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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篇 之 谷子晟 ...

  •   番外篇 之 青梅竹马•谷子晟

      那些过往。
      那些曾经。
      变成咒。
      我甘心成为你的囚。
      永无放开之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多么幸福的童年,多么令人羡慕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各位看官,每当我听到这几句诗,我就想哭。我的心里那个痛啊。人家的青梅竹马,两厢情愿,你侬我侬;可恨啊,我这个青梅竹马怎么就是被虐待的命呢?很不幸,苏米儿,从小就是一个恶魔,我就是和那个恶魔是一起长大的倒霉蛋。
      故事不是不可以从婴孩开始的。那个时候得我纯净如白纸,却逐渐被恶魔染黑,记忆中只有苏米儿过分嚣张的快乐和幸福,还有我这个惨不忍睹的被侮辱、被损害的国家幼苗的“血泪史”。
      从我开始记事起,我就跟着一群男孩子屁股后面,我的屁股后面就是苏米儿。我们这个村子八零年代的孩子中男孩子居多,从小我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一群大男孩子后面。苏米儿有一个大他六岁的哥哥,因为这位哥哥最不屑于做的事就是做一个奶娃的保姆,我这个大米儿两岁的邻居就很“荣幸”的升格为保姆。想想看,一个6岁的小屁孩照顾一个四岁的奶娃,多么壮观的场面。
      那个丫头,从小就坏。从蹒跚学步开始,就懂得把毛毛虫往我身上塞,之后就是蟑螂、癞蛤蟆等等,只要能在我们乡下摸到的东西她就往我身上扔。我从之前的哇哇大哭到后来的见怪不怪,没办法,跟这种恶魔呆久了,不练就铜墙铁壁可不行。大人们都无法拒绝她的招牌笑容:大大的圆圆的眼睛完成月牙儿,胖胖的腮帮上嵌着两个深得几乎可以用来盛酒的酒窝。看着她无辜纯真的笑,我就想:这么无敌可爱的笑容背后,任谁都没有免疫力。后来被恶搞的次数越多,我就渐渐明白:她笑得越无辜,表示某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没有人知道我的弱点,那丫头是个例外。想想我,怎么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败,8-80岁通吃的宇宙无机超级霹雳美少年,再加上在那个丫头的摧残下练就的金刚不坏之身,可我偏偏就是怕老鼠。对,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我见了就只有哆嗦得份儿。
      话说,当年我面对苏米儿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那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只“巨可爱的无毛小老鼠”(苏米儿的话,因为刚出生,所以身上还没有张毛),边玩着边想着怎么整我,却意外的看到“瑟瑟发抖、腿脚发软的小样儿”(苏米儿的话),于是乎,我的最大弱点便被她逮到了,于是她的宠物从狗狗、猫猫变成了一只小白鼠,并时不时地提溜出来,“照顾照顾”我。
      俺就不明白,她从哪里弄到的,经多次打探,她是从她哥哥的同学的姐姐的男朋友的舅舅的朋友的老乡那里,经过命运多舛的辗转才到了这个恶魔手里,并成为压榨我美好童年的帮凶。
      俺和苏米儿的“幸福”童年(苏米儿的话),落到大人们的嘴里,成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产生了父母之命的口头上滴“娃娃亲”,并在俺反抗无效、恶魔无所谓的情况下成为既定事实。
      于是就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期间,我力排众议进入小学,想那丫头可还没到上学年龄,我自由了!可就第二天,那丫头就坐在了我的旁边。说:聪明的孩子,早点上就早点上吧!还有个照应!!天要亡我!我#$^%$$#@……抗议无效。
      杜牧有诗云: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情窦初开应该是这个年纪吧。
      十三四岁是我还是名正言顺的孩子的时候,是个一个矮矮胖胖的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分不开的。
      我从来就不是相信缘分的孩子,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可是我不得不说我和米儿从小就认识大概真的是上天注定了的。
      那个年纪,正值叛逆青春期,连米儿也不例外,我却没有时间去叛逆,因为我忙着应付她的叛逆。
      米儿读的第一本言情小说是在初一的时候。上了初三之后才开始泛滥进而一发不可收拾。我总担心她言情看多了容易做白日梦。我怕她满脑子的风花雪月而忘记了学习,于是整天盯梢。奇怪的是,她却学习越来越好,这种奇怪的状态知道升入高中之后我才知道。
      高中入学前的第一天她对我说:谷子晟,我决定在高中开始我轰轰烈烈的初恋!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爱情小说里女主角的爱情大都从高中开始。
      我说: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是更多?
