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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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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回房时经过北院,我停下,同差点撞到我背后的小跟班摆摆手,小跟班乖觉,立刻把揣在怀里多时的筒镜奉上,然后飞奔离去。
我承认当时是无聊了点,总之坐到墙头上拿筒镜往泰王府方向瞧的时候,心底再一惊——居然还在?!
寂寞而孤独的身影依旧,一张苍白而淡然的脸上挂着寂寞而无奈的表情……他心里在想什么?到底怎么想的?
我坐着,就这么入定。我是徒手攀墙,用不着梯子……
喉咙一阵发干,心里的某一处忽然软软地痛了一下——那个关于梯子的回忆我不想再想起,我飞快地收好手里的东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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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欣洗完澡后只穿了一件单衣,秀发半披半散在肩头,模样诱人得很。我伸手过去扣住特的腰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把关于老七的疑问说了出来,问他晓不晓得内情。
柴欣挣开我的手,华丽地一转身,幽幽说道:“泰王府隔壁是符卿书符将军的府邸。”看我依旧迷茫,又补充道,“符将军就是我们成亲那会儿同老七一同到东海沿边巡查的那位!”
在我血液中潜伏已久的同人女细胞终于被激活,我惊喜道:“莫非这两人……?”正常日子过得太久,细胞都变迟钝了。
柴欣点点头。“正是。”往床塌上一坐,“他还差点就成了我妹夫呢。”
“哦哦?!”我大喜,挨着他坐下,听他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娓娓道来。像什么几年前两人一道下江南查岁贡啦;在柴欣他妹子大闹同还是小侯爷的符将军的婚礼时,老七与其不知所踪啦;当老七再度诈死时,小侯爷跳崖殉情啦;当符小侯被封为将军驻守京师时为了老七被老侯爷断绝父子关系啦……
柴欣说得漫不经心,我却听得一直在捶桌砸床拍大腿,中途有几次差点气急攻心。
X 他X X 的马小东!!有这么个执着地爱着他的人在身边守着他,他还有哪里不满的啊?!!居然还收了两个男……
“不过听泰王府里的下人们议论,说老七心尖上喜欢的,是那位苏公子。”见我一副咬牙切齿又无处发作的模样,柴欣又悠悠地补了一句。
我怔了片刻,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儿,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吐出一句话来——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恩?你说什么?”
我低笑了声,“没什么,”再一把搂住他,“管他喜欢谁、爱谁,你我好,便好了。”
柴欣心满意足地任由我放肆,“对了,下午的时候接了沈老夫人的书信,说是让我这阵子回去省亲,我琢磨着有些对不住二老,便应了。你说我哪天上路过去比较……唔!”
未完的话被我堵在舌尖,长袖一扫,落下帐帘。
此后,几乎每次攀墙头都能望见马王爷巴着梯子眺望远方,不是下午就是晚上,一入定就能呆上几个时辰,有几次竟呆到小半夜。一连十几日,天天如此。
直到符将军班师回京。
我一直好奇这位符将军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只可惜,我上门拜访两次,都没见着。上次被告知其在校场看练兵,这次被告知刚出去和别人到酒楼听曲子。同上回一样,讨了无趣就直接转身进了泰王府。马王爷一见我就“分外欢喜”,一张半僵着的脸还要勉强挤出点笑颜,实委为难他了。聊了半天见我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暗叹一口气,吩咐一个叫小顺的安排几坛子好酒备着,然后拱手请我吃酒。
上好的花雕,几大坛,放地上;大碗两个,摆桌上。
酒到一半喝酒是最痛快的时候,会喝的人都知道。要醉没醉,兴致在,酒也在,这碗喝见底了还有下一碗备着,这坛子喝光了还有很多坛备着。
可在最尽兴的时候这厮忽然停杯往院墙望去一眼,然后一声长叹。再闷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再抬起头招呼我喝酒。
要说套话,也是有讲究的。想不得罪人地套话,最好也还是用酒。等我四两拨千斤地哄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坛又一坛,终于等到了他大舌头的那一刻——
“五哥,如今你美人在怀,新婚燕尔,听哥几个说,这回你是动了真格,好生对那位沈……千金,可是?”我笑了声,没答应。一口酒给他灌下去,他打了个嗝后伸手过来搂我肩膀,继续说:“五哥,告诉你,如今我方才晓得~~原来男人也难办。两个人,好容易聚一起了,叙叙旧~~还得……提着脸皮子,一个不遂意~~就、就翻脸!我容易么?!”再一把抓住我的手,继续胡谄。
“五哥,兄弟我还是那句话,如今你得了沈千金,一定要……一心一意地对她,千万别像我,看上了一个,又偏偏去招了另一个……你说、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王八蛋!” 说着说着忽而又笑了,我开口刚想说点什么,却又马上被他截了回去——“五哥!”他一反手,又一把扣住我肩膀,睁着一双红眼睛,一字一句地十分诚恳。“五哥,你可想好了,这回找到了,千万不能放了……咱、咱……”我下意识地靠过去,只听他高声接着说道——
“咱们哥俩好~~~~!”我心里先一惊,然后终于反应过来。
想他应该是完全喝醉了,一席话说得语无伦次。我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凭着在仁王府里练就的一番好眼力,我立刻发现在三百米外的拐角处藏匿着那个叫小顺的家仆,便一边支撑着老七的壳子,一边朝那方向勾勾手,小顺先是一惊,然后立马奔过来,笑得无比谄媚:“仁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道:“今个儿你家王爷喝多了,好生照顾着,回头同苏公子说一声,告诉他本王先回了。”
小顺连声应着,把老七接了过去。
下人们欲送,被我婉拒,再甩一把衣袖,无比拉风的,走了。
卧房一片漆黑,由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柴欣前两天回沈家省亲,剩我一人独自睡了两夜孤独觉,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饿东西,怀里没了人,心里也跟着空空的。我小叹一口气,灌了几口酒,铺开冷被,吹灭孤灯,躺下,数羊。
数到晕晕忽忽半睡将睡时分,居然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但本不该出现的声音——“莫姑娘,最近过得还算顺心吧?”
我一下子完全清醒,立刻弹坐起来,疑惑地将四周张望一番——这里是仁王府没错啊,难不声是我幻听?
“别望了,是我没错。”话音刚落,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凭空现出幽幽泛着蓝光的影子,还大方地多带了几团不小的鬼火。
我皱皱眉,下床给他拉了一张椅子。他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坐下,以为我在表示友好,结果满脸的红光在我一句“你离我那床远点儿啊,别烧了,它贵着呢”出口后立刻不见踪影。
“我说你不是吧,同老熟人都这么见外?再说了我这鬼火烧不着的。”
“你拉倒吧,我既不是莫小舒也不是傻子,鬼火的学名叫磷火,一样会捎的,你离那些帘子啊桌布啊的远点啊,烧着了我要你一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