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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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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已有两日,殇丝也早已取回。一睹见殇丝,宜轩那夜说过的话便会涌上心头,一念及此,便不自觉得脸红心跳。宜轩那家伙真是可恶,干嘛要拖我下水,搞得我也跟着怪怪的。就算不想成亲,也用不着找这种烂借口吧……也许不全是借口……五皇子觉得有些失落,不想失去这个好友,但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叫我如何去面对他。顺其自然?说得倒轻松,依旧如往常一样待兄弟般待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五皇子有些心虚,无论如何,看到他总会想起那天的事,做到像以前那样坦然实在有些困难。
正当五皇子为宜轩的事感到烦恼时,芍药却带来了好消息:太子明日要起程陪皇上去狩园秋猎,会有好几日不在宫中。
其实像去狩园秋猎之类的活动本该是皇室一家子集体参加的大事,但五皇子早已习惯了充当局外人,没有人会来知会他,他也绝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一起去,即使也不会有人反对他同去。最初的几年,或多或少会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但类似的事经历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变得麻木不仁了。独来独往,什么事也不争取,什么事也不关心,就连最基本的请安也免了,他不愿见到皇上,而皇上也不愿见到这位五皇子。
所以被忘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五皇子飞也似的告知顾岚这一好消息,顾岚却没有半点惊喜之意,“这样的大事连我都知道了,你居然还不晓得。我说你偶尔也关心一下宫中的事吧!”
五皇子惭愧地点点头。
“一切都正如我所料,十五之前便能将雪儿接回来了。”
五皇子想起顾岚那晚便说过类似的话,眼中禁不住流露出惊讶敬佩之意。
顾岚无奈地望着五皇子,一副被他打败的模样,“每年的春猎和秋狩可是全国老百姓都知道的大事,根本不用我料,便会准时发生的!”
五皇子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顾岚见他这样,笑道:“现在知道也不算迟。我会借病留在这儿,但要接雪儿出来还是得靠你!”
五皇子不由得精神一振,两人随即开始商议具体的做法。
第二日,正如芍药所言,太子、住在京城的各皇子、王爷、众大臣一行跟随皇上浩浩荡荡地出发去北边的狩园去了。按理说,一次秋狩,他们一行人至少要在狩园呆上十天半个月,但顾岚却认为事不宜迟,当晚便要把若雪接出来。
这晚,五皇子换上太监装束,与芍药一同进了太子府。
如今已不是新月,已有半满。月光洒下,再配上府中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见路面熠熠发光的石子与层层叠叠的楼宇。揽星殿虽大,却没有邀湘殿来得精巧,景致也远不如邀湘殿。不过此时的五皇子无暇关心揽心殿的景致如何,只是一步不离地跟在芍药身后。芍药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光从她身体两侧透过来,衬出她妙曼的曲线,而她行走时左右扭动的腰肢更让人心醉。为邀芍药帮上此帮倒也花了不少心思,五皇子禁不住回想起昔日与她亲热的情景,几个月没见,她似乎更加成熟丰满了。
五皇子使劲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惦念着这些事,我还真是没用。
“殿下。”芍药忽然停下。
五皇子心虚,不敢抬眼望她。只听芍药说道:“您可得把路记住了,晚些您自个儿出来,可别走失了。”
听到芍药的嘱咐,五皇子愈发惭愧,轻声应了一声是,芍药这才举步前行。
经芍药提醒,五皇子这才发现揽星殿里曲曲折折,若不用心到真的容易走失,不再胡思乱想,一心一意地跟在芍药后面。
若雪果然是被安置在偏阁,行了许久,穿过了几个长廊,好不容易才到了偏院门口,却见两个壮实的侍卫在门口守着。
若雪便在这里面了吧,五皇子仿佛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芍药姐,这么晚有事吗?”
“天凉了,殿下怕里面的人冻着,命我加送一张锦被过来。”芍药回身接开五皇子端着的盘子上的薄巾,露出里面的锦被。
那两个侍卫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露出为难之色,道:“可是殿下如今不在,而且临行时,他吩咐过,这几日不许不相干的人随便进出的……”
另一个接口道:“芍药姐,你把东西放在这儿,我替你送进去便是。”
“混帐!”芍药双目圆瞪,柳眉倒竖,“你俩吃了熊心犳子胆了,人家女子的闺阁是你们这群臭男人能随便进出的吗?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不砍了你们才怪!”
