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九六七

18、片段十六

　　片段十六
　　宴无好宴
　　午后，凉风徐徐，树荫下李金发睡得正酣。
　　“你你你你你——”玉儿颤抖的小手指着远处大刺刺的睡在躺椅上的灰色人影，“你在这里干嘛？”
　　“喂——”玉儿走到李金发午睡的躺椅前，大声呼喝，“快点起来！”
　　奶奶的，谁来扰她的好梦，她正梦到超级海鲜披萨上桌。
　　“你怎么在这里偷懒？真是太放肆了！”玉儿一抬手就往李金发受伤的肩膀戳去，惹得她身子一颤。
　　“你快去把亭子里的桌椅清一清。”
　　“我？”李金发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现在工伤中好不好？才第一次见面就指使她哦，有没有搞错，大家都是劳动人民啊。
　　“你自己不会去？”李金发打了哈欠，远处那两个人影貌似是变态和美人，她努力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玉儿作势回头对着远处的池朗夜和孙咏梅大叫。
　　“池庄主，”玉儿询问的眼神望向池朗夜，远远的，池朗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玉儿瞥见孙咏梅眼神中的示意，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家小姐连贵庄的一个奴才也使唤不得？”
　　——明明是你使唤的说。李金发掏了掏耳朵，好刺耳啊！
　　“也不是使唤不得。”连他这个庄主都被李金发使唤过，他很怀疑玉儿能使唤得动她。
　　“若是她不听使唤呢？”玉儿柳眉一竖，“要如何处置？”
　　“若是在孙府会如何处置？”池朗夜很好奇。
　　“家法十杖，关在柴房不得吃饭。”
　　“嗯。”不知道这庄里谁敢杖她，池朗夜更好奇了，如果李金发关在柴房的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去送饭，恐怕连柳一刀都会去送。他暗暗好笑，表面不动声色。看着这一主一仆如何表演。
　　“你听见了？”玉儿得意洋洋的说。
　　“这里又不是你们家。” 很明显李金发的表情很臭，一般她要是被吵醒都是这个表情，池朗夜不由得心情大好。
　　看着玉儿的手又要戳上李金发受伤的肩胛，池朗夜不由得微微皱眉。
　　“我没在偷懒。”李金发避开玉儿的手指，看着她狰狞的表情，目测一个安全的距离，免得被玉儿的口水喷到，她看到不远处的孙咏梅和池朗夜的身影，心里觉得堵得慌。
　　“你还敢说没有偷懒，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下人居然敢在这里打瞌睡？”玉儿简直要抓狂了，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是啊，”李金发掏掏耳朵，也不知道白大夫给她吃的什么药，最近特别容易困，“所以我不是偷懒，我是明目张胆的不干活。”你待怎样？
　　“你听听你听听！”玉儿尖叫，“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奴才，还明目张胆！”
　　“我工伤。”正在修养中。
　　“什么工伤？”玉儿没听明白。
　　唉，跟这些白痴废话真是浪费时间啊，她的瞌睡虫！李金发眯眼看了看池朗夜身边的孙咏梅，再看了看池朗夜，唉——别在这儿当灯泡了，转身走人吧。
　　“你你你，”玉儿指着李金发的背影，气得手抖，从来没人敢这样无视她，连她的主子都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她伸手就要去抓李金发的肩膀，却见一个身影挡在李金发前面。
　　“玉儿姑娘，手下留情。”黎三宫含笑。
　　“呃——”玉儿害羞的缩回自己已经触到黎三宫衣襟的手，呆呆的看着黎三宫微笑和煦的脸庞。
　　“李姑娘是为了庄主受伤的。”
　　“哦。”怪不得这里一庄上下都包庇她，可是依池朗夜的身手，需要这死丫头替他受伤？玉儿瞅着远去的灰蓝色背影，心里暗暗嘀咕着。
　　又看着黎三宫尾随而去的背影，玉儿心里微酸。这庄子里古怪得很，本想替小姐出头教训一下这些不懂事的奴才，殊不知还没开头就被人搅和了。她回头看孙咏梅，只见她痴痴的望着池朗夜，唉——她这丫鬟做得还真不容易啊。