      她冷睨我一眼:笨哦,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所以青梅竹马这一项爱情就排除了!
      我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可是却被自己下了一跳:我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她要谈恋爱就谈呗!我终于不用再被她荼毒,终于自由了!
      我哈哈大笑。看着她一脸向往爱情的样子却忽的沉静下来。
      高一高二她一直安安静静地,我以为她已经放弃她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伟大理想。直到高三,那个男生的出现。我看着她和他走到一起,看着她朝他笑,看着自己渐渐黯然。我知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五个月后,她不笑了,开始哭泣。再之后那个男生忽然消失,她开始安静。
      我从头看到尾。她这段爱情,我最最清楚,却不能帮她什么。我心疼她,她却不需要我的心疼。她是那么坚强的孩子,我看到她的脆弱却无能为力。
      她不爱我。
      之后,她又开始在我面前笑,绝口不提他。只是,笑意开始变得浅浅淡淡倦倦。
      她说她还是喜欢看言情,只是不再做梦了。她说她知道了太多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十二点有维系爱情的水晶鞋,她也明白公主和王子的幸福,是建立在人鱼儿锥心刺骨的痛苦之上。她说她宁愿在十二点钟对着镜子削苹果,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十二点钟请让我回到从前。她说:我生命中的好多东西,就是在我不经意间就丢了,然后再着找不回来了,像《半生缘》里曼贞对世钧说的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了说的话。或者是她想发泄,或者是她想对我说。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就待我的身边,在我心里。静静的,很好。

      我常常就想,她这么伤过一次就不敢轻易爱了。她总有发现我好的时候。
      后来上了大学。我就一直看着她安安静静波澜不惊的走过三年。
      这三年里,我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米儿啊米儿。你快谈场恋爱吧。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我呢?
      她似乎是斜睨着我:怎么?我不恋爱你很不爽啊?
      哪能啊。我嘻嘻哈哈,说,你不找个主儿,我怎么能放心的去找我的春天啊?
      你还用找春天?她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
      什么意思?人家也是超级大帅哥啊。我存心和她闹。
      你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还用的刻意找吗?她凉凉地吐出一句话。
      我——
      是的。从高中,看到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我不再整天对她盯梢,却跟着魔了似的,整天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打打闹闹,难得再正经起来。我总觉得,这样,如果她喜欢我的话,就会吃醋,就会难受。可是,她无动于衷,我也无动于衷。于是,我和她,离得越来越远。
      看着我无奈的脸,她微微的笑了。
      我抬手作势要望她头上招呼。她赶紧正襟危坐。
      你这丫头。赶紧来个人把你这个妖精收了吧。我咬牙切齿的。
      多么希望,我就是那个收妖之人,把这只小狐狸永远的锁在我的世界里。可惜,我不能。

      齐放,我大学里结下的死党。
      我,他,还有另外四个家伙,是校园里有名的“六人党”,齐放是老大。我们不参加任何社团,却比任何一个社团都来的牢固。我都忘记是怎么跟他们的关系这么铁的,似乎是在学校论坛里认识的,不知怎么就谈到一起来了。
      齐放,永远那么冷静内敛的一个人。那一次,和他们五个在一起的时候,米儿正好跟我打了一声招呼,笑的时候露出让人迷醉的酒窝。我永远记得齐放第一眼见到米儿似的眼神——沉寂的眼睛突然迸射出精光,就像那种优雅的生物豹瞄准猎物似的专注、沉醉。
      我下意识的挡住米儿的视线。我不知道她碰到齐放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潜意识的不想让米儿认识齐放。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离去。我第一次感谢她对什么事都冷淡的性子。三年了,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男人的影子,除了我。不,我也仅仅是存在在她的眼睛里。
      米儿并不是那种漂亮的女生。圆圆的脸,从来不施脂粉,大大的眼,无辜可总是透着一丝凌厉,习惯微微扬起的唇角,淡淡倦倦的笑意就这样缀在安静的脸上,清汤挂面的长发,明明勾不起任何妖娆,可一旦笑意加深,大眼弯成月牙儿,两个酒窝露出来,整张脸就生动起来,单调的长发也显得风情万种起来。还好,她从来都把酒窝藏得很好,可是,今天她朝我笑了,齐放看到了。