那两个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芍药继续道:“这锦被可是殿下吩咐我送过来的,这样我也算是不相干的人吗?”她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道:“反正东西我是送过了,是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不让我进去!要是里面那个人真的着了凉,生了病,太子殿下怪罪下来,最先要罚的可不是我!”她转身招呼五皇子,“小宝儿,我们走!”
没踏出几步就听后面的人嚷道:“等一下!”
芍药回过身来,不耐烦地望着发话的侍卫,只见他笑道:“刚才是我们不对,芍药姐您还是进去吧。”
“可,可是……”另一个侍卫依旧有些犹豫。
前一个侍卫不悦道:“你难道连芍药姐都信不过吗?”见后者没有反驳,转身对芍药赔礼,“芍药姐,你还是进去吧,既然殿下吩咐的,还是送进去的比较好。”
“我不是不相干的人吗?”芍药不紧不慢地道。
“哪的话啊,您都是不相干的人,那谁还不是啊!”
“那我可就进去了!”
“嗯,芍药姐,您请!”
“走吧,小宝儿。”五皇子应了一声正举步要跟进院门,却听那待卫阻止道:“这位公公就在这儿候着吧!”
芍药回过身,惊道:“你们是要我一个人拿这么大一堆东西进去么!”她脸色转黑,“我芍药是服侍主子的,可不是做苦力的。屋内的主子可不好侍候,我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要是小宝儿不进去,我也不去了!”
两侍卫见她如此也只得放五皇子跟着进去了。
“她就在那里面,”芍药指着正中的房间,轻声在五皇子耳边说道,“我在外面等着。”
五皇子感激地望了芍药一眼,径直走向芍药所指的房间,只觉每进一步,心跳就加快地拍,连呼吸也变得浑浊起来。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
“谁啊?莲儿吗?”说话的人背对房门坐在桌前,看不见模样。
屋内只点了桌上的那只烛台,显得有些昏暗,但烛光却恰到好处地映出了桌前的人儿。只见他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不着半点顔色,唯有腰间系着一条月蓝色缎带,细长的穗子从身侧软软垂下。透过烛光,依稀可见那宽大袍子内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身段。一头黑发像瀑布般散在肩后,没有用带子系住,也没配上发簪,只是一任自由地披在肩后,在月光下如锦锻般泛着银光。
见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回应,桌前的人好奇地回过头来。烛光下是张细腻光洁的脸庞,柳眉下黑白分明的双眸,端正的鼻梁下小巧诱人的一点红唇,那不正是自己朝思幕想的人,又是何人呢?
识不得眼前的人,若雪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握在手里的东西收进袖内。虽然是匆匆一瞥,但五皇子还是认出了,是那支发簪,若雪在邀湘殿每日必戴的那支白玉簪子。不知为何,五皇子只觉得胸口一滞。他上前几步,让烛光能映亮自己的脸,轻声道:“是我啊,认不出了吗?”
看清五皇子的脸,若雪顿时一惊,“殿下,是你?!”
五皇子满意地点点头,可是若雪却未露出他预期的惊喜表情。只见他低下头轻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这么一身打扮?”
五皇子诧异道:“来救你啊!”
“救我?”若雪抬起头,目光中满布嘲讽,“如何救我?”
“当然是带你离开这里!”
若雪的目光转黯:“离开,去哪儿?”
五皇子想想:“暂时还是住在邀湘殿吧,毕竟舅舅把你托付给我……”
“不!”若雪连连摇头,“我不想回去!”
“你说什么?!”五皇子难以致信地瞪大了眼睛。
若雪避开他的视线,轻笑道:“说什么托付,不过是借口、谎言罢了,从一开始就是!我不需要你来救,你也救不了我。事实上这里也好,邀湘殿也好,沁园也好,哪都一样。你没有必要冒险来救我,反正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
“你说完了吗?”五皇子厉声道,若雪惊异地望着他,不再作声。
五皇子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他双手搭在若雪肩上,令他无法逃开自己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什么叫我救不了你?你凭什么这么确信我就一定不行!在哪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是吗?”若雪想逃开他的目光,却被五皇子强硬地扭了过去,只听他怒喝道:“看着我!”
望见若雪眼神流露出的惊恐,胸口宛如被刺了一刀,五皇子用手捂脸,使自己稍稍平静下来,透过指缝,笑声轻轻地逸了出来,“说什么不需要,说什么没有必要,对于你来说,我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若雪又垂下了头,没有接话。
五皇子沮丧地垂下头,轻声道:“对于你来说,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可是对我来说,你却是我的一切。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提心吊胆,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深恐你会出事。只要一想到大哥可能会怎样对你,我就心急如焚,痛苦得要死……去凝香阁呆上一阵子成了我每天必行的功课,总是会幻想那不过是一个梦,而你依然在那里,在那里下棋、弹琴、小眠……即使你不在,也可以嗅嗅你的味道……”五皇子发现自己真的好没有用,好无用,不自觉间,眼晴有些模糊,连声音也变得沙哑,“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动了真感情,居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焦头烂额。刚刚还兴奋地以为可以英雄救美,到头来却换来一句‘你救不了我,哪都一样,没有必要’,我还真是个大笨蛋!”
