿和少林太祖长拳。”
杨慕初嗯了一声问道:“你看,他们两个谁会赢?”
阿峰笑道:“依小人看,杀人是二爷最在行。您看他的腿功,凶猛非常,常人叫他踢一脚能吐血。他脚下留了几份力,怕真踢伤了黑子。”
杨慕初默默的一转眼珠,暗道:我能不知道么?我是深有体会啊!“那黑子呢?这小子可是个愣头青,不会也爱惜力气吧!”
阿峰把他那圆滚滚的脑袋一摇,颇像面拨浪鼓。“黑子那个憨货,哪晓得留力气。我看他只会打套路不懂变通,怕是抵不过二爷实战练出的拳脚。”
杨慕初明知他十有八九是拍马屁,仍是笑眯眯的受了他这一记轻拍。“油嘴滑舌,待会阿次要是输了,看我怎么罚你!”
正说着,那边传来众人一声惊叫,是阿次失足滑倒,黑子提起醋钵似的拳头挥拳便打。胆小的女佣人顿时吓得一闭眼,都叫了出来。杨慕初也是大为紧张。噌的站了起来。
却见阿次不知怎么往黑子腋下一转,飞脚把他踢在地上。黑子下盘牢,虽然受了这强力一击并不倒下。阿次一鼓作气踢出一串连环腿,力气之大踢得黑子一个铁塔似的庞大身躯不断后退。他那腿好似可以在空中任意的转弯,以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踢向黑子的后腰腿弯。黑子果然不敌,弯腰曲腿的全然落了下风。末了他在阿次一记沉重的飞腿中倒退飞起,轰然落在地上。
四周观众见了竟是忘了叫好,全目瞪口呆的发了征。杨慕初哈哈一笑,站起来率先鼓掌。余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掌声雷动,杨慕初志得意满的环视了自己的保镖仆人,宛若一个刚登基的国王。真是比自己赢了还要得意。
阿次打的过瘾,还要再战。其余人等见他连黑子都一顿臭揍哪个还来找打。
阿次活动一番筋骨,出了满身大汗是十分的舒服惬意。他冲杨慕初一挑眉,用眼神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杨慕初瘪着嘴一点头,意思是很好,很厉害!二爷威武!
杨慕初见他满头的大汗,便叫阿峰出门买冷饮。
阿峰开车飞奔而去,不多时端回老大一锅酸梅汤来。那酸梅汤也不知是何方高手的作品酸的叫人呲牙,粘稠的汤汁里拂动了许多细碎的冰块,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杨公馆众人抱着碗在楼前一字排开咕咚咕咚喝那酸梅汤。杨慕初兄弟俩与民同乐,均是各灌了三大碗。杨慕初冻得一咧嘴,就觉得心里那点小火苗被交了个透心凉,是完全的扑灭了。
正巧夏跃春一下车,见蹲了满地的人。不禁为之一愣,“诶呦,这是干嘛呢?”
杨慕初笑道:“跃春,你可真会选时候!”又对黑子说:“给夏院长盛一碗!”
黑子傻笑道:“老板,那些保镖忒能喝,这锅里都没了。”
杨慕初一摸自己清凉的脑门,“行啊,看来还是跃春没口福。”
夏跃春对酸梅汤并无爱意,当即不以为意的一摆手道:“阿初,我的药你搞到没有。我这医院里各方面都告了急。你看我这一脑门子汗。”
杨慕初慢慢的擦了手,“短不了你的。有我在你怕什么。走吧,进屋谈。”他冲阿次使个眼色,三人相偕进了书房。
普一进门,夏跃春便迫不及待的笑道:“阿初,我今天带来一个消息。你猜猜看。”
阿次见他眉开眼笑的样儿,立刻是又惊又喜。“是新四军方面有了回信。”
夏跃春点头道:“不错,叶将军亲自修书一封给王亚樵,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阿次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两天都快被大哥折磨死。”他把手向上一拱,“但愿叶将军的信快点来,我可都等不及了。”
杨慕初捂着胸口倒退一步,一副受伤的表情:“喂,谁折磨你了。说的像我虐待你似的,好心没好报我那是帮你治腿。”
阿次不理他,径自问道:“那信是谁护送,什么时候到?”
夏跃春一拍阿次肩膀,“信由叶军长的护卫送来,三天后就到。由我们上海站的同志接应。阿次,你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么?”
阿次挺直脊背握拳答道:“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拿到这封信。”
杨慕初见他俩是个上下级对答的格局,忙道:“不过是一封信,没有了可以让他再写。不用豁出命这么夸张吧!”
阿次和夏跃春默默的看他一眼,都没答话。
而杨慕初本人也知道这封信至关重要。犹豫道:“我已经通过冯二联系到黄金荣。你们不必这么紧张……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个中间人做和事老。花钱消灾!”他恶狠狠盯紧了阿次,眼睛在两道浓眉的压迫下放出凶光来。“尤其是阿次,不许擅自行动!”
阿次被他看得一滞,叫道:“大哥!”
杨慕初一摆手,示意没条件可讲。“事关我的性命,我要求参加这次接应!”
夏跃春沉思着点了点头,“好,我们上海站在日本人的抓捕中折损了不少人手。你不说我也正要开口呢!”
杨慕初道:“你们已经有接应计划了?”
夏跃春摇头道:“还没有!”
杨慕初阴沉沉一笑,笑出一口白牙。“我倒是想起来,三天后就是王亚樵义弟余立奎的生日,他这个人最重义气,一定去贺寿。到时我们正好会一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