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正面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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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心中突突一跳，立刻抬转身，正撞入杨易之微挑的眼眸中。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懒散笑容，就连嘴角扯开的弧度也和他早上来陪她一起上课的时候一样。可是陶然看的清清楚楚，那抹笑，根本未达眼底，甚至，带着讥笑和嘲讽。
宋祁……没想到，真的是他……
他一开始还以为，也许只是巧合，桃子说谎，或许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可是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宋祁。桃子，你这辈子大概也就只为宋祁说过谎了。
杨易之脸上的笑越来越邪，那眉梢里的冷冽也越发的藏不住。本来大猩说要去龙之梦，可一听陶然今天来不了，就转而订了这家她最爱的川菜馆子，说回去好好让嫂子嘴馋，作为她不参加庆功宴的惩罚。他向来对吃些什么不甚介意，只有带着陶然出去的时候才会花足了心思哄她开心，所以这次便也由着他们几个折腾。可他没有想到，当他刚踏入馆子门口的那一刻，入眼的便是宋祁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贴在脸颊处。那双眼睛里，是连遮掩也懒得遮掩的深情。
杨易之只觉得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难以浇灭的火焰，直直得往上窜起，特别是当他看到陶然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苍白如纸，以及她眼底的那抹痛。
嗬……她还是忘不了宋祁啊。那把火越烧越旺，烧得他的心肺都有些灼伤的疼痛。
杨易之抿嘴一笑，抬眸，正对着宋祁微眯的双眼，他语调上扬，似乎带着一股轻嘲，“今天真是巧，竟然还遇着了服院的宋老师了。怎么？宋老师是知道我们管院篮球队今晚要来庆功吗？”
陶然听了，脑中一阵轰鸣，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绑了石头，扔到了大海里，浑身都散发着窒息般的绝望。
宋老师……杨易之原来知道，知道宋祁回来了，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宋祁并没有去看陶然的脸色，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他缓缓地松开了陶然的手，对着杨易之笑了笑，“三年没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依旧带着小孩子心性。也对，年轻人就是这个样子。”那声音带着一股轻笑，让人听着直冒无名火。
“哦？是吗……”杨易之像是并不恼怒的样子，笑着咧了咧嘴，朝他们座位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却像是踩在了陶然的心尖上，每一下都是折磨。
陶然知道他生气了，杨易之虽然脾气不好，但却很少发作，但每一次都是为了她和哥哥。更何况，宋祁，还触了他的雷区。所以在杨易之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可他却像是有感知一般，生生地朝前走去，让她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我杨易之在宋老师眼里也许是没有变。可你宋祁也不见得有什么变化。当年是什么结局，如今，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变了。你说是吧，哥哥？”他是陶然的未婚夫，自然得客气地叫他一声哥哥。
那么多年旗鼓相当的较量，他们两个人早就是清楚地知晓了彼此的死穴，轻轻一点，哪个，都不会好过。
而陶然夹在他们中间，一颗心早已是坠入了谷底。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果然。她的运气早在遇见了他的时候，就全部用完了。如今，还真是一点不剩。她最不想什么发生，什么就偏偏发生。
她很想上去拉住杨易之，可是她却有些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从自己身边擦过。她鼻子有些酸，忍不住地轻轻开口，唤了他一下。杨易之的身体似乎震了震，可终究只是咧嘴轻嘲，走了过去。
“你小子还杵在那儿干什么？不安排入座，站在门口当门神啊，就你这一副大猩猩的模样，还不把客人都给吓跑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杨易之对着神色各异地众人笑了笑。大猩虽然对自家嫂子和那个宋老师之间的关系大感好奇，倒也是没有那个胆子去问。再加之他本就已经饿得有些熬不住了，现在得了老大的命令，立刻就张罗起来。
说起王兴，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但活跃气氛倒是有一手，这不，刚安排大家坐下，这男男女女们就被他几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本来若有似无的尴尬一溜烟儿全都没了，只听得一个个在那里竞相点菜，甚至还为了吃什么吵吵闹闹的，听着横生出一股惹人羡慕的亲密感。倒是只有蓝胖子一个人皱着眉头，一直偷偷地瞥陶然。
陶然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别过眼去。没想到，刚才右前方空着的两张大桌子是大猩他们预定的，还真是符合他们几个人的风格。
“哥哥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陶然扯开嘴，笑得有些费力，可还是尽自己最大可能地笑了起来。
