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雨后飞花知底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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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二楼！你疯了吗？”杨慕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步之遥，清晰异常，带着杨慕初特有的关切和沉稳，直击心房。
杨慕次看了看眼前深沉的夜色，确定自己已经看不到那已经融入夜色的黑影，终于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杨慕初。
杨慕次想，他终究是木讷不善言辞的，他看了看斜靠在门边站着的在自己房间里刚刚亮起的灯光下轮廓显得分外柔和的杨慕初，问出的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慕初有片刻的尴尬，眼神一闪，却又很快地笑了起来，“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慕次撇撇嘴，心里飞快地思量了一下，自己要不要重新从这里走出去，再次站到冬夜的寒风里，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还没有换上睡衣的杨慕初，看了看自己住了这么久每一个角落都那样熟悉的房间，只觉得这是一种令人蛊惑的温暖，哪怕所谓的温暖是做他们这行的大忌又怎么样，杨慕次把视线移到窗外，他想，享受过温暖之后，真的没有人愿意在回到黑暗漆黑的风雨中。
于是，杨慕次说，“这是我的房间。”
杨慕初依旧靠在门边，笑着看向他，“看来，我上午说的话，你已经不记得了。”
杨慕次沉默了，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向门口，向杨慕初的方向挪过去。
看着他这样低眉敛目的表情，杨慕初突然就心疼了起来，差一点就忍不住伸手去拦住他，这个时候，他才想明白，做哥哥的，想看的，永远是弟弟脸上的神采飞扬。
杨慕初没有想到的是，杨慕次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就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低低的声音刚一传出来似乎就被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中，可是杨慕初确信，自己听清了，杨慕次在说，“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沉默片刻，杨慕初终于没辙地笑了起来，“你这小混蛋。”
杨慕次也笑，声音却依旧很低，“我实在不想说，但是，你别忘了，你是我大哥。”
深夜的杨公馆，某一个房间里，一盏灯，亮起来就没有再熄灭。
那光源，就在杨慕次的房间。
而更为夸张的是，在如斯静夜中，杨慕次的房间里，竟有丝丝的饭香。
同样的一日都没有进食的两兄弟，此刻正坐在桌边，碰起了执在手中的酒杯，他们今天没有喝红酒，杯子里澄澈得像水一样的液体正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气氛太好。
酒过三巡，杨慕次看看窗外，突然低声感叹，雨后飞花知底数，醉来赢得自由身。
杨慕初微微一怔，笑了开来，“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笑着笑着却又突然感慨，“风光全似中原日……眼前山河明明如旧，昔日繁华现在落得一片荒凉，看来真的只有醉了的时候才是自由身。”
杨慕次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满眼的惊诧，“大哥……”
杨慕初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没想到你大哥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也会有这样的感慨？”
杨慕次蹙眉，“大哥……”随即正色，“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大哥。”
杨慕初笑了起来，很开怀，“你猜，今晚的黑影，会是谁的人？”
杨慕次一愣，显然是有些跟不上自家大哥跳脱的思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哥认为呢？”
闲闲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杨慕初眼中却似乎已经有了计较，“想知道的话也好办，只要我们……”
许是因为之前几天都未得好好休息，阿初在后半夜里回到房间之后睡得极沉，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中午了。等到洗漱好吃过了午餐，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
索性决定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不去公司了，想了想，却又往公司打了电话。
那一边电话接起来得很快，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杨慕初很快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勤奋。”
杨慕次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无奈，“你说了，你是老板，想不来上班就可以不来，但是我是员工，该勤奋的时候还是要勤奋的。”
杨慕初几乎哑然失笑，“那你好好工作吧，昨晚跟你说的话……”
杨慕次在电话那边打断了他，“我记得，放心吧，我还要看财务报表，没事的话先这样吧。”
难得的片刻悠闲，杨慕初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上了莫扎特的唱片。
他始终记得，那是雅淑最喜欢的音乐……
也不知道音乐声响了多久，杨慕初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阿四，备车。”