      从那以后,我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果然,大四搬宿舍的那一年,齐放和米儿终于面对面。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可是我看到齐放领着她的大包,对齐放说:谢谢你,齐放。然后接过行李,脸上泛出略显嘲讽的笑意。齐放在她的身边,眼神闪烁。我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然后上前接过米儿的行李,朝齐放默默点了一下头,齐放也回应了一下,走了。
      我本以为,这样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帮忙而已。况且,米儿也没什么其他反映。
      暑假回来之后,我去接米儿,恰好碰到齐放他们。米儿一下车,就看到了齐放。我看到她状似无意的问:
      奇怪!以前怎么没见咱们学校有这么多的帅哥?今儿一下车就来了这么多养眼的?
      嘿嘿。我也算其中之一吗?我故意把脑袋走到她跟前。
      她睨我一眼,下巴朝齐放那边一扬:呶。
      哎,是齐放!这个时候了,我不能再装作不认识,况且,我需要知道在这个暑假里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以米儿冷淡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对男人感兴趣。最重要的是:齐放他们也看到我了。
      你们认识?没等米儿问完,我已经站在了齐放面前。
      米儿从来不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朋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齐放和我相交甚深。
      我和他们互击手掌,闲聊了几句。然后朝米儿招手,大喊:米儿。
      我远远地看到米儿捏了捏脸颊,走了过来,说:你们好。
      刚才晕车造成的苍白还隐约可见,虽然脸上有她自己制造的血色。第一次见米儿晕车这么厉害,我有些心疼。
      苏米儿。那几个家伙露出莫名其妙的笑,眼睛不约而同地扫向米儿,打量了一个遍又转到了齐放脸上。
      苏米儿和齐放在对视,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味道,在对视中,他们在交流。
      该来的,我终是抵挡不了。
      我看到温柔漫上齐放的脸,眉微微皱了一下。而米儿却意外冷冷地瞅着他。
      我的心渐渐地往下沉——如果不是入了米儿眼的人,她根本就不屑于给那个人情绪。我宁愿看她还是那种安静的微笑,也好过她现在正在努力压抑的快乐。是的。面对齐放,米儿脸上是冷淡,可我能感觉到她的快乐,从一下车她看到齐放开始。
      米儿的声音遥远地穿透我的冥想:亲爱的谷子晟,我想回去休息了。
      礼貌的说了一句拜拜,然后拉着我,华丽丽施施然地告退。
      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她终于开始问我了。
      谁啊?我努力的打着太极拳,想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
      她瞟我一眼,没有吱声。
      一直很熟啊。我死心了,于是难得正经的回答。
      上次搬宿舍的时候没见你和他搭话啊。她凉气森森地嘣出这句话。
      唉,我们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我只能装作很臭屁地回应。
      对了,米儿,你和他很熟吗?我故作暧昧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她再次睨他一眼,正好踏进宿舍楼,然后露出浅浅的笑,朝我随意摆摆手,闪人。
      我咬牙切齿地呆在外面,想进不能进。这丫头,算计得真巧。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别把别人晾在一边干着急。
      自以为是的丫头。怎么说也跟你青梅竹马了二十几年了,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在伤心之余,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能爱就好。就是那个人不是我。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了呵……你却不知道。或者是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她宿舍的姐姐白白一直喜欢我。我也喜欢那个女子,安安静静的,笑的时候像米儿。
      那天和白白在外面吃饭。白白是个特别懂事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聊一下生命、生活,很舒服。
      亲爱的青梅竹马,麻烦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超冷静、超熟悉的声音。是米儿。
      我知道,她的语气越平静,说明她的火气越大。可是她有什么理由生气?