　　华灯初上，夜宴进行时。
　　烛火通明，凌霄山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忙成一团。只除了一个人——李金发。
　　李金发悠闲的在后院里晃荡，看着庄子里一干人准备宴席。
　　看样子是为美人准备的洗尘宴。
　　美人啊，待遇真好。李金发摸了摸自己小麦色的脸皮，夜晚是很方便躲藏啦，白天就有点黑啦，连小春老大都比她白呢，嘿嘿，想必美人就更白了吧。
　　——唉，老爸，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啊？女儿我有点坚持不住啦！
　　“呃，”玉儿又看见李金发远远的在一旁闲晃，气不往一处来，“你，又是你，怎的你也不过来帮忙？看大伙儿忙成这样，你怎好一个人在一旁悠闲？”
　　“我？”
　　“对，就是你。”那丫鬟看着李金发慢悠悠的摇过来，真想冲过去扯她的衣领子，“怎的凌霄山庄会有你这等懒散的奴才，要懒散也挑个别的时刻，今儿个可是庄主为了帮孙小姐洗尘特意准备的宴席……”
　　“她有伤在身。”甫一进院门的小春淡淡的开口，“有什么事请玉儿姑娘吩咐小春去做即可。”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玉儿一看到小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全被听到了，自己初来乍到，虽然看不惯李金发的行为，但可不能得罪小春这庄里的丫鬟头子，看池朗夜对小春的态度也知道这小春可是得到了池朗夜全部的信任，“玉儿逾越了，可能是忙昏了头啦，怎敢劳烦小春姐姐，玉儿这就去帮我家小姐端点心去啦。”狠狠瞪了李金发一眼，赶快闪。
　　望着玉儿飘过院门的衣角，小春皱眉，一回头看见李金发还呆呆的望着玉儿闪身的院门，快走两步来到她跟前，微笑着说：“小金子，饿了吗？”
　　“那是谁呀？”好大牌呀。
　　“呃——”小春为难，怎么最后落得是要她来跟李金发说这些呢，这几天大伙都刻意避开跟她说新来的女人，最后总是躲不开啊，她咬了咬牙，正准备开口——
　　“她就是‘咏梅苑’那个新来的美人的丫鬟？”李金发好似回过神来，截过话头，“好像是叫玉儿。”
　　“嗯。”小春咬着下唇。
　　“原来美人姓孙啊，”李金发做了个鬼脸，“孙小姐，孙小姐，呵呵，这样喊着感觉她好像就成我们的孙辈儿啦，”她回头看着小春，嬉皮笑脸的道：“你说是吧，小春老大？”
　　“你真是的！”小春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便宜你也要占啊？”心疼的捏了捏李金发的脸，小春说：“回房里休息去吧，你还伤着呢，今晚大伙儿都忙着呢，待会儿我给你包个鸡腿来。”
　　“好呀。”小春老大，就是你最懂我的心啦。李金发乖乖的往自己房里走。伸头看了看前面的灯火通明，叹了口气。真好奇啊，下午远远的没看清楚，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哪？
　　——老爸，怎么办？我开始有点在意了呀。

　　池朗夜望着身旁这位美若天仙的孙咏梅，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婀娜多姿，连咀嚼吞咽都别有一番风情，一看就是训练多年。这股子妖娆的味道已经渗透到了她的骨血里，她的美就是一道风景。只可惜——浪费了一桌美食。
　　他看着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烤鸭，表面上不作声色，脑海里却突然印出一个狼吞虎咽的小脸，嘴里叼着鸭腿，拼命的啃，好似她饿了几天一般，唇畔的笑意不免加深了。好可惜呀——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他的小发可是口齿不清的强调过很多遍了。
　　是呵，他知道啊，可是这位孙小姐不一定知道哦。
　　柳一刀看着池朗夜面上突然出现的真情流露，怀疑自己眼花，拐了拐旁边的萧四剑，萧四剑抬眼瞄了瞄池朗夜眼里温热的笑容，二人心知肚明的互望一眼，准备装做没看见。

　　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李金发暗暗叹了口气，迈步向灯火通明的前厅走去，心中一千遍的告诉自己，不是好奇，不是好奇，我——只是肚子饿了。
　　唉——果然是美人啊。
　　李金发躲在角落里看了看宴席上的贵客。心中一暗。
　　——开始在意了呢，怎么办？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啊。
　　李金发敲了敲自己的头，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房间移动回去。
　　李金发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借着烛光打开简陋的衣柜，伸手进去摸着自己的黑色套装，这是李老头帮她洗好收好的，她的手指在衣服上流连了很久，——这梦真久啊，久到自己都以为不会醒过来了。
　　而后，她在今天仍旧空空如也的日历上写上了：“宴无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