俞晓江从教室里走出来，略一张望，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对面树下的杨慕初。
身边有学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树下捧着花的男子，善意地哄笑起来。
那一边的杨慕初也看到了俞晓江，捧着花悠悠然地往她的方向走去，十足绅士的模样，“今晚，一起去晚餐。”
俞晓江接过花，温婉一笑，“在家里吃就好了，干嘛非要出去？”
杨慕初只浅浅一笑，眉间有淡淡的温柔痕迹，“偶尔浪漫一下。”
所订的餐厅离俞晓江任教的学校并不远，杨慕初也就没有开车过来，只是携了身边的女子一起慢慢步行着。
曲曲折折的小路上有半开半谢的梅花，空气里飘着疏疏淡淡的香味，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互相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却意外地给人一种相当温馨的感觉。
只是，这种温馨并没有延续多久。
两个人穿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就见眼前几个黑影闪过，本来也没有多想，下一刻那黑影却已经拦在了他们身前。
俞晓江微微蹙眉，抢在杨慕初前面发问，“你们要干什么？”声音里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
那边带头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没什么，本来是想请杨夫人到府上一聚，现在既然杨老板也在，倒省了我们的时间不用特意再单独拜帖请杨老板，不如现在二位就与我们同去吧。”
杨慕初也不紧张，只闲闲淡淡地笑，“青木派你们来的吧，看来他请客的方式还真特别啊。”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心里已经了然他们定是日本人无疑，“如果我们不去赴约，又当如何？”
依旧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声音里已经带了几许阴冷，“我们现在以礼相待，杨老板是识时务的人，最好马上就跟我们走，否则弄得大家谁都不好看，就不好了。”
杨慕初敛了笑容，拉起俞晓江的手，就往反方向跑去。
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几个人自然是不肯这么轻易地就善罢甘休的，很快地追了上去，“我劝杨老板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杨老板应该知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是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上前将两个人包围起来，“杨老板，杨夫人，请吧。”
杨慕初突然扬了扬唇角，没有再废话，直接伸手勾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日本人，那人一个不防备间竟是忘记了任何的反抗。
说时迟那时快，杨慕初将自己勾住的那人凌空腾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之后，重重地砸到了另外两个围着他们的日本人身上。看着他们三个人倒成一片，紧接着便是很快地掏出了腰间的佩枪，指向了带头的那个日本人。
被枪指着的日本人已经惊呆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不是杨慕初……”
拿着枪的人这才泛起了些许的笑意，“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点儿呢？”
青木直善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手下将俞晓江带来，他已经想好了要用俞晓江逼杨慕初就范，毕竟冰川计划已经迫在眉睫，即便夏跃春也同意加入恐怕助力也依旧不够……
但是，青木直善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等到手下将俞晓江带来，倒是先等到了杨慕初的电话。
电话里，杨慕初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青木君，想要请我做客可以直说，何必用这种方式了，伤了和气多不好。”
青木直善不知道事情的进展情况，只好含糊道，“慕初君何出此言？”
杨慕初依旧是语带笑意，“这次你们吓到晓江，可准备怎么赔罪？”
听到这里青木直善也知道这件事多半是失败了，也只好赔笑道，“都是误会，慕初君咱们改日聚一聚吧，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这点小事可别惹出什么嫌隙。”
没想到杨慕初答应得倒是很痛快，“好，明天晚上，和风亭，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杨慕初浅浅地叹了口气，去厨房端了已经炖了好久的鸡汤，往杨慕次的房间走去。
杨慕次还没有睡下，见杨慕初进来，很快站了起来，“大哥。”
杨慕初顺手把鸡汤放在桌上，“别折腾，小心伤口。”
杨慕次随意地看了看手臂上的擦伤，“小伤口，大哥别担心。”
无语地敲了敲他的头，“我看你身手也没有那么好嘛，才对付四个人居然也会受伤。”
杨慕次瞥了眼前的人一眼，默默地把那句“要是你估计一个都对付不了”咽了下去，“晓江暂时不宜暴露所以晚上一直没动手，我有所顾及所以一不小心……反正大哥已经看过了只是小擦伤而已……”
杨慕初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笑道，“把鸡汤喝了就睡吧，这几天没好好休息，我就破例，明天放你一天假。”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杨慕初站在窗边向外看去，良久良久地失了神。
他在想，或许，真的是时候该要做一个决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雨后飞花知底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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