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三原色》离许

7、兄长

　　Chapter 7 兄长

　　清水风临对妹妹说了什么，幸村精市并不知道，但是当幸村纪雅被清水风临扶着走到他面前时，他的心，却瞬间安心的了然。

　　少女红肿的眼和哭花的妆看起来非常凌乱，但是眸中的紫罗兰色却像泡茶时的第二泡清茶，杂质渐渐沉淀，清明之色初露端倪。

　　没事了。

　　而幸村纪雅，终于摧毁所有自欺的假象，在许久许久之后，再次扑进哥哥温暖的怀抱。

　　恍若隔世的梦幻过后，是春天的苏醒。

　　幸村精市伸手环住妹妹轻颤的身体，静默无言。

　　不是不激动，而是太久以来太多情绪在这一刻全翻涌出来，以最汹涌的姿态。反而无所适从，只有安静的沉默。

　　他的纪雅，终于回来了。

　　不想打扰面前的温情一幕，黑发少女文雅地轻轻鞠躬，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少年注视她背影的紫罗兰眸重新柔光流转。

　　……清水风临。

　　黑发少年脚步轻柔地步入书房，深灰色的眸望向桌前聚精会神的少女时似铅笔素描的明暗面光影交替，重重叠叠，深邃迷人。

　　“在做资料分析？”

　　少年磁性的嗓音低沉平缓，少女转身，笑容甜美。

　　“是呢。”

　　“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

　　“是呀。”放下手中的笔，清水风临起身，走到与自己拥有相似五官的少年面前，抬头，浅笑吟吟，“因为今天帮助了一个女孩儿重回哥哥的怀抱呢。”

　　“哦？”少年故作惊讶地挑眉，轻拍少女的头，“不错嘛，我们的小丫头一般不爱管别人的闲事的。”

　　“因为她有点像以前的我呀。”俏皮地眨眨眼，聪明地不被少年逗趣而反将一军，“她也有个太优秀的哥哥呢。”

　　“呀呀，妹妹你是在暗讽哥哥么，恩？”少年似笑非笑，轻轻捏了捏妹妹的脸颊。

　　“呀，哥哥你又捏人家！！”

　　少女扑向哥哥就是一阵捶打，少年笑容宠溺。

　　“恩，妹妹，是你的手机响吗？”

　　听到哥哥的话清水风临顿了顿，走向书桌拿手机之前不忘再捶哥哥一下。

　　有新短信，却是陌生号码。心下疑惑，点开查看却轻怔了怔。

　　幸村前辈。

　　清水风临按时到达约定地点时幸村精市已经在等候，浅蓝色衬衫的少年安站在路牌下，笑容轻淡温柔。风临轻点头表示礼貌之际隐约想起那次在会场外相见时少年眸中的美丽流光，心下不由再次暗叹少年的绝世风华。

　　“其实今晚约清水同学出来，是想谢谢清水同学。”熠熠生辉的紫罗兰眸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女温和清雅的黑眸，似是要透进那如墨的水墨画深处的意境。

　　“幸村前辈客气了。”避开与幸村精市对视的目光，风临话锋偏转，“纪雅现在还好吧？”

　　“她在自己房间里，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幸村如实相告，语气却没有担心情绪。风临会意，回想那时幸村纪雅精致的脸上表情惊疑混乱，但走向却积极清晰。

　　“那就好。”似是放下心，从唇角溢出一丝轻微的叹息。

　　以她不爱管闲事的性格，做到这一步，已是极致了。再深入，怕是也没资格和精力了。

　　“清水同学，不如去走走吧。”

　　夜晚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投射在少年的眸中却闪烁出如彩虹般的自然色泽，风临再度微惊，移开视线，但笑容温和有礼：“好。”

　　跟随少年的脚步向前，风临突然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她的辩论对手中也有人拥有和幸村精市一样美丽眸光，那她会不会发挥失常？

　　正暗笑自己越来越爱想没意义的事情，却在额上传来猝不及防的柔软触感时回神，眼前是被放大的无限浅蓝。

　　“……幸村前辈？”