“对不起!”
五皇子的胸口如同受了重重一击,他最终还是说了。
“对不起,对不起……”若雪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五皇子抬起头来,若雪却将头甩到一边,双目中分明闪着泪光。只听他低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因为我,因为我也一样……”他的声调越来越低,眼眶中的泪终于溢了出来,悬在睫毛上,泛着珍珠般的光彩。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五皇子托起若雪的脸颊,轻抚着那滑落的泪珠,“什么叫我也一样。”他俯下身子,吻上了那娇嫩欲滴的双唇。若雪没有挣扎,任由他吻着,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若雪微喘着,原本雪白的脸颊也染上了红晕,愈发妩媚动人。五皇子再次俯下身子,却被若雪一把推开。“不行!”若雪扬起头,坚决道:“不行,我没办法把整颗心给你,所以不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早已被那个人占满了,再不能容下第二个人了!所以……对不起!”
大概没想到会这样彻底地被拒绝,心如同撕裂一般让他喘不上气来,适才的香甜还在唇边,这算什么,可怜我吗?
五皇子褪下太监服,甩给若雪,“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望着满脸惊愕与愧咎的若雪,让他的些说不下去,他回过身背对着若雪续道:“换上它,你不在乎我,至少还要考虑到舅舅和顾岚吧。芍药在外面等着,她会带你出去。”
只听声后的人迟疑了片刻,问道:“王爷回来了?”
“没有,但顾岚很担心,是他想办法让我来救你的。”看来现在想独揽头功也是不行了。
“哦,”微微一顿又听他道:“那你呢?你怎么出去?”
偶尔也会为我担心一下是吗?五皇子笑道:“我好歹也是个皇子,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是吗?”
“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嗯。”后面传来细碎的换衣声。
“怎么样?”五皇子顿觉眼前一亮,他将一头长发藏在帽下,只露出耳边的鬓发,更清晰地衬出他俏丽的脸廓;太监服稍嫌大了些,轻系上的腰带却显出他有纤细与修长。若是让他着上男装,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五皇子有些丧气。但随即收回心思,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和自己相比,出入虽不算小,但毕竟这夜色昏暗,又有芍药帮忙,要混出去也不算难。
“你只消低着头,跟在芍药后面就是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空空的托盘交给他。
若雪点点头,道:“那莲儿?”
“放心,明日我就会带她回去,你在凝香阁等着就好。”
“嗯。”若雪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你也要小心啊!”
五皇子笑着点点头,这就够了。
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房间。
五皇子贴在门边,细听外面的动静,只听芍药和那两个侍卫又斗了几句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已经出去了吧,总算大功告成。五皇子轻呼了口气,在床边坐下。屋内静得出奇,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鼻前满是若雪的味道,让他感到胸口很闷,像被什么压在胸口,很是难受。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便没有意义是吗?那为什么老天还要安排我与他相遇,既然相遇了,为什么又不能相恋?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什么呢?还是说注定我一辈子都无法找到一个能相伴一身的人呢?眼前闪过宜轩的脸,他笑着摇摇头,老天为什么总在跟自己开玩笑。
五皇子侧身卧在床上,整个身体似乎都浸润在若雪的体香中。他闭上眼,若雪低泣的脸庞、娇艳的红唇和那漫长的一吻。
因为不是那个人,所以救不了他;因为没有那个人,所以哪都一样;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所以无法再爱上其它任何人!“我明白你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我们的确是一样的啊!五皇子苦笑着,不愿再想,带着难以排解的烦恼,沉浸在若雪的味道中,从兴奋和喜悦的顶端直直跌落下来,只剩下沉沉睡意。
“枫,醒了吗?我进来喽!”莲儿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懒猪,该起了!”
莲儿蹿到床前,却被眼前所见吓懵了。床上合衣而睡的男子,不论怎么看都不是枫!
“殿下!”
床上的男人绽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忽地坐起来,理了理蓬松的头发,笑道:“今天你就侍侯我漱洗吧!”
