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九六七

16、片段十四

　　片段十四
　　发薪日，放风日

　　凌霄山庄后院，帐房门外。
　　众人聚集在小院里，等待着总管事的点名发薪。
　　李金发看着手掌中平躺着的几枚铜钱，心里暗暗问候了几万遍黑暗的封建主义剥削阶级，脸上伪装着初次领薪水的快乐，跟着众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准备出庄。
　　“小金子，”小香看着李金发略微发鼓的肩膀，“你还行吗？”
　　“行！”她又不是用肩膀走路，应该没问题的，难得放风能出庄，不去就是傻子。
　　小春也瞄了一眼，暗暗走到李金发受伤的肩膀那边，替她挡着周围可能的危险。
　　“镇上有意思吗？”李金发还真有点期待，在这个什么破庄子里没日没夜的干了这么长时间，都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有啊，今天正好有市集，”小雨兴奋的嘻嘻直笑，“我好想买上次看到的胭脂。”
　　李金发瞥了一眼小雨红扑扑的脸颊，撇嘴：“你用得着吗？”
　　“你管我哩，”小雨无视小春的眼神示意，毫无芥蒂的跟李金发斗嘴：“那胭脂很香喔——”
　　“那正好可以放在茅厕里除臭哦。”
　　“去你的。”小香也加入了她们叽叽喳喳的话题。
　　“人家可是攒了很久的，这次一定要买。”
　　“那东西很贵？”——值不值呀，就为了盒胭脂。
　　“女孩儿家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呀。”石四凑上前来调侃。
　　“金子，你也要买胭脂？”石四继续不知好歹的揶揄，“你那肤色怕是要买一桶来擦也不见得会有起色哟！”
　　“我不买胭脂，我买块膏药来贴你的臭嘴。”——臭石四，趁火打劫的家伙，等姑奶奶我手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石四，你闪开点，”小春很想朝石四的脚上狠狠的踩上一脚，“小金子伤还没好呢！”呜呜——小春老大，还是你对我好。
　　“金子受伤啦？”石四惊讶的后退几步，“什么时候？哪里伤啦？伤得重不重？”
　　“刚好是你出庄办事的那天晚上。”祝三一把拉过这不识相的家伙，远远瞟了一眼默寒居二楼的几个身影，赶紧离开。
　　默寒居二楼。
　　“没想到李姑娘人缘还不错。”黎三宫望着远去的人群，抚掌微笑。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柳一刀瞥了一眼黎三宫，懒得应他。
　　“不知道她今天会买什么回来？”黎三宫继续好奇，“应该是胭脂水粉之类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吧。”
　　“我赌不是，”萧四剑看了一眼远去的人群，灰蓝色的身影虽不引人注意，但以他们几个视力，还是能精准的锁住她，“五十两。”
　　“我也赌不是。”柳一刀难得开口，他就没见过那傻丫头什么时候打扮过，永远都是一个小子样，永远没个正经。
　　“你们很闲？”缓步上楼的池朗夜很想给这几个家伙一人一脚，正事不谈谈他的女人干嘛？
　　池朗夜看了一眼窗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一庄子老老少少的生活开销了？”
　　“想做总管？”
　　众人迅速噤声。
　　柳一刀看着池朗夜似乎漠不关心的行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往的女人早八百年就被池朗夜收了房了，如今这李金发，却不见池朗夜对他有什么动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操心太多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市集。
　　原来古代的市集是这个样子滴哦。
　　李金发望着人来人往的狭窄街道。吆喝买卖的、看热闹的、杂耍的、买东西的……人山人海。
　　“金子金子，”小雨拿着一件绣花的外衫，兴奋的在身上比试，“你看我穿这件可好？”
　　“好。”
　　“这件呢？”小雨兴奋得不得了，巴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买回去。
　　“也好。”这些花花绿绿的，看起来都差不多哈，为了不驳小雨的面子，只要说好就行，说好还可以掩饰自己的哈欠，嘿嘿，一举两得，多好啊。
　　“你怎么不挑一件？”小香纳闷。
　　“我有穿的啦。”工作服。
　　“那怎么行？”小雨拿着手中的绣花衣朝李金发身上比了比，“女孩子家怎么也得在衣服上绣上点什么才好呀。”
　　“我的衣服上有绣呀。”李金发摸摸鼻子。
　　“绣了啥？”小雨奇怪。
　　“补丁算不算？”嘿嘿——
　　“去你的。”小雨差点要掐李金发的手臂，“我们去看胭脂。”小春抢上一步挡在李金发身前，赶紧转移话题。
　　“在那边——”小香眼尖，拉着众人往胭脂水粉摊挤过去。
　　“小春老大，”她也不想打断小春她们挑胭脂水粉的雅兴，“哪里有卖鞋的？”
　　“你要买？”小春奇怪的看着四处张望的李金发，她们的鞋都是庄内刚刚派发的新鞋。
　　“嗯，”李金发想着李四那双破旧的鞋，算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吧，“我爹他的鞋破了，我想买一双给他。”
　　“小金子——”小春看着李金发的脸，眼中闪过盈盈的光芒，她放下手中的胭脂盒，拉着李金发，“就在前面，我知道一家，价格公道，做工又精细，我帮你好好挑一双给老李头。”
　　“嘿嘿，”李金发不好意思的抓头，“小春老大，还是你好，我还真不知道我爹穿多大呢，你得帮我挑哦。”
　　“放心放心。”二人离开胭脂水粉摊朝一个小巷子走去。

