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之水户洋平的爱情》微澜不语

13、殇

　　天气不似如期但要走总要飞，道别不可再等你不管有没有机。——宫城良田

　　“彩子，你可以等一下吗？我——我有话想问你。”“宫城，有事吗？”彩子收拾好书包，抬起头看到宫城的脸。“彩子，我……我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可以做我女朋友吗？”该来的，还是来了。宫城对自己的青睐，是篮球队众所周知的，即使自己再迟钝，也会察觉。可是她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和宫城的关系，才会一直装作不知道。

　　“宫城，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篮球队里的好搭档。这样的关系就够了！”坦白得有点伤人的句子，但是却不能不说。彩子认真地看向那张脸，以此证明自己的态度。她觉得宫城自己也应该明白井上彩子对于这类的是非题从来不喜欢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因为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了。可是就是不死心，觉得没有亲耳听到你说，就不能完全放弃，现在我懂了。”宫城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泪水在眼里打着转转。彩子的心揪在一起的疼痛，对不起，宫城。她在心里默念着。“彩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即使那个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宫城长呼一口气，朝着篮球馆的方向走去。彩子慢慢摊开掌心，一枚翠绿色的耳钉闪闪发亮。

　　这是第几天了？彩子趴在桌子上，看着不远处宫城的那张空空的桌子发呆。自从上次的表白事件后，宫城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室，放学后去篮球馆又能看到他在指挥大家练球。那曾经随时出现在自己周围的目光再也没有与她有任何的交流，他总是礼貌地回避着。可是有必要连课都不来上吗？

　　嗡——手机震动的感觉打断了彩子的思绪，拿出手机才发现是哥哥的短讯。平时哥哥不会在她上课的时候来打扰的，可能是有急事。彩子偷偷地向讲台上瞄了一眼，埋头拨开了手机。“彩子，你同学出了意外。速来医院。”难道是？彩子想也没想直接抓着手机奔出教室。身后传来小池老师的声音，“井上彩子，你要去哪里？”

　　安静，好安静，彩子分不清自己到底跑了多少个路口，只有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哥哥，怎么回事？”彩子气喘吁吁地问着。“我在他手机的联系人记录里发现第一个是你，所以就想让你过来看看。”井上宏野警官正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手机。彩子蹲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砸在地板上，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这是他的手机，你确认一下。”熟悉的靛蓝色外壳，里面还有她的名字和照片。心，忽然间迅速下沉。“他现在怎么样？”彩子不安地看向手术室外面亮起的那个红灯，死死地攥住那部手机。“酒吧斗殴事件，其中的两个当场死亡，他还在抢救。”井上宏野的手按在妹妹的肩上，想要给她一点支撑。

　　吱——关闭已久的大门终于徐徐开启了。“爸，怎么样？”“对不起，爸爸尽力了。”井上医生看着几乎趴在地上的女儿，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做医生太久了，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是理所当然。“不！爸，你要救他，你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你一定可以救他的！爸，求你！”彩子疯一般抓住父亲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瞪大眼睛看着正欲远去的病床。

　　“彩子，你冷静一点。”白色的被单下面，一个鲜活的生命已经消失了。“宫城，你起来啊，篮球队要训练了。你是队长不能迟到的……你起来啊，再不起来我就要用扇子把你敲醒了……听到没有，你给我起来啊！”彩子摇晃着那个躺在那里逐渐冰冷的身体，不忍灵魂也一起归去。

　　宏野强行将彩子扒在被单上的手掰下来，病床才得以缓缓离去。彩子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任泪水决堤。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彩子，你幸福吗？彩子，我喜欢你。不！不会幸福！宫城，你这样让我怎么去幸福？！

　　井上宏野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妹妹。从小到大，她未在别人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唯一的一次是她偷偷躲在房间里哭被他发现了。彩子抱住膝盖，将身体缩成一个虾状，头深深地埋进黑暗里，直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眼前。“您好，我叫水户洋平。是彩子的朋友。”洋平朝着宏野郑重地鞠了一躬。宏野像是终于遇到了救星般主动把安慰彩子的任务交给了洋平，虽然他们是初次相识，他却没来由地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拍了拍洋平的肩膀，井上宏野匆匆离去了。酒吧斗殴事件，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洋平也在彩子身边坐下来，后背抵着医院冰冷的墙壁，眼睛始终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同样的一言不发。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不断有人焦急地在门口等待，不断有人在上演着人生中的种种戏码，或喜或悲，欢笑与泪水。可是这扇门始终是这样，冰冷的合上，再沉闷地开启。也许连它也见惯了生离死别，祸福相依。

　　他们就这样在滴答滴答的钟声中坐在那里，听着钟声，也听着自己的心跳。终于，彩子忍不住扑进洋平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这个温暖的胸膛会是自己的吗？这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疑问。可是温暖之于她，像极了糖果对于贪嘴的小朋友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吧。所以明明知道他终会离开，却宁愿只是停留在此刻，哪怕就只有这一瞬间。彩子的脸埋得更深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永远这样呢。

　　洋平的手臂揽着彩子的肩膀，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眼泪，好像一双小小的手慢慢地折磨着自己的心，那样疼痛。水户洋平，原来你也会有今天。不知过了多久，彩子由大哭变为间歇性的打嗝，再到眼皮下沉，慢慢睡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洋平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臂来了一个公主抱，将熟睡中的彩子重新抱在怀里。

　　街上的秋意更深了，昏暗的路灯照着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瑟瑟秋风吹打着孤零零的树枝。洋平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下颌抵住彩子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擦掉残留的泪痕，清澈的眸映出彩子安静的睡颜。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如果能够这样一直抱着你走，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会是多么美好。

　　安顿好熟睡的彩子，洋平静静地坐下。对不起，宫城。对不起……彩子嗫嚅着，像是进入了一个很挣扎的梦。即使在梦里，你都那么难受，对吗？洋平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抚开她紧锁的眉头。床头柜上的彩色照片闪着柔和的光，照片上的彩子手抱着篮球，笑靥如花。

　　洋平忽然很想抽根烟，于是赶紧悄悄地出去了。在一圈圈的烟雾里，那个女子明朗的笑脸总是出现了又马上被风散，让他赶不走又触手即逝。洋平仰望着浓重的要流出墨般的天空，万里处竟无半颗星辰。