莲儿还没反应过来,四下望望,“枫呢?哦,不,小姐呢?”她凑近看着仍睡眼矇眬的五皇子,怀疑道:“你是五殿下吧?”
“怎么,几天不见就认不出我了?”五皇子不悦道。
莲儿退回身子,奇道:“她小姐呢?他到哪去了?”
“回去了。”
“回去?”
“嗯,回凝香阁了!”
“什么嘛,丢下我,一个人就回去了!”
五皇子忽地凑近,道:“你以为说回去便能回去的吗?”
“啊!”五皇子的一张俊脸忽然逼在眼前,他的鼻息直直地扑在脸上,莲儿不由得两颊发烧。
“先侍候我潄洗,我还答应过他今天要带你回去。”五皇子从床上爬起,一边整理衣服,边说道。
莲儿替只得替他潄洗、梳头、更衣,花了整整一盏茶功夫。
“殿下!”莲儿伏在桌面上,看着正在用膳的五皇子。
“嗯?”
“总觉得你和当初的印象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五皇子有些得意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嗯,不那么像花花公子了。”
“以前我很像花花公子吗?”五皇子颓然道。
“不是像花花公子,而是本来就是花花公子。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务正业,只识风花雪月的败家子。”莲儿倒是毫不隐瞒。
五皇子不悦地撇撇嘴,“知道了,不用说得那么一针见血。”原来我一直都是这种形象,他心中暗叹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五皇子将筷子一丢,拉着莲儿便大踏步的往外走。
走到院口,立刻被守门的两个侍卫挡住了去路。五皇子细细打量此两人,已不是昨日的二人。
那两人见到五皇子莫不惊讶,万万没想到院中会突然冲出个男子。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禁院!”一人怒斥道。
五皇子不以为然地笑道:“私闯又如何,这整个皇宫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你们两个要是识趣便快闪一边去!”
那两侍卫对望一眼,万没料到此人此刻还敢口出狂言,不由得多打量了五皇子几眼。
其中一人看出些端倪,大声道:“你,你是五殿下!”
五皇子轻哼一声,冷冷道:“狗奴才,你还识得本宫吗?”
两侍卫立刻拜倒,口呼千岁,却依旧挡住出口。
“大胆奴才,你们还敢挡本宫的路!”
那两侍卫口中称不敢,却不肯让开。一经吵闹,又涌进来三名侍卫,其中一个大胆地问道:“这里是太子府的偏殿,不知殿下您是怎么进来的?”
五皇子顿时变了脸色,怒道:“本宫做什么还需要与你们说吗!还不让开!”说着,一脚踢过去,适才发问的侍卫顿时被踹倒在地。
一个侍卫立刻上前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要去哪儿,奴才们无权过问,只是您身边的这个丫头……”他将目光投向莲儿,“她是太子殿下的人,您要是将她带走了,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奴才们的人头就保不住了!”其它的侍卫纷纷点头。
“好啊,竟拿太子来压我!信不信,本宫现在就令人将你们几个拖出去砍了!”
几个侍卫皆不敢作声,但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五皇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莲儿便往外走,众侍卫碍着五皇子身分都不敢正面阻拦,眼看便要从众人中走出去,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是谁这么大胆啊,竟敢在太子府里放肆!”
不会吧!五皇子心中一噔。
只见一张英俊却不失威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细长的眼睛里看不出神采,微翘的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
“大哥!”五皇子有些失措,“你怎么会在这儿?”
“五弟,我也正想问你这个。”睹见五皇子身侧的莲儿,回身向四周的侍卫命令道:“进院里搜搜,看还有没有人!”
“是!”两个侍卫冲了进去。
太子再次转向五皇子,又挂上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悠然道:“若不是我染病途中折回,只怕再过几日,我这揽星殿便要被你掏空了。”
五皇子默然,没有反驳。
却听两个侍卫回报:“屋内再没别人了。”
“你已经把他带走了?”
五皇子抬起头,正迎上太子的目光,犹如一利刃直刺过来,五皇子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大哥,你来晚了一步。”
“是吗?”太子轻哼一声,对身边的太监们喝道:“去,到邀湘殿把若雪给我带回来!”
“慢着!”闻得五皇子一声断喝,太监们都刹住了脚步等着太子示意。
“大哥,若雪可是我的人,您真的要抢邀湘殿的人吗?”五皇子瞪着太子,大声道。
“你说他是你的便是你的人么?我偏说他是我的人!”太子对着那群依旧愣在当地的太监们怒喝道:“还不快去,寻不着人就提着头来见我!”
