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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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hink the truly natural things are dreams, which nature can't touch with decay.
——Bob Dylan
“Nick!”
“Nick!”
“在你后面！后面！”
他回过头去。
梦境到这里结束，Nick猛地惊醒过来。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微弱的光线像有实体一样凝结成灰色雾气漂浮在周围。
噩梦虽然结束了，但那种心底冒出来的凉意却挥之不去，顺着后颈往上攀爬。他不耐烦地胡乱在脖子上摸了一把，翻身下床。
像是不放心它的坚固程度，Nick伸手摇了摇那扇铁门，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门的那一边仿佛连接着虚空，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完全的寂静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压着他，听得到血管鼓动的脉搏。
他深呼吸了几口，慢慢地背贴铁门滑坐在地上。
“来整理一下情况吧，”他对自己说，“整理一下。”
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会疯的。
一周前——
母亲的再次出现让Nick的情绪有些复杂。
五分之四的惊喜，五分之一的委屈。
当她把装硬币的木盒小心地塞进行李包最里层，说着：“我明天早上就走。”时。五分之一悄悄地涨到了五分之二。
但他只是微笑着说：“我明天早上送你去机场。”
下午他们去医院看Juliette.
病房里很安静。他轻轻地把覆盖在她脸上的几缕头发拨开，她的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安地动着。好几次他都几乎以为她就要这样张开眼睛，然后笑着说：“Nick，你怎么在这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Juliette的体内，他无法控制地想象她的记忆也在这样一滴一滴地消失。
心脏仿佛被什么突然擭紧，喘不上气来。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Nick，别这样。”他看见母亲担忧的脸。“你会伤到自己的。”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手心里有几个深深的指甲痕。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反握住母亲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Hank打电话说港口那个案子有份文件需要他来核实，从警局出来已是半夜。
Nick一脚踏出警局大门，远远看见自己的车旁立着个黑影，肩膀微动，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佩枪。
“什么人？”
黑影缓缓转过身来，暴露在路灯的光线底下。
浓重的眉毛总是微微皱着，眼睛幽深得像瀑布底下的潭。
Nick心里一松。
“队长，”他快步走过去。“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Renard表情很平静，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微笑了。“我想我们在这里的原因是一样的。”他收敛了那个笑容。“Juliette还好吗？”
“还是一样昏迷着。”Nick眼神有点暗淡。“医生说找不到原因，也许就这样……”
他当然知道原因。Monroe和Rosalee当时几乎是恐慌地对他不停道歉。
对不起Nick，我们会重做一份解毒剂，之前可能是漏掉了什么。
原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蒸馏提炼。很快……很快就能做好。
记忆？
……对不起。
对不起，Nick.
我们无能为力。
对不起。
一种细细的酥麻从脚底猛地抽上来，扫过脊椎爬上脖子缠住他的喉咙。恐惧化成实体扼住了他。
“Nick？”
Renard手里拿着一支香烟，对他做了一个询问的表情。他点点头，看着队长斜靠在他的车上，熟练地点着火。
“能给我一支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Renard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敲敲烟盒，递过来。他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凑近了Renard，就着他嘴里的烟把它点燃。队长身上是熟悉的古龙水和淡淡的烟草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Renard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如果Juliette醒不过来，你怎么办？”
Nick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烟，它慢慢地在顶端积聚起灰白的烟灰。
他不知几百次地想过各种情况。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甚至觉得自己宁可Juliette就这样昏睡下去，也好过她醒来，却忘记了自己。
“我……我不知道。”
就好像自己还在原地，而她却离他而去了。
肩膀上突然压上一个份量。他抬起头，看到Renard的眼睛。
“不用担心，Nick，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放在肩上的手温暖而有力，像冬天的羊毛毯子。那声音低沉地，缓缓地把他裹起来，不知为什么喉咙好像轻松了很多。
他点点头。
“回家吧，好好睡一觉。”Renard把他手指里剩下的半根烟拿走，眨眨眼睛。“我知道你几年前就戒烟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给他做了煎蛋卷。培根，双份的奶酪，一点点青豆，点缀着切碎的百里香。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桌子上。窗外很安静，远远听到邻居家的草坪上洒水机嗤嗤地响。屋里弥漫着煎蛋卷的甜香。
“味道怎么样？”母亲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有点紧张又带点期盼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嗯，和以前一样好吃。”
Nick在很久以后依然会经常想起这个早晨。
在这段凝固的回忆里，没有Wesen，没有死亡，没有那该死的硬币，没有Grimm以及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一切。安宁得像孩子轻声吟唱着一段软绵绵的童谣。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