浪费是可耻的，若是浪费美食的话，下一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会被送去非洲当难民。这是孟思瑶的人生哲理，不知不觉，也印刻入了她的脑海中。
于是，陶然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细嚼慢咽的吃起来，可是那一筷子一筷子毫不停息地速率，却是相当地可观，不一会儿，刚才还满满一桌子的菜，现在已经下去了大半，可为什么，她却觉得那些菜一点也不好吃，除了麻，还带了点痛。根本就不是她的那个味道了。甚至连胃里，都有些灼烧的感觉。
宋祁双眉紧蹙，几次三番想要出声阻止，可话到嘴边，却都全数咽了回去。陶然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静，看不出太大的喜怒，只是脸色仍旧是苍白如纸。
小时候的桃子，想笑就是没心没肺地笑，想哭，就是肆无忌惮地落泪。宋祁似乎从来没有看过她如此隐忍的模样。下意识地，他的眼微微掠过整个馆子里最热闹的那个角落。年轻男女面容含笑，各个都是热情如火，身上充满了青春的张力。
而杨易之的身边，更是坐了一个五官精致的美人，用一句古书中的词句，便是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这个美人看杨易之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占有，她红唇微勾，柔若无骨的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朝杨易之晃了晃，“易之，你们院这次篮球赛能夺冠，你这个队长，功不可没哦，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仰起纤长的脖子，先干为快。
见此情景，也不知道是哪个喝高了的孩子一兴奋，立刻喊了起来：“哎呀呀，服院的院花都来给我们老大敬酒了，老大有你的啊，这敌军的人都给你俘虏了！”
“老大，人家妹子都干了，你怎么说也不能落后啊。来来来，满上，也干了。”
“是，绝对不能丢脸。快喝了，赶紧的。”
酒过三巡，情绪难免激动，一个人起了头，自然各个跟着起哄，拿酒的拿酒，拍手的拍手，甚至还有吹口哨的。那场面如此欢腾，颇有□□小流氓的气势。这也就是陶然不喜欢和杨易之的那群队友聚餐的缘故，平时各个人模人样，一旦三杯黄汤入肚，就变得口没遮拦起来，整一个禽兽样。
虽然她知道，只是敬个酒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可是，那个女人看杨易之的神色，就算她平日为人再迟钝，也能看出几分名堂。
陆雅清，服装学院模特班大二的学妹，虽说年纪小，眉眼里的风情却能和孟思瑶平分秋色。注意到她也不过是去年在学校迎新晚会的时候，见过她T。那模样，一出场便是惊艳四座，也难怪杨易之的那些队员们如此兴奋了。
陶然低着头，并不去看那里现在究竟是热闹到了何种地步。只是那喧闹的声音传来，让她本来就有些痛的胃更加难受起来。
而那头，杨易之的眼睛却从始至终都落在陶然的身上，见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时不时地抬头和宋祁相视一下。心下的那股邪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是裂开嘴，笑得没心没肺。众人都以为他心情好，兴致正浓，却是只有蓝胖子和大猩，留意到了他没眉眼深处的冷凝。两个人刚想开口阻止，那头自家老大却已经发话了。
“既然美女都已经干了，我自然是要喝的。”虽然不喜欢与别的女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此刻杨易之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朝陆雅清身边靠了过去，就着她的手，举起手里的杯子，仰头就往嘴中灌去，顺着喉结的滚动，一滴不剩地就把酒给喝了下去。最后，还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掷了一下，发出“砰”地声响。随后对着身旁的美人邪气地笑说：“这下满意了吗？”
那陆雅清估摸着是没料到杨易之会真的喝，一双明眸大眼，熠熠生辉，心底的喜悦和期待，一下子都被点燃。而那些跟着起哄的见状，更是啪啪啪地拍起手来。
只不过是干了一杯啤酒，至于吗？至于如此热闹沸腾吗？
陶然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种略带滞涩的感觉代表了什么，只是无意中，当她抬头往那里看的时候，杨易之眼中的笑意和调侃，让她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
眼不见，为净。
“哥哥……我有些累了，想先走了。”陶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宋祁微微笑道：“大概吃撑了。”
“好，我送你回去。”宋祁说完，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外套，立刻就让服务员过来结了帐。陶然转身，朝着一脸局促，完全不适应眼前场面的蓝胖子笑了笑，比了个再见的手势。那蓝胖子慌忙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了声拜拜。
陶然也偷偷瞥了眼杨易之，毕竟今天的事，是她说谎在先，是她错了。可就算如此，他也没必要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和身旁的模特小美人调笑喝酒，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
好，真好。陶然在心底冷冷一笑，脸上倒是并不发作，转身就和宋祁两个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正面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