“不用去了,”五皇子冷笑道:“若雪如今不在邀湘殿,你们去了便是自寻死路。”他微微一顿,转向太子,续道:“大哥,你且听我一言如何?”
太子盯着他,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僵持了片刻,轻叹一声道:“好吧,你要说什么便尽管说。”他摆摆手,众侍卫与太监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太子、五皇子和莲儿三人。太子迈出院子,向廊外的花园走去,“也好,我们兄弟俩也许久没聊过了,今日便谈个尽兴。”
五皇子低声吩咐过莲儿在房中等着,便紧紧跟了上去。
两人在石椅上坐下,五皇子却久久未开口。
太子皱皱眉头,“五弟,你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五皇子摇摇头,道:“我只是怕一旦说出口,就真要失去我唯一的大哥了!”
太子眉头一挑,不以为然地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五皇子正色道:“从小我最敬重的就是大哥您,这一点至今未变。”
太子用手指敲着桌面,没有作声。
沉吟了片刻,五皇子又道:“大哥,您倘若还念及我们的兄弟之情,您便放过若雪吧!”
太子没有回答。
五皇子喃喃道:“不是两情相悦,便没有意义。”
太子霍地站起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情我吗?告诉你,这世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同情?”五皇子苦笑道:“我还没这个资格。”他顿了顿,“大哥,我再问一次,您真的不能放过若雪吗?”
“是又如何?”太子微带挑衅的口吻道。
“既然这样,那也唯有放手一搏了!”
“哦,”太子饶有兴趣地坐回桌前,“你认为你有机会赢吗?”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五皇子扬起嘴角,“我只是在想若是父皇知道我们兄弟俩为了争一个男人大大出手,不知会做何感想,特别是对大哥你……”
太子脸色一僵,“你敢与父皇提起若雪的事?!”
“有何不敢,若雪毕竟在邀湘阁住过一段时间,倘若求父皇做主,我想他绝不会将他判给你吧。”
太子笑道:“你真的要求父皇做主吗?若雪的真实身分可是一捅就破,不是吗?”
“真实身分吗?即使捅破于我也无多大损失!”
太子脸色一变,斥道:“睿王府可是罪犯欺君,即便是你也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啊,”五皇子笑道:“大哥你也要算上一分吧。你将若雪掳至府上半月有余,既然是一捅就破的身分,要推说完全不知似乎有点牵强,或者说平时处事冷静的太子殿下也有为美色所惑的时候呢?”
太子至始至终都笑着,但五皇子看得出他笑得有些僵硬。
果然生效了,顾岚说得没错,五皇子暗忖,对大哥而言,太子的地位是他强势的地方,同时也是他的弱点所在。念及此处,五皇子信心倍增,语气也更加悠闲,“就算真的算作欺君之罪,父皇也不可能砍我的头。”五皇子笑得有些邪,“若是被废做庶民,倒也如了我的意。可是大哥就不一样了吧,就为了一个男人?”五皇子停了口,斜望着对面的人。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冷冷道:“你说的固然不错,但难道你连若雪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他和你不同,可只有死路一条。”
五皇子笑道:“反正是要是被大哥抢去,对我来说,与他死了也无多大分别。”他忽收起笑容,直至太子的双眸,“既然明知自己得不到,倒不如将他毁了!”
太子微微一愣之后,忽地大笑起来,“真不像你啊,五弟!教你说出这一席话的人看来也不见得高明。”
五皇子咬咬牙道:“大哥,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小看了对手。狗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人!事实上若是我愿意,甚至可以做得更彻底一点!”
“更彻底?”
“大哥,你那个颇为特别的嗜好,虽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多碍着利害关系不敢真正捅破。那如果由我向父皇提起呢?”
太子头一次微微皱了皱眉头。
“也许我的话在父皇面前毫无分量,但对于诸位对太子之位存有觊觎之心的皇兄弟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契机。而且倘若我口风不紧,弄得全城尽知,您觉得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太子沉声道:“其实要让你们住口并不难,这宫里的无头公案并不少见,而且我与你也宿无恩怨,更无利益冲突,不是吗?”