　　风临匆忙退后几步，对上面前少年温柔的眸，心下懊恼不已。要是刚才没想那么多无意义的假设，也不会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少年已经停住脚步转过身，也就不会径直撞到少年怀里。实在是太松懈了……要知道除了哥哥和爸爸，她还从没和任何一位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感觉怪怪的。

　　虽然在触及棉布质衬衫柔软质感的那一刻，她似乎闻到了少年身上清淡的肥皂香。

　　幸村精市低头观察着少女脸上的神色变化，轻皱的眉和似有似无的懊恼异常真实的可爱。眸色加深了几分，微笑地注视着正自顾自思想纠结的少女，少年语气轻柔。

　　“清水同学……一起走走的话，是不该走在我身后的吧。”

　　“恩……？”风临抬眼，但见少年的微笑温柔宠溺。不自觉想起自家兄长，烦躁的心突然平缓，软化为一汪清泉，“啊，真是不好意思……”

　　轻轻鞠躬，在少年转身继续向前走之时快步跟上，这一次，是真正的并肩而行。

　　4月的神奈川，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淡淡咸味。少年和少女沿海边缓缓前行，少女不时注视着夜色中难辨颜色的海，黑眸泛着粼粼波光。

　　“纪雅很在意清水同学呢。”

　　“……恩。”

　　风临轻轻应着。少女都是敏感的，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怎么会不知。幸村纪雅待她那真诚而微带迫切的好，她体会得清晰。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几乎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这是清水风临坚持的观点。当然像爱情尤其是一见钟情这类事情要排除在外，她虽没经历过但也知道那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直觉反应，无法用理由去解释。但友情不该属于此类。初次见一个人的确会有顺眼或不顺眼的印象分，但是如果说初次见面就认定对方应该是自己的朋友则未免太不切实际。爱情可以在第一眼擦出火花轰轰烈烈义无反顾，但友情应该是细水长流日渐深厚。简言之，友情需要磨。但在那之前，首先需要一个让友情诞生的理由。

　　“曾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笑了，浅浅地笑出声，又注视了身旁的少女几秒，“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恩？”少女眸中的好奇显然加深，但是少年并不打算给她答案，轻轻转移了话题，语气下沉了几分。

　　“谢谢你……清水。我这个哥哥做不到的事，你替我做到了。”

　　风临轻轻摇头。

　　“幸村前辈，我说过你没必要自责，所以，现在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纪雅的性格和我不同，你和我哥哥也不一样。”

　　于是，在同一天内，清水风临向别人介绍了两次自己的兄长。缓缓叙述自己和哥哥的事情时，风临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很认真，紫罗兰眸直视自己，坦诚明亮。

　　与自家那位几乎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哥哥不一样，幸村精市除却网球，在其他方面，更倾向于一个简单平凡的少年。有苦手科目，有别的爱好，成绩不错却也不是最拔尖的，像柳前辈那样的头脑派人物大概会在成绩上会赢他一截。但是优秀的定义有两种，一种是众多方面都出挑傲然，比如自家哥哥；而另一种就是像幸村精市这样，在某一个领域的才华达到巅峰，光芒万丈。

　　他的优秀不是有意而为之，但是身旁最亲密的人却有意地放在了心上。

　　“所以纪雅给自己圈上了绳索，在你的光芒下，走不出来。”

　　以蒙蔽自己的心为代价。

　　“如果她将自己的心都蒙蔽，就算前辈你费尽心思，也终究无法让她找回自我。”

　　是这样的呢。少年淡淡笑着，精致的眉宇间终是释然。

　　妹妹在舞蹈赛前一周的变化，是悄然改变的前奏。但是最本质的，对于他的光芒的介怀，依然是一个没有解开的死结。原来他对妹妹的了解并没有偏差，那欢快话语下的隐隐不甘与自我怀疑，依然通过亲情这条纽带，无意间传递给了他。

　　他……应该还算合格的兄长吧。

　　一边想一边转向正凝视着广阔的海的少女，她的目光延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少女，这个解开了他和纪雅中间那个死结的少女，她的目光里，又有何种追寻？

　　幸村精市突然发现，他想对清水风临说的，不止是一句谢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