      可我还是紧张了:嘿嘿,米儿。
      米儿。白白温温柔柔地叫着,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瞬间,我觉得如果没有米儿,也许我会爱上白白。忽然想借此对她死心,于是就将错就错。——我把她拉到一边,唧唧咕咕解释了半天,意思就是我喜欢白白。
      对,对。呵呵。我故意傻呵呵地笑着。心,在微微的疼。
      她也喜欢你?她问,语气平静。
      嗯。我也沉静地回答,那么肯定。
      我呢?她忽然凉气森森地说,你把我置于何地?
      米儿。我的脸暗淡下来,语气有些不知所措。——你明明不爱我,你只是不习惯我以后将不在你身边。
      我不配得到幸福了吗?她冷冷地看着我,说。
      米儿,你不要……我有些愤怒了——想起以前父母的戏言,想起以前我曾经许下的承诺,可现在是你不要我了!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心?你的幸福,我想给!可是,你不要因为伤过一次就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我忽的住口了。我差点伤害到她。那段感情,不提也罢。
      你要口不择言么?她凉凉地笑。
      没。我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忽然她叹了一口气,对我说:罢了,罢了。转身就想走。
      我拉住她的胳膊,有些涩然:不跟白白打个招呼?
      笑意漫上她的脸,她抛个飞吻给在注视着我们的白白,然后转身走掉,扔给我一句话:你们最好幸福。
      幸福?我只要你幸福而已。
      我强打起精神说:那你呢?
      她微微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住脚步,更没有回应。
      就这样吧。我做你的青梅竹马,一辈子的。

      冬天来了。
      我就想这样放开她了。
      苏米儿来找我,念叨她宿舍姐妹的男人,最后还气呼呼地骂:臭男人!
      米儿。我哭笑不得,那个,我也是男人。
      你?她上下打量着坐在我,没心没肺地冷哼,你也一样!
      我忽的沉默了。这样的她,叫我如何放心?齐放,可能代替我去疼她?
      米儿也看着我,逐渐有些慌张。我知道我的沉默吓到她了。不忍心了,我露出笑脸,说:你别诬陷人!人家我可是宇宙无底超级霹雳纯情小男生!
      你?嗤——她一下子放松了,却不禁笑出声,不忘立马贬我:人家是偶尔发情,你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处于发情状态的人还纯情?!您整一情圣,您就是那风流倜傥……呜呜(次处省略N个词,N≧100)
      没等她“呕”歌我的话说完,我气急败坏地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嘴巴—— 哎,人家现在可是有白白了,你以后说话给我当心点儿。我恶狠狠地瞪视着她。演戏,自然得演全套的。
      她晃动着爪子,唔唔的表示抗议——
      苏米儿。熟悉的清冷男声从背后传来。是齐放。
      我感觉到米儿的身子一僵,迅速的拍掉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怒气的眼,垂下眼,松开手。
      我听见米儿略显紧张的声音:那个,你好。
      米儿从来不知道紧张为何物。在齐放面前,她越来越像个活生生的人,会嗔,会怪,会紧张,会笑。
      米儿,我叫齐放。那个男子这样说。
      然后,米儿不自觉地娇嗔出口:我知道,齐放。
      子晟。齐放这样叫我:借你的青梅竹马用一下。
      我收拾好所有的情绪,潇洒地耸耸肩:求之不得,你赶紧把这一妖精收了吧。
      米儿冷笑一声:你找扁是吧?
      非也非也,我是找俺亲爱的白白去也!我朝她眨了一个媚眼,走人。
      我没有走。站在他们看不到的位置。我看到齐放把她吹乱的头发抚平,看他拥她入怀,看他们亲吻。
      这是我一直想做的。这是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这是我想做却没有做也不能做的。我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来,再慢慢的放开。冬天的风,从我指间穿过,怎么也握不住。我怎么会傻到去做一个捕风的人呢?注定失落。我冷得打颤,牙齿碰在一起咯咯响,以前,我怎么没觉得冬天冷呢?
      我缩缩脖子,原来已经深冬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篇 之 谷子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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