“大哥,你!”这次倒换作五皇子变了脸色。
“你不是说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掉吗?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太子满意地望着五皇子失措的模样,“五弟,你还是一点没变啊,心太软又沉不住气。”他深吸口气,缓缓道:“果然一无所有的人更为可怕。不过,”他嘴角又挂上笑容,“实在很抱歉,你刚才提到的几点并不能对我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要知道太子并不是说废便能废的,更何况你现在不只是在揭我的伤疤而已。而且,我不妨与你明说,在事情指向我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变黑为白,变白为黑!”他笑意更浓了,细线般的双目直视五皇子。“不过,我在继位之前还不想把兄弟关系搞得如此之僵,更不想为了一个不需要的人弄得满手血腥。”
“你是说,你会放过若雪?”五皇子面露喜色。
“要是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五皇子自然知道太子的这句话绝不是在开玩笑,但由他的言下之意可知,对这次的事,他会放手!万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心中的欢喜自是不言而喻。
太子斜睨着五皇子欲笑未笑,颇为怪异的表情,轻叹道:“也难怪……说起来,他的性子还真够烈的。”他干笑了两声,“直插心脏的一刀,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也许当时就该让他死了算了!”他回头望向五皇子,“那之后我再没碰过他,现在也勉强算是完璧归赵,你还有话要说吗?”
五皇子愣愣地望着太子,半晌才用着略略发颤的声音道:“谢谢……”他微顿了一下,起身道:“大哥你贵体违和,我就不打扰了。”
太子默默点了点头。
五皇子只觉胸口隐隐作痛,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恰当。他转身回院内,接了莲儿,由太监引路出了太子府。
刚踏出殿门便见顾岚从右侧转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听说太子突然回宫了,恐怕有变,便忍不住来了。”他看看五皇子身边的莲儿,笑道:“看来你是费了一番唇舌呢!”
“的确是费了一些功夫呢!”
“大哥!”“太子殿下!”五皇子和莲儿皆是一惊,顾岚倒是不慌不忙地施过礼。
“果然是你呢,把本宫这个呆头呆脑的五弟调教着不错嘛!”太子笑呵呵地直直踱了过来。
“承蒙殿下夸奖。”顾岚笑着还过礼,又回身对立在一边莲儿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莲儿会意,赶紧道声告退,急急离去。
太子却没有理会莲儿,只是直视着顾岚,“听说你身体不适,如今看来,似乎已经不碍事了。”
顾岚笑道:“多谢殿下关心,前几日的确病得不轻,连难得的秋狩都错过了。不过今晨忽地转好,这也是为臣始料不及的啊。”
“本宫倒觉得这都是你预料中的事才是,若非如此,你也就不是那个顾岚了。”太子目光扫过顾岚一脸安逸的脸庞,“常听人提睿王爷有两宝,如今倒是都见过了。”
“殿下取笑了,您若是要见臣等,大可不必如此费周张,就连我们也跟着不得不花些心思。”顾岚迎上太子的目光,一脸荣幸的模样。
太子轻哼一声,忽问道:“王爷回来了么?”
“还没有,”顾岚收起笑容,“王爷向皇上告了三个月的假,如今便是臣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太子点点头,“行踪不定倒是他一向的风格,还道他这几年已经收了心呢!”
“殿下不必担心,王爷其实早就收了心了,而且王爷从来就不曾对朝中的事有所眷念。”
“那你呢?”
“嗯?”
太子正色道:“本宫也不妨与你明说了,你是个人才,就呆在本宫身边吧?”
顾岚笑着摇摇头,“殿下若是早两年与臣说,臣定然欣喜万分,但如今臣的心已死,早没了这样的抱负。”
太子脸色微变,看看身侧的五皇子,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五弟,却不愿助本宫?”
顾岚依旧是摇头:“臣从来只站在自己一边,谈不上要帮谁助谁之类。”
“那本宫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臣适才也说过了,如今臣已无心朝野之争。”望着太子写满怀疑的脸,顾岚续道:“臣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之前臣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这个愿望而已。如今眼看便要成真,回首时才发现自己却两手空空,遍体污秽。”他笑了笑,轻吐了一口气道:“臣已决定待这边的事告一个段落便皈依我佛。”
“什么!”太子和五皇子皆是一惊。
五皇子更是忍不住握住顾岚的肩头,“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顾岚无奈地笑笑道:“其实我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最近才下定决心而已。”他甩开五皇子的手,“我满身罪孽,也唯有佛堂内能让我得半点安闲。即便我留在这里也终究是个无用的人。”最后一句分明是对太子说的。
望着顾岚的脸,看不出半点谎言的痕迹,太子道:“无论你这番话是真是假,本宫都尊重你的决定,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道理本宫也明白。”
他的目光扫过一边的五皇子,再次停留在顾岚脸上,向两人道了声别转身回宫。
目送太子离开,回过头是顾岚一脸的笑意。
已是初秋,微湿的空气袭在脸上感觉有些寒意,细风拂面,涩涩的,夹着秋的味道盈满口鼻。虽依旧是满目绿意,但偶尔也会有一两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若花衣蝴蝶穿行风中,似心有不甘,挣扎着不愿着地。
“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嗯?”