　　傍晚，凌霄山庄后院，园林绿化管理办公室。
　　“这个？”李四望着眼前的一双新鞋。
　　“我也不知道您的尺寸，是问了小春她们约莫估计了一下，您试试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明天还得去换呢。”
　　李四捧着这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布鞋，眼眶红了。
　　“本来应该是我做的，”李金发挠了挠一头乱发，“可是，嘿嘿——”继续挠，“您也知道我不会啊，只好用发的工钱给您买了一双。”李金发蹲下身去，准备帮李四试鞋。
　　“你这丫头——”李四退了几步，自己何德何能啊？风烛残年居然得了这么一个‘闺女’，何德何能啊？“快起来罢，你伤着呢，爹自个儿试就行了。”
　　“快呀。”李金发笑咪咪的蹲着，仰头看着李四烛光下闪烁的泪光。“感动啦？”
　　“那发点零用钱给女儿我买化妆品呗！”她笑嘻嘻的伸出手，奶奶的，这鞋可不便宜啊，怎么也得把本儿捞回来。
　　“你这死丫头，连老爹的棺材本也敢要！”李四伸手想掐李金发那笑得鼓鼓的腮帮子，看到她包扎得略鼓的肩膀，只得摸了摸她那一头乱发，悄悄叹息。
　　“刚好合脚耶！”小春老大，我对你的敬仰如涛涛江水——
　　“是啊，很合适。”李四看着脚上的新鞋，再看着烛火映照下李金发那心无城府的笑容，心中百味杂陈。
　　“金子啊，”他望着她包扎的肩膀，略微叹息，“你对庄主……”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她坦白的眸子，他无法说出狠话：“庄主对你……”庄主对金子应该不会是无心的，以金子受伤时的情形来看，但这种心，能持续多久，他也说不准。
　　“万一要有什么事，”李金发笑眯眯的望着李四，“您可得一定要记得把我从后山的崖下扔下去哦！”
　　“……”这孩子，怎么老是提这茬儿。李四无奈的悄悄叹气。
　　“我说爹啊，”叫得真别扭，“你的钱都藏在哪里啊？”看看这老头戒备的眼神，你以为我真的要讹你的钱啊？小说和电视里都是随便把钱藏在床底下呀，枕头底下呀，或者什么小盒子里，根本没有安全保障嘛。她只剩下2个铜板，好歹也是她辛苦一个月赚来的，奶奶的，个死变态，工伤也不给点补助，小气吧啦的。
　　“我看他们都没什么存款，一发工钱就都花光了。”到底要存哪里比较安全啊。“难道要埋在土里？”嘿嘿，老头的钱果然埋在土里，看那表情，一猜就中。
　　“我这次发的工钱也不多，买了鞋以后只剩2个铜板了，”李金发抓抓脑袋，“要不您先帮我攒着，我也不知道要藏哪里才好。”
　　“你这丫头——”李四盯着李金发掌心里的两枚铜钱，“你自个儿留着买点喜欢的东西就好，干嘛给我。”
　　“什么给呀，”李金发做了个鬼脸，“是让您帮我攒着以后当嫁妆哦！”在这里有吃有住，还发全套工作服，这些铜钱估计也不能带回现代，放在自己身边也不安全，还是给李老头保管比较好。

　　半夜，默寒居。
　　李金发正好在院子里溜达，盘算着以后要把钱藏在哪里比较安全，迎面碰上萧四剑。
　　“你买胭脂了吗？”萧四剑对这个比较好奇。
　　“没买，”李金发瞥他一眼，有毛病啊，“干嘛？你想要擦？”
　　“那你买了什么？”这傻妞，每次和她讲话都很想扁她。
　　“一点小东西。”看看这厮这身打扮，这嘴脸，估计发的薪水比自己多很多，这种阶级敌人看着就来气。
　　“是什么？”事关五十两，必须弄清楚。
　　“你拿多少？”李金发对这个比较在意，她跟小春她们差不多，虽然比她们少，但是她才刚来，工种又只是园丁助理，比她们技术含量低多了，算是一个级别，若这厮比她们高出很多的话，哼哼，以后都不理他们了，这些阶级敌人。
　　“我从来没有工钱。”萧四剑咬牙，这傻妞答非所问，迟早有一天会被她逼疯。他们不领工钱，各自有股份，年底分红。
　　“哦，”看样子这厮也不比自己舒服多少，有点同情他，“买了双鞋给我爹。”
　　“就这样？”萧四剑不甘心。
　　“废话，”李金发咬牙，“你以为这点钱还能买什么？屁都不够。”这些黑心的老板。
　　“嘿嘿，”赚了五十两，萧四剑暗喜，“那你下个月好好努力啊！”转身要账去喽。
　　“切——”这都什么人那，李金发对着萧四剑的背影鄙视了他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