“就是要当和尚那件事。”
“嗯!”
五皇子止住脚步,顾岚也跟着停下来,“你不信吗?”
“岂止我不信,就是让全天下的人听了也都不会信!”五皇子狠狠地瞪向依旧满脸笑容的顾岚,“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满身罪孽!”
顾岚毫不为意地笑道:“若是被你都看出来了,我只怕已死过不知多少回了。”望着五皇子微微转怒的神情,顾岚也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我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微微一顿,“也许有一天我会愿意讲与你听,不过现在不行!”
一阵风吹过,又有几片枯叶被带了下来,在顾岚与五皇子之间反复划着弧线,直到风去了才安心地躺下。
“我回去了。”
“啊,你不去看看若雪吗?”
“不了,”顾岚甩甩头,“都看过这么多年了。”他浅浅一笑,在五皇子看来却有着一种莫明的凄凉,“府里可是一日也离不了我,”顾岚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向宫外,“这个月底我可能会来接他,这之前雪儿就拜托给你了。”
目送顾岚离开,五皇子感觉秋意更浓了。那轮红日早已爬上头顶,抬头是晴空万里,一片蔚蓝,偶尔会有几声鸟鸣从那丛丛的树荫间泻了出来;低头是微湿的碎石路面,纤纤细草顶着沉沉的露珠懒懒地低垂着,日光映在晶莹的露珠上,射出五彩的光。
不太想回去,不太想见到若雪。五皇子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有些着迷地看着路边的一花一草一木,忽觉得童兴大发,他索性跃进那一片翠绿中,在浅浅的绿草地上畅快地打了几个滚,偶有经过的宫女禁不住愕然。
双手垫在脑后,五皇子仰躺在草地上,目光投向那蔚蓝的天空,若雪的影子又跃了出来,披肩的长发,纤细的腰肢,艳丽的红唇和透着泪光的双眸。
“也难怪……说起来,他的性子还真够烈的。直插心脏的一刀,若不是我及时拉住……”
他翻身坐了起来,那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伸手摸摸嘴唇,昨晚的余热似乎还在。长长的一吻,若雪没有挣扎亦没有反抗,可在那之后他却说了不,坚决地对自己说了不。五皇子禁不住自嘲地一笑,我竟沦落到这一步了,要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了吗?逃也没有用,他无奈地一笑,从草丛中一跃而起,大踏步地奔回邀湘殿。刚至殿外,八宝就迎了上来,“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奴才了!”看着八宝诚挚的模样,五皇子心中一阵感动,“谢谢!”
听闻五皇子道谢,八宝不由得一愣,“殿下,这……奴才……”
“若雪回来了吗?”五皇子打断了他。
“回来了,芍药姐引着她回来的。还有,刚刚莲儿也回来了。”八宝赶紧应道。
五皇子满意地点点头,抬步入了府。
“殿下,现在要去探望若雪姑娘吗?”
有些诧异于八宝的话,微一凝神才发现自己正踏上去往凝香阁的路。禁不住暗自犹豫,刚刚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奔回来的呢?他回头看了看一脸倦容的八宝,道:“我一个人去便是了,候了一晚,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八宝感激地称了是,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而自己则又踏上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路。
院内空无一人,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似乎也不见一人。迈进屋内,只见下垂的床帘,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探出手掀开了一侧的床帘。
床帘之后是一张熟睡的脸庞,均匀的鼻息显示着眼前的人确已熟睡。不自觉地伸手轻抚起那微微透粉的脸颊,顺着他的耳廓轻轻来回摩娑起来。想必这几日在太子府内都未能安睡吧,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能让你连命都顾不上的那个人……五皇子俯下身子,原本只想在那浅红的唇瓣上轻轻一点,意外的是若雪竟有了回应,虽羞涩生硬仍令五皇子深陷其中,原有的一点矝持荡然无存,只是贪婪地吮吸着,品味着。
若雪的伸出双臂环上了五皇子的颈项,窒息的感觉令五皇子不舍地挪开了唇。怀里的人儿双目依旧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影,眉头与鼻梁轻皱着,双颊透着艳丽的红,原本微微泛白的唇在一阵热吻之后犹若熟透了的樱桃。此刻的若雪完全不同于平日里冷冷的模样,冶艳得令人睁不开眼。
五皇子怜爱地抚着他的黑发,双唇沿着耳垂、细颈、锁骨缓缓下行,锦被被揭开,露出身上仅有的一层薄袍,由颈前一颗颗纽扣被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白晢的前胸和那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五皇子的双唇游走其上,留下一串浅浅的红印,犹如在雪地中绽开的朵朵小花。
在五皇子的抚摸下,若雪紧紧将他搂住,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微喘的双唇时不时地发出醉人的娇呤,使五皇子的□□更是腾上了顶点。轻抚着那如绸似缎的肌肤,沉浸在那愈发浓烈醉人的香息中,五皇子已来不及思考,完全止不住自己愈发大胆的动作。
“衍……衍……”若雪口中吐出模糊的声音。
“衍?!”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五皇子原本满腔热情顿化为乌有,他立起身子,卸下若雪挂在肩头的双臂,将他平放回床上,透过半敞的衣襟可以瞅见缠在左肩的纱布。
“衍……”若雪依旧低喃着。
一股莫明的怒火忽地腾了上来,五皇子紧握着若雪纤细的肩头,来回猛烈地晃动着他单薄的身体,高声喊道:“你醒过来啊,睁眼看看啊,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衍,是潜啊,潜啊……”五皇子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助,他将头倚在若雪胸前,眼泪竟又止不住溢了出来。
“潜?”若雪缓缓睁开双眼,惊异地望着双臂挂在肩头,头倚在怀自己怀里低泣的男子。
“潜……”他再次重复着这个名字,迷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惊呼一声,奋力推开倚在自己怀里的男子,慌张地逃离至床角。他再次打量着半裸的上身,惊恐地整理着上身的衣物,瞪向五皇子低吼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为什么呢?”五皇子抬起头,惨然一笑,“可是你先主动要求的……”
“胡说!”不知是不是由于过于气愤,若雪不仅浑身打着颤,连声音也颤抖着,“出去,我让你出去!”
五皇子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凑得更近了。
“啪”一声脆响,五皇子脸上浮出浅浅的五道指印。
“我……”若雪歉然地收回手掌,将脸转向一侧,“殿下,您请回……”
“唔!”未等若雪说完,五皇子已强行吻上了他的唇,若雪又举掌欲打,双手却被交叉地按过头顶,身体也是被沉沉地压着,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放过了他的唇,五皇子又含住了他的耳垂,在他的耳后轻轻摩娑着,空出的另一只手径直伸到衣襟内。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完全没了刚刚的强悍,若雪的声音显得如此无力。
求我?感到颈项处的丝丝凉意,五皇子诧异地抬起头,眼前的人儿早已似梨花带雨,眼神中透着厌恶与无助,口中不断地重复着那句“求求你”。
五皇子嘲讽地望着他,笑道:“你也会求人吗?那股性子上哪去了,不用寻死了吗?”
若雪瞪大双目愣了半晌,渐渐垂下眼睑,喃道:“我怕死,我还不想死。”避开五皇子投来的轻蔑的目光,他继续轻喃道:“……我还想活在他的世界里,我不想死……”
胸口犹如重重地受了一击,五皇子放开他,后者只是颓然地倚在床角。看着他的模样,五皇子禁不住大笑起来,“她对你这么重要吗?那你对她而言?”若雪蜷缩在床角,没有应声。
“你在宫里呆了这么多日,出了这么多事,她有来探过你吗?连一个口信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她也许现在已经找上别人了……”
“不是的!”若雪摇摇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轻喃道:“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的是我,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他的头越垂越低,又倏地抬起头,望向五皇子,“殿下,我能体会您的心情,也并不讨厌您,但也请您不要让我讨厌您。”
望着若雪清澈的目光,五皇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与卑劣,竟已经坠落到要强迫对方了吗?!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和大哥都是一样,甚至比后者还要……
“枫,先起来吃点东西,你好几天没认真吃东西了。”莲儿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若雪慌张地整理着凌乱的衣物与发饰。床帘被掀开,迎来的是莲儿瞬间凝住的脸庞。若雪一跃而起,将她抱住,急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莲儿木纳地倚在若雪肩上,在若雪的喊声中,半晌后才愣愣地流起泪来。若雪见她哭了出来,似乎松了口气,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一直让你担心。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刚刚只是做了个恶梦……”他咬咬下唇,没有再说下去。莲儿越发哭得厉害,泪水已染湿了若雪的半个肩。
五皇子呆呆地望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阵阵绞痛,并不是因为莲儿不断涌出的泪水,也不是因为自己适才的无礼,而是身为局外人的痛,那是一个自己完全无法介入的世界。很失礼地丢下相拥而泣的两个人